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當着我的面慢慢擡起手時,我四周空間忽然像是受到了外力的擠壓,瞬間扭曲。
心魔的形影在我面前扭成了三折,腦袋像是被外力壓向了一邊,歪着身子,向我怒吼道:“你想殺我!”
“不是……”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心魔所在空間驀然崩毀,我的神識被空間爆炸的力道,硬生生推了出去。暈頭轉向在空中飄蕩了好一陣子,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我的神識無法歸位,萬一被周圍氣息衝散,我就變成白癡了。
我拼命想要往屋頂挪動的時候,卻發現房頂上漏了一個窟窿,我的肉身已經不知去向。
林照遇襲了!
我頓時蒙了!
肉身沒了?我怎麼回去?
我還在發矇的時候,忽然聽見林照喊了一聲:“先護着李魄!”
我順着林照的聲音看過去時,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土廟地上,風若行已經從門口衝了進來,手中雙劍幻化出的冷光,封住了半個房間,將我的肉身完全擋在了劍光之下。
可我卻清清楚楚看見,當初在酒店跟我說什麼“生有時,死有地”的鬼魂,正蹲在我肉身附近,雙手按住了我的口鼻,面帶陰毒地對着我嘿嘿冷笑:“我說過要殺你,你就走不了。”
風若行與對方近在咫尺,卻像是看不見對方要置我於死地,反而拼盡全力封鎖我肉身附近的空間,就好像是在阻擋什麼人逼近我的肉身。
我能看見的人,風若行看不見。
風若行阻擋的對手,我卻看不見?
我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厲聲喊道:“風若行,別管我,去殺徐玉龍!”
風若行的身形只是微微一頓,立刻向門外電射而去。
捂住我口鼻的鬼魂也在一驚之下,消失無蹤。
我飛快地將心神沉入了自己肉身,從地上坐了起來,大口喘息,頭上的冷汗也隨之滾落而下。
林照和葉陽同時落進了廟裡:“你怎麼樣了?”
“失算了!”我擡起頭道:“快去,看看風若行把徐玉龍殺了沒有?”
林照剛要往出走,就看見風若行提着劍走了回來:“徐玉龍跑了。”
我這才點起了一根菸來:“徐玉龍有點本事,把我們都給騙了。”
我把自己剛纔遇上心魔的事情說了一遍,才沉聲道:“徐玉龍比徐安安入魔更早,我們三番五次看到的那個鬼魂,其實就是徐玉龍的心魔。”
風若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魔化形了?”
心魔化形可以說,是一種偶然,也可是說是一種特殊的秘術。
脫離本體的心魔,可以像鬼魂一樣神出鬼沒,隔空殺人。可是,他們又不是鬼魂,術士難以看清心魔的動向。
最關鍵的是,我們當中沒人有斬殺心魔的本事。
對付心魔,佛門第一, 其次就是儒門的浩然正氣。
我們這些人修的不是邪道,就是詭道。不僅對抗不了心魔,一旦心神失守,甚至會被對方引發自己的心魔。
當然,如果我們當中有人修魔道的話,也可以“以魔制魔”。
我們當中最有可能屠魔的就是葉陽,但是他什麼都沒說,看樣子,應該是不行。
我點頭道:“徐玉龍的心魔雖然已經化形了,但是,他還沒到能把我們置於死地程度。”
“在他出手對付我們之前,我得先殺了徐玉龍。”
我們現在唯一能翻盤的機會,就是找到徐玉龍的本體,趁着他還沒完全跟心魔互換,斬殺他的本體,進而屠魔。
我看向風若行道:“營地那邊怎麼樣了?”
風若行道:“人全沒了,所有人都不知所蹤!”
林照震驚道:“怎麼會這樣?”
風若行解釋道:“剛纔,我和葉陽一直在看着營地。你們這邊動手之後,我就看見,你躺在土廟門口,林照在拼命拖着你往廟裡躲,我以爲,你遇上了危險就過來了。”
葉陽也說道:“我看到的不一樣,我看見李魄在房頂上,被人打進屋裡了。”
“你們看見的東西不一樣!”林照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那不就代表着,葉陽,風若行的身邊也站着肉眼難見的鬼影?
我沉聲道:“鐵瓦寺出手了!”
“那些遊客把紙條扔進土廟之後,他們就成了鐵瓦寺的工具。鐵瓦寺給了他們心魔成形的機會,讓他們互相吞噬,最後剩下來的人,就是最有可能入魔的人。好一個鐵瓦寺。”
我看向風若行道:“從現在開始,你們都跟着我走,我們互相之間不僅要殺敵,還要想辦法防備心魔。”
“我不是不相信你們,而是心魔出現之後,人會失去理智,我們四個誰都有可能將對方當成敵人。那個時候,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我們四個或許能遏制住自己的執念,可我們遏制不了內心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