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長老喝完最後一罈“寒潭香”,賓客已經散的差不多了,袁老爺派下人扶着醉醺醺的歐陽長老去西廂房歇息。
歐陽長老剛躺下,房中就多出一個人,小廝很意外,見“他”穿着軍裝,有幾分臉熟,貌似在袁將軍的身邊見過這位軍爺。
“你出去吧!我有事找歐陽長老。”蕭兮開口,低沉的男聲。
小廝在府中是最卑微的下人,豈敢質疑眼前這位跟着袁將軍的軍爺?
小廝很快退出了房門,出去的時候,還細心的幫蕭兮關上了房門。
光線被遮擋在門外,房中一瞬間暗了下來,就像烏雲蓋頂,沉悶的可怕。
牀上的歐陽長老似乎也感覺到不對勁的氛圍,平時的他很警覺,今日喝多了,他腦袋有些暈暈然,撐大渾濁的眼睛,看到牀邊站着的軍裝男人,他神情一陣鬆懈。
“原來是你,你來找本長老……有……有什麼事?”換做歐陽長老清醒的時候,他絕對不會這麼問,酒喝多了,難免有些反應遲鈍。
“我想請教歐陽長老一個問題,不知道歐陽張來能不能回答我?”
“哈哈哈……你小子這話……太狂了……這世上……沒有什麼能難倒……難倒本長老。”歐陽長老打了一個酒嗝,坐了起來,背靠着牀,渾濁的眼睛看着蕭兮,搖手晃指道:“你小子可知道……本長老是什麼人?”
“你是什麼人?”蕭兮纖長的睫毛往下壓了壓,眯成一條細縫,緊盯着歐陽長老。
蕭兮忽然想到,她似乎除了知道他是沈茉芯身邊的人,別的一無所知,包括沈茉芯,也是一樣,她只知道沈茉芯住在小蓮莊。
沈茉芯究竟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她也並不知曉。
“本長老……本長老是……聖……聖地……”歐陽長老醉醺醺的笑,說到一半,又打了一個酒嗝,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對,話鋒一轉:“本長老……爲什麼要……告訴你?”
他又擺了擺手,打着哈氣道:“你沒資格知道……滾吧!本長老……要休息了。”
聖地?
蕭兮知道,聖都是聖地的一座城,可謂是最大的城池,這裡不僅有皇室,還齊聚了十大家族,可謂繁花似錦。
聖都之外,除了不起眼的小城池之外,就是蠻荒之地,邊遠荒涼的地方,是蠻族統領,還過着原始落後的生活。
不管是小城池的城主也好,還是蠻族統領也好,都不敢得罪聖都皇室和十大家族的。
歐陽長老私下收買袁將軍,令其爲之辦事,他就不怕得罪聖都的皇室?還是他背後的勢力,已經超過的聖都的皇室?纔會這般肆無忌憚?
蕭兮眸色微閃,波光微冷,她不管沈茉芯和歐陽長老背後的勢力有多大,她都不會畏懼,從沈茉芯抓走宋大娘的那一刻,她們註定是敵人。
“歐陽長老,你還沒告訴我,宋大娘被關在何處?”蕭兮譏嘲道:“你該不會不知道吧?剛纔可是誰說這世上沒有什麼能難倒他?看來你是吹牛的。”
蕭兮譏嘲的恰到好處,歐陽長老本來已經閉上了眼睛,腦袋一片放空,準備呼呼大睡了,被蕭兮這麼一激,他頓時睜開了眼睛。
“放屁,那死老孃們是本長老關的,本長老怎麼會不知道?她就被關在小蓮莊的水牢中。
你小子給我說話注意點,別太自以爲是了,本長老看在今日寒潭香的面子上,暫且饒了你的狗命……。”
話沒說完,就被蕭兮掐住了脖子,他呼吸困難,酒氣的臉漲的通紅,渾濁的眸不可思議的看着蕭兮,彷彿“他”在找死。
“告訴我,小蓮莊水牢的準確位置。”蕭兮恨不得立馬掐死這個老傢伙,若不是她還要救宋大娘的話。
“你……”
歐陽長老想要反抗,蕭兮手指一緊,掐斷了他所有的呼吸,冰冷的聲音就像一把利刃。
“想試試你出手快?還是我掐斷你的脖子快?”
歐陽長老滲出強勁靈氣的手心,漸漸收緊,因爲脖子的劇痛,他渾濁的眼睛恢復了一些清明。
“你不是袁將軍的人,你到底是誰?”
