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步步相逼,劉尚書被逼的節節後退,跌坐在椅子上,竟找不到半點話來反駁,小道拂塵一甩,劉尚書臉上一陣疼,他氣的胸口起伏,臉色難看。
“口說無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南陵的皇上和太子禮遇待你?”魏忠國雖然官位不如劉尚書,但說話行事,皆要比劉尚書謹慎許多。
小道轉身,清澈的眼睛看着魏忠國,一手拿着拂塵,一手燦花翻飛,片刻之後,他道:“你姓魏,名忠國,字常德,八歲之前是乞兒,八歲之後隨母來到魏府,父不讓進,母撞死與魏府外的石獅上,正巧被路過的官差看見,父不得已,才容你在魏府……”
魏忠國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小道是南陵來的,他怎麼會這麼清楚的知道他的事情?八歲之前是乞兒的事,朝中只有恩師知曉,但他相信,恩師是不會告訴別人的,難道這小道真的是得道高人?
劉尚書聽到魏忠國行乞過,他眼底閃過鄙夷。
“魏侍郎,你父最近身子骨不太好吧?貧道告訴你,那並非你父親年老體弱,而是中了邪氣。”
“啊?”魏忠國臉色忽然鉅變,雖然他的父親對小時候的他很過分,但他讀過千卷書以後,便不再記恨父親,何況他現在身有官位,更要做的孝順,纔不影響他的仕途。魏忠國雖然信了“竹虛”幾分,但也沒失去理智,他朝令儒看去。
“魏侍郎,別怪貧道沒提醒你,你若再不找法師去府上驅邪,中邪的可不止你父親一人,你也會被邪氣侵體,惡鬼纏身。”
這下,不等令儒開口,魏忠國完全不能淡定了。
老父中了邪氣他能忍,若他被邪氣侵體,惡鬼纏身,這就不能忍了。
“道長,您是得道之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請到本官府上做法,驅走邪氣惡鬼,本官必有重謝。”
“驅邪除魔乃貧道分內之事,貧道又怎麼會要你的重謝?若是你有善心,捐助個一萬兩銀票給貧道修一修道館,那就會替你積下了大福,將來回報到你的子孫身上,必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魏忠國聞言,臉上一陣喜色,立刻掏出五萬兩銀票恭敬的放到“竹虛道長”的手心裡,完全沒發現,這位“竹虛道長”的手要比一般男子的手小很多:“能出錢捐助道館是本官的榮幸,這五萬兩夠不夠?不夠的話本官叫下人再送五萬兩來給道長。”
秦溫見局面扭轉,魏忠國完全信了惜兒小姐的鬼話,還把那麼多銀子送到惜兒小姐手上,他不知道該罵魏忠國太蠢,還是該讚揚惜兒小姐的演技太精湛。
秦溫看着一身道袍的小道,那靈動的眼神很像蕭小姐,甚至有時候,他看到她會產生一種錯覺,她就是蕭小姐。但是,蕭小姐現在還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眼前的這位,又怎麼可能是蕭小姐?
只是,他還有一點很不明白,王爺有潔癖,只會碰蕭小姐,但這一次,破天荒的,王爺像中了邪似的,攔腰把惜兒小姐抱在懷中,還有說有笑,若不是那張俊美如天神的臉,整個東晉再也不會有第二張,秦溫會以爲自己認錯人了。
“道長,五萬兩還不夠修道館一角,本官這裡有十五萬兩,全都給你,本官能不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若是道長願意把本官的名字刻在道館的香爐上,本官今天就派人再送三十萬兩捐助道長的道館。”劉尚書財大氣粗的說道。
“竹虛道長”心中暗罵了一句貪官,笑容滿面的說道:“劉尚書不僅有此番善心,還有求道之心,貧道當然願意助劉尚書一臂之力。平常道觀中香客不斷,到了重要的日子,那些香客每天都要在道觀之外排上很遠的距離,少則等上一兩個時辰,多則等上一天,才能進入道館上香,劉尚書百年之後福報深厚,恩澤子孫,前途不可估量。”
劉尚書大喜過望,哈哈大笑起來,心中倍兒得意,魏忠國不過是個小小的侍郎,錢財哪裡比得上他這個尚書?
“竹虛道長,本相問你,攝政王在何處?”令儒褐眸深沉的盯着“竹虛道長”,這小道不簡單,一直在拖延時間。
難道鳳凌然不在府中?
令儒忽然起身:“竹虛道長不必告訴本相攝政王在何處?時辰不等人,道長現在就帶本相和兩位大人去請攝政王吧!”
