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等那個人說話,就指了指屍體:“你可真夠笨的,這麼大一把刀,你看不見啊?”
我是故意在刺-激對方,打獵的往土裡埋刀,一般人真就看不見。
這招叫“斷門刀”,是東北專門用來打蛇的招術。
東北人對蛇有一種敬畏,一般情況下不會招惹長蟲,但也不是不會打蛇。
蛇,有一個特點,就是進出蛇洞從來只走一條道。
打獵的把尖刀倒着埋在蛇道上,只露一個刀尖出來,蛇一爬上去就會被刀尖劃開脖子。
蛇,只會往前爬,不會往後倒。脖子下面一疼就得往出竄,刀尖就能從脖子那兒開膛開到尾巴。
埋一把刀,能把一窩蛇全都給開膛破肚,所以才叫斷門刀。
這一招,太過陰毒,打獵的人一般不用。就算真用了,也會及時把刀給起出來,不會那麼一直埋着。
打獵的人也怕真的絕了一窩長蟲,對方上門來報仇。
地上那把刀不僅帶着鏽跡,而且從土裡露出來太長,那明顯就不是“斷門刀”,而是專門用來殺人的東西。
我說完連看都不看那個鬼魂一眼,直接邁步走了過去。
那個鬼魂還有一次機會,他會跟我說什麼?
老輩人的話說:鬼魂引路,對方三次不應,他就不能出來了。
第四次出來,就算弄死了對方,也拉不到替死鬼。反倒是給我自己找了一個對頭。
我想幹掉那個鬼魂易如反掌,我一直不動手就是想要看看,他們玩什麼把戲?
我從來沒跟心魔交過手,高手過招很少會是上來就招招奪命,真正交鋒之前,總會互有試探,我和心魔就是如此!
我走出不遠之後,就聽見身後傳來嗚嗚的哭聲。
是剛纔要給我引路的人在哭。
那人的哭聲中,還帶着刀刃割開人咽喉的聲響。
鬼哭?
他這是要乞活?
鬼魂乞命,對普通人有用,對術士卻絲毫不起作用。
術士要是見了冤魂就心生憐憫,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一刻不停的往前之間,那人第三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這回他是跪在了路上,雙眼通紅的看着我道:“你讓我給你帶路吧!我救了你們當中一個人,我就能活,這是雙贏。”
“你幫幫我,幫人就是幫自己啊!”
我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道:“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來太曲山?你能說服我,我就讓你給我帶路。說實話。真假我能分得清。”
“我……我……”那人連說了幾個“我”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冷笑了一聲道:“你還算要臉!”
我第三次從對方面前走過去之後,我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冷笑:“你不讓我活,你們也活不成!”
我轉頭看他時,那人的屍體也從地上坐了起來,一隻手抓着自己脖子上的刀柄,一點點的把刀抽了出來。
一隻手提着尖刀,看向我道:“你們都是術士,明明伸手就能救我,憑什麼不肯伸手?你們的胸襟呢?你們的仁慈呢?”
對方說話之間周身黑氣頓涌,整個人瞬間從路邊乞命的遊魂變成了索命惡鬼,周身上下殺氣四溢,戾氣彌生。
那人面孔漸漸扭曲:“我不願意說自己爲什麼來太曲山不行麼?旅行團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們不是也一樣如此?”
“憑什麼你們能守着自己的那骯髒噁心的事情不說,卻不肯給我留下一點面子?”
“你們都死吧!去死吧!”
那人說話之間,手中尖刀貼着草尖橫掃而來,刀風過處那野火難焚的草尖就被全數斬斷,尖刀也直奔着我們的方向而來。
那人不會用刀,但是他尖刀上發出的威勢,卻不弱我們當中任何一人。
我只是微微一皺眉頭,風若行的龍脊雙刃便同時迎向了對方刀鋒。
三把不足一尺兵刃在空中連連碰撞之間,那人手中的尖刀竟然像是被覆上了一層金色的烈焰,僅憑着薄薄一層鐵片和刀上閃動的金芒,不僅擋住了風若行的兩把神兵,甚至把她逼得連連倒退。
“林照!”我喊了林照一聲之後,她纔算是反應了過來。
林照雙手幻出的爪影,向道路兩旁掃蕩而去,成片的野草都被對方連根拔起,拋上了半空。
林照第二招出手之後,飛在空中的荒草便像是有人在有意排列,直接連成了一張綠色的草蓆,向對方席捲而出,繞成一圈把對方給捆了個結實。
草蓆也可以看成是最簡單的棺材。
風若行雙刃也隨之暴斬而下,從上而下的把草蓆給斬成了三片。
兩邊草蓆被龍脊雙刃左右崩飛之間,那個被林照捆住的人卻已經不知去向。
我凜然一驚之下,喊了一聲“小心!”
我話音未落,那人已經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林照背後,用刀壓住了林照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