“你沒資格知道我是誰,我給你三秒鐘,你還不說的話,你的脖子將會搬家。一二……”
“我說,水牢在小蓮湖的下面。”
蕭兮心中冷笑,這老傢伙也是個怕死之輩,她又問道:“我要入口的準確位置,千萬別騙我,你喝掉的寒潭香足夠你在這兒睡上一天一夜,我去小蓮莊找不到宋大娘,你會死的很難看。”
頓了頓,她又道:“你也別指望袁將軍解救你,他自身難保了,可沒本事來救你。”
歐陽長老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呼吸不通,他幾乎要被憋死,百般無奈的說出入口的位置,蕭兮鬆開他的那一瞬,直接刀手敲暈了他。
雲兒跟在蕭兮的身邊,一直都很乖,她不知道“哥哥”究竟要幹什麼?但她說過的話,雲兒記得,她會乖乖的,不會打擾哥哥辦事。
蕭兮去了小蓮莊。
將軍府卻不像表面那麼平靜。
袁將軍對旺財道:“阿旺,你現在就快馬加鞭的去小蓮莊,通知沈小姐,蕭兮還活着,她要救出她的母親。”
旺財神色不安:“將軍,沈小姐真的能幫我解蠱毒?”
袁將軍眉峰一冷,譏誚道:“你怕什麼?本將軍和愛妾的命不比你珍貴?快滾去辦事,這件事辦不好的話,別說蕭兮會給你解藥,你拿到解藥也沒用,沈小姐不會輕易饒過你。”
旺財嚇的渾身一顫:“是,我這就去。”
玉椿推門而入,她淡妝素描的容顏,震驚極了,美眸也十分着急的看着袁將軍:“阿袁,你不能這樣做,你會害死蕭兮的。”
袁將軍伸手把玉椿拉入懷中,以爲她是怕蕭兮死了以後,沒人給她解藥。
“玉兒,你別怕,沈小姐不是一般的人,她會有解藥給我們的,蕭兮在沈小姐面前,耍的這點伎倆還上不了檯面。
我們只要幫沈小姐把蕭兮給弄死了,沈小姐不會虧待我們的,到時候我得到了神丹,修爲精進,脫胎換骨,我去求沈小姐把我和你一同帶走,我們一起跟着沈小姐,將來的壽命至少是兩百年。
不僅如此,我們還有機會長生不老……。”
他在這裡,用盡一生,屢戰屢勝,也不過是聖都的一名將軍,他的壽元不會漲,更不可能長生不老。
霆王爺連聖都的皇位都不要,一心修煉,不也是爲長生不老?將軍之位比起皇位,那是差太遠了,他有什麼不捨得捨棄的?
玉椿的眼淚簌簌滾了下來,她只要想到那絕世少年會死,她就不受控制的傷心,她用力抓着袁將軍的手臂,哭着說道:“不,阿袁,你收手吧!我求你收手吧!我不信那個沈小姐,她要是真的能幫我們,就不會讓我們受到傷害。
阿袁,你就算爲了我,別那樣對蕭兮,我不想他死,他死了我怎麼……我們怎麼辦?”
袁將軍心疼的替玉椿擦眼淚:“相信我,玉兒,我不會害你的,我們的命就像一根紅繩,是系在一起的。
你相信我,只要蕭兮死了,我們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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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莊。
沈茉芯此刻正坐在八角亭中撫琴,八角亭的四面皆掛着白紗,清風靜悄悄的吹來,白紗飄渺的浮動,琴聲悠揚,纏綿悱惻,像一首戀曲。
沈茉芯如亭中仙子一般,眼神都陶醉在琴聲之中,就好像依偎在自己心愛的男子懷中,嗅着他身上特有的藥香,與他十指交纏,面都紅了,耳都赤了。
忽然被跑來的人打斷,琴聲戛然而止,沈茉芯面紅耳赤的臉,被一波風暴席捲。
沈茉芯芊白的手指一彈,曲音變成刀刃,極快又凌厲的割斷了白紗,飛出亭臺,朝着來人致命的胸口飛去。
“我有要事稟報,蕭兮……”
刀刃停在了旺財的胸口,就差一寸,將穿透他的心臟,瞭解他的生命。
旺財看到這一幕,被嚇的夠嗆,站在那兒動也不敢動,只怕一動,他發軟的雙腿,就會軟倒在地上。
“說下去。”沈茉芯的聲音平靜無波。
旺財顫抖的說道:“蕭兮沒死,她灌醉了歐陽長老,得知了宋大娘被關的地方,現在已經來救宋大娘了。”
旺財吞了吞冰涼的口水,又開口道:“沈小姐,我被蕭兮下了蠱,您能不能……”
話沒說完,他眼睛忽然瞪大,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胸口一個洞,鮮血不停的從洞中狂涌出來。
沈茉芯淡淡的說道:“打擾了我的好事,還想有要求?死不足惜。
來人,把他的屍體剁碎了丟進蓮湖中餵魚。”
旺財的屍體很快就被清理了,沈茉芯繼續彈奏着,可怎麼彈奏,都找不到剛纔的感覺,南華君的身影,再也無法通過她的琴音,與她偎依纏綿。
沈茉芯氣的把琴砸碎了,目光陰狠的看着斷琴:“蕭兮,你何時不好來,偏要在這個時候來?你存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進了小蓮湖會怎麼死?這次就算南華君來,也救不了你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