“這……”“竹虛道長”的臉上出現了爲難之色。
“怎麼?難道攝政王不在府中?”令儒聲音一變,沉聲道:“你們果真好大的膽子?這是欺君之罪,可滅九族。”
“竹虛道長”笑了,風淡雲輕:“貧道沒有九族,恐讓丞相大人失望了。”不等令儒發怒,她又笑着說道:“貧道又沒說攝政王不在府中,丞相大人不必着急,貧道這就帶丞相大人去見攝政王。”
令儒看着前方帶路的青袍小道,眉心多了幾道褶子,眸中閃過疑惑,難道是他猜錯了?鳳凌然其實在府中?
令儒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在府中更好,現在就快早朝了,鳳凌然現在從牀上爬來跟着他趕去早朝恐也來不及,這欺君之罪,鳳凌然坐實了。
明日早朝,他就彈劾鳳凌然。
秦溫跟在蕭兮的身後,急的一頭冷汗,惜兒小姐這是準備帶他們去哪裡?王爺還未回府啊!
過了一會兒,寢房前。
蕭兮站在門口,轉身,看着跟來的幾人,緩緩說道:“王爺此番去南陵回來之後,就被一豔鬼纏身,他一直堅持早朝,爲國分憂,不讓皇上和大臣們擔心,纔會讓豔鬼趁機吸了他的精元,一病不起。”
蕭兮如願以償的看到幾人臉上震驚的表情,還有秦溫想要打死她的表情。
蕭兮嘆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王爺乃南陵的攝政王,這種被豔鬼纏身的事情若是傳出去,恐會影響到東晉國體,讓敵國有機可乘,三位大人,還請你們幫王爺保住這個秘密。”
令儒怒叱:“無知小道,休得在本相面前妖言惑衆,攝政王乃皇室血脈,有龍血護體,鬼神不敢侵犯,你給本相讓開。”
劉尚書和魏忠國見丞相動怒,他們相互看了一眼,跟在令儒身後,只等他推門而入。
蕭兮被令儒推開,差點摔在地上,她穩住身形,看到令儒的手掌已經放在了門上,也許下一秒就會推開,她沉聲道:“丞相,別怪貧道沒有提醒你,貧道今早剛幫攝政王驅除了豔鬼,給攝政王服用了補精養腎的金戈,你若不顧貧道的勸,強行推開這扇門,擾了攝政王修養,出了任何後果,你都要自付。”q8zc
令儒眉心蹙的可以夾死蒼蠅,他如同枯槁的手背青筋暴跳。
劉尚書和魏忠國有些膽顫,他們這次來是想要抓住鳳凌然的把柄,去彈劾鳳凌然,現在事情變成這樣,鳳凌然不去早朝又另存隱情,若是推開這扇門,鳳凌然真有個萬一,倒變成他們的錯了。
“丞相,您看這件事,我們還是先回宮稟告聖上再說吧!”魏忠國手心裡捏着一把冷汗,這後果,又豈是他這個侍郎能付的起的?
秦溫見狀,心臟緊繃,惜兒小姐膽子也太大了,居然用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她也不怕唬不住令儒?他們真的推門而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畫面仿若定格,緊張的讓人窒息。
令儒褐眸盯着蕭兮,沉聲道:“小道,你所在的道館不止你一個道人吧?你的師傅和師兄弟應該都在,本相說的對嗎?”
蕭兮一甩拂塵,眸色清澈,說道:“丞相是想去拜訪貧道的師傅?還是想要加入道觀?成爲貧道的師兄弟?貧道可以引薦。”
令儒笑了,那雙褐色的眼睛,極爲銳利:“你這小道沒什麼真本事,伶牙利齒的本事倒是不小,本相只是想要告訴你,如若這房中沒有攝政王,你就犯下欺君重罪,你的師傅和師兄弟們皆要因爲你今日的妄言遭受牽連。”
蕭兮無驚無怕,風淡雲輕,那雙清澈的眼,仿若靈泉,乾淨的沒有一點雜質。
她鎮定自若的說道:“萬事皆有可能,真相只有一個,丞相不信貧道所言,可推門一看究竟。”
說罷,蕭兮閉上了眼睛,清晨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仿若披了一層金色的紗衣,多了幾分古道仙風的範兒。
蕭兮若是鎮定,令儒的心中越是掙扎,他比誰都明白,這扇門,不是這麼好推的。
這是一場心理戰。
劉尚書和魏忠國心中那是一個着急,看“竹虛道長”這幅胸有成竹的樣子,攝政王應該是在房中修養,就算不是,他們最多也僅是失去了這次彈劾攝政王的機會。
令儒忽然在蕭兮輕顫的羽睫上捕捉到什麼,他瞳孔一縮,冷笑道:“無知小道,這點小把戲也想瞞天過海?欺騙本相?”
音落,令儒就推門而入。
當他聽到房中吐血的聲音,令儒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