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也歸於了平靜。
陳疏雨急道:“你說什麼?把話說清楚!”
黑夜梟搖頭道:“他已經走了。或者說,他從來就沒來過這裡。這裡只是他留下的一個傳聲傀儡,就跟傳訊使一樣。”
陳疏雨急聲道:“我去找堂主他們!”
老劉輕輕一擡手:“不用了,這一次的事情得由主公自己面對了。”
老劉緩緩說道:“三星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遇到能夠降服他們的主公,三星就是絕世名將,遇不上主公就是亂世梟雄。”
“傳說中的,明末三星就是最好的例子。”
傳說,明代末年三星同時現世,破軍李自成,七殺張獻忠,貪狼吳三桂。
李自成,張獻忠一生未屈居人下,最後都落得兵敗身死的結局。
吳三桂卻爲皇太極所用,爲滿清打下了半壁江山。
皇太極在時,吳三桂確實可稱得上是其麾下名將,皇太極離世之後,吳三桂就開始蠢蠢欲動,直到他遇上命中剋星康熙皇帝。
從某種意義上說,吳三桂確實符合貪狼的性格。
老劉說道:“弈天棋主佈下這個局,就是要讓主公屈服,一旦我們無計可施的時候,主公想要保住兩界堂就得求助於弈天棋主。”
“那時候,主公就只能聽命於對方,去輔佐帝王了。”
陳疏雨道:“弈天棋主就敢肯定堂主是貪狼麼?”
“他也不敢肯定!”老劉道:“你沒聽見弈天棋主最後的一句話麼?”
“如果,主公壓下了鐵瓦寺之秘,跟術道中人同流合污,他就不用去求弈天棋主。但是,那也代表着主公與術道的妥協。”
“人,一旦有過一次妥協,就會一次次的妥協。最後,一次次的降低底線,完全失去自我。兩界堂必將泯沒於江湖。”
“貪狼怕死,但也有狼王的驕傲,並不是跟所有人都會妥協。歷代貪狼都是如此。”
老劉聲音一頓道:“如果主公得知鐵瓦寺的真相,又在義憤之下把鐵瓦寺的真相公佈於世。那麼,他一定會被術道圍攻,那時候,他想不去求弈天棋主也不行了。”
“可是,那樣的主公還是貪狼麼?貪狼一向不是剛正不阿之人,更不喜歡爲世間主持公道。”
陳疏雨道:“師爺,恕我直言,你的猜測好像有些說不通。”
“弈天棋主既然是爲了讓人進鐵瓦寺。爲什麼還要在鐵瓦寺外設下圈套,讓人心魔叢生?這不符合常理。”
老劉搖頭道:“你敢肯定,跟着主公的只有心魔麼?弈天棋主應該也在主公身邊。”
陳疏雨慌了:“你是說,李魄的心魔是弈天棋主假扮的?”
“不!”老劉道:“心魔就是心魔,沒人能假冒。弈天棋主是要確定主公是不是貪狼!”
老劉緩緩說道:“破軍,七殺都已經奠定了神位,不可能再有改變。唯獨貪狼未出。”
“其實,弈天棋主說自己在找帝王,只是說了一半而已。他要在找到帝王之時,把貪狼帶到帝王麾下。”
“弈天棋主是在用養蠱的方式挑選真正的貪狼。但是,養蠱卻不是隨意把蠱蟲扔在一起,而是需要挑選出合適的蠱蟲。”
“弈天棋主在這裡設下心魔局,不一定是專程要等主公。而是要考驗所有來到太曲山區,又可能是貪狼的人。”
“他跟在主公身邊,不僅是爲了干擾主公,也是爲了近距離內觀察主公。”
“弈天棋主這一手玩得高明,他把自己混在心魔當中,完全可以帶偏所有人的思路,也包括主公在內。”
“如果,弈天棋主操作得當,甚至可以給主公留下陰影,讓主公不敢與之爲敵。”
老劉猛醒道:“糟了,我忘了通知王屠夫他們與主公相見了。”
老劉一開始不讓王屠夫他們與我相見,是怕加重我的心魔。因爲,兩界堂就是我的軟肋。
而今,情況有變,讓王屠夫他們出來,反倒對我更有幫助。
陳疏雨道:“我早就傳信給王屠夫他們隨時應變了。”
“那就好,你先幫我護法。”老劉從土坑中跳了出來,在營地裡找了一個乾淨的帳篷坐了進去。
陳疏雨知道老劉是在推演所有可能發生的結果,便守護在了帳篷之外。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掉進了一個頂級算師的謀算當中。
仍舊在慢慢步入湖心,我越往前走,看到的屍骨、兵刃也就越多,貼近仙人橋中心的地方,更是屍骨累累,被拋棄的月牙鏟堆積如山。
單從這些屍骨和兵器上,就能看出當年術道與鐵瓦寺曾經在湖面之上的廝殺是何等慘烈。
術道並沒留下俘虜,那些放棄了抵抗的僧衆,被人帶到了仙人橋上全部斬殺,否則,他們的兵器和骸骨也不會被堆積在一處。
我的腳步剛剛往前挪動了幾次,遠處就傳來了水波的震動,人面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