裴浩宏定了定神:“這件事,還得從當年半賢莊向孔家借鎮魔碑開始。”
當年,半賢莊五家先祖,帶着聚魂棺來到這裡,準備建立書院,鎮壓棺材。
裴家先祖年少時遊歷江湖,曾經與孔家子弟相交莫逆,對方跟先祖提起過孔家有鎮魔碑的消息。
那時候,半賢莊雖然有五位大儒,卻不夠鎮壓聚魂棺。
爲此,半賢莊與孔家多次交涉,想要借出鎮魔碑。
半賢莊不是不知道,孔家的鎮魔碑同樣是在鎮壓兇魔。所以,在向孔家提出帶走鎮魔碑時,也提出了代替孔家鎮魔的條件。
這就是當時半賢莊要在孔家建莊的目的。
其實,孔家早就厭倦了這種與魔共存的日子。巴不得有人能代替孔家,好讓他們走出那個閉塞的山村。
不過,孔家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肯放棄孔家大院,哪怕半賢莊開出了天價,他們還是不爲所動。
最後,半賢莊不得不做出了讓步,答應孔家挪棺。
尚興言聽到這裡雙目微微一凝:他很清楚挪棺的兇險。
如果,只是挪一個普通的棺材,找個差不多的風水先生,或者乾脆找個白事兒行的人,就能把活兒給幹了。
想要去挪動鎮壓邪物的鎮棺,就等於是在給對方逃脫的機會。
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
尚興言擡手示意對方稍停:“裴浩宏,本官給你機會,你不珍惜。等到本官不想給你機會的時候,你恐怕連後悔都來不及了。”
裴浩宏嚇得跪在了地上:“尚大人,小人不明白你的意思!”
尚興言冷笑道:“你是覺得,我聽不出你在避重就輕,還是覺得自己隱瞞得很高明?”
裴浩宏委屈道:“大人,小人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尚興言呵呵笑道:“半賢莊爲什麼會千里迢迢帶來了聚魂棺?”
“聚魂棺裡鎮壓的兇魔是誰?”
“你告訴我了麼?”
尚興言不等對方說話,就笑呵呵的擺手道:“來呀!扶裴先生落座。對待讀書人得有點禮節,不是?”
裴浩宏雖然是被人給扶起來坐在了凳子上,全身卻是在不住的顫抖。
裴浩宏很清楚,這是尚興言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他把握不住的話,不止他要死,整個裴家也都跟着他完了。
裴浩宏張了張嘴,像是想跟尚興言再談談條件,可是看見他一團和氣的臉時,硬生生又把話給憋了回去。
裴浩宏道:“傳聞,棺材門的創始人九棺道人葉千陽,曾經打造九口奇棺,橫行天下,傳下了棺材八脈。卻將九口奇棺分別藏在了天下各處,等待真正的掌棺人出現。”
“儒門當中就有棺材門八脈的傳人!”
尚興言雙目微睜道:“你確定自己沒有說錯?”
“確定!”裴浩宏道:“棺材八脈有些一直混跡江湖,有些卻早已隱匿不出,還有一些雖然在江湖上行走,卻絕口不提自己是棺材門的傳人。”
“儒門當中就藏着一支棺材門的傳人。”
“半賢莊五家大儒都是那個棺材門傳人的學生。”
尚興言聽到這裡微微點頭:他知道,術道上學生和徒弟的區別。
那個棺材門傳人,只是教授了半賢莊五家先祖學問,卻沒傳給他們棺材門秘法。
裴浩宏道:“半賢莊五祖當年就是受到了老師的囑託,帶着聚魂棺來到此處,準備建立書院鎮壓聚魂棺。”
尚興言凝視着對方道:“聚魂棺裡鎮壓的兇魔是誰?”
“不知道!”裴浩宏道:“不過,先祖曾經懷疑過,那是一口空棺材。”
尚興言一字一句的問道:“何以見得?”
裴浩宏拱了拱手道:“尚大人,這件事還請尚大人稍等,待小人一一道來。”
尚興言明白對方的意思:裴浩宏連前面半賢莊建莊的事情都沒說完,就跳到後面去講裴家大儒反叛,容易讓人聽得不清不楚,難以捋清脈絡。
不如讓他從頭細說。
尚興言側着面孔點頭道:“嗯!本官提醒你,你的機會只有一次,你要好好把握!”
“小人不敢!”裴浩宏一開始自稱學生,等到他的魂魄被拽出體外,他已經自稱爲“小人”了。
裴浩宏的心理防線已經被尚興言打破,但是尚興言卻仍舊沒有放鬆,仍舊是在對裴浩宏步步緊逼,絲毫不給對方放鬆的機會。
他是要把裴浩宏最後一點尊嚴完全碾碎,徹底摧毀對方,只有這樣才能拿到所有的情報。
尚興言站起來走到對方身前,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你不需要再有什麼掙扎,更不需要覺得自己背叛了裴家,背叛了儒門。背叛不分大小,一次背叛跟一萬次背叛並沒有什麼區別!”
“況且,你的背叛,是爲了裴家的延續,這並沒有錯。”
“換個角度來說,你對裴家還是有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