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攝政王府。
蕭兮坐在房門前的藤椅上,蒼白的小臉感受着陽光的沐浴,她在房中的時間夠長,万俟羽說出來曬曬太陽有助於她身體恢復。
蕭兮嘴角輕扯一抹淺笑,那張蒼白的小臉,宛如梨花般清美動人。
鳳凌然下朝回府,遠遠的就看到藤椅上的小少女,黑眸詭異暗動,站了片刻,見小少女睜開眼睛,他轉身離去。
蕭兮轉眸,看到陽光下那一身朝服的尊貴背影,她眉心皺了皺,剛纔是他一直看着她嗎?
鳳凌然的背影消失在蕭兮的眸中,一個影子忽然出現在藤椅旁。
蕭兮收回視線,看到一身白袍的男子,手中拿着羽扇,俊臉揚着溫和儒雅的笑。
“兮兮,你覺得本公子今日有什麼不一樣?”
他挺着胸,身姿頃長,頗爲瀟灑。
蕭兮上下看了他一眼,淺笑:“看你表情這麼得意,事情辦妥了?”
万俟羽手指微動,刷的一下,闔起羽扇,搖頭輕嘆道:“你這小狐狸真是沒什麼意思,一點也不配合本公子。”
蕭兮笑意更深,瞬間,眸中閃過異動,又多看了万俟羽一眼。
万俟羽立刻笑了:“兮兮,你有沒有覺得本公子愈發的俊朗了?絲毫不差於鳳凌然?”
蕭兮點頭,笑着說道:“羽騷包,你現在的表情,給我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
“你有思春的對象了。”
万俟羽手中的羽扇在蕭兮的頭上輕敲一下,俊臉浮起很淡的薄紅:“你這小狐狸纔有思春的對象呢,本公子只不過是更注意自己的形象,畢竟本公子相貌堂堂,還是江湖上人人誇讚的神醫,本公子要對得起神醫的稱號。”
蕭兮覺得今日的万俟羽特別有意思,她不過說了一句,他有必要解釋這麼多嗎?
他大概不知道一句話,解釋就是掩飾。
“好,好,好。”蕭兮一連說了三聲“好”,繼續說道:“你形象完美,醫術高超,明日清晨,我出去找你。”
万俟羽俊臉揚起笑,聽到後面,他愣了一下,看着蕭兮道:“兮兮,你現在身上的傷還未好透,不太適合出門。再說東西在本公子那裡,也不會跑掉,你多休息幾日再去拿吧!”
蕭兮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我早日拿了屬於自己的東西,也就能早日把雪女的事情告訴你。”q8zc
“這……既然如此,本公子明日清晨在府外等你。”
“……”真夠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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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蕭兮躺在牀上,眼睛睜的老大,看着房頂發呆,腦中想着一些事情。
忽然,燈滅了,房中一片黑暗,蕭兮還沒回神,就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嘴巴。
什麼人?
蕭兮心臟微顫,感覺到捂住她嘴巴的手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就像冷血動物,將獵物撲進了它的身下,用它習慣的手段,一點一點的將獵物撕碎,吞食。
蕭兮小臉白了白,忽然,感覺到他的另一隻大掌放在了她的右手手背上,順着她手背,往上游移,一種冰冷粘溼的觸覺令她被撫摸過的地方汗毛直豎,起了雞皮疙瘩。
“你糾結是甚麼仁?”你究竟是什麼人?
被他捂住嘴巴,蕭兮的聲音含糊不清。
沒有聲音,黑暗中也看不見他的臉,只覺得一雙幽冷,令人心驚膽顫的黑眸,此刻正盯着自己。
他是鳳凌然嗎?
蕭兮很快否定了心中的猜測,鳳凌然的身上是有溫度的,不像這個男人身上冷的一點溫度都沒有,像個冰冷的屍體。
但此人也不是奴兒,奴兒殺伐果斷,不會這般折磨“獵物”。
冰冷粘溼的手指一直摸到她的手臂上端,輕輕一抖,她的整個衣袖,成了片片破布,灑在牀上。他的指尖點在她的肩膀上,順着她的肩膀,往下游移,冰冷發寒的觸覺伴隨着麻癢。蕭兮倒抽一口涼氣,快到她的傷口了,這男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蕭兮額頭出了細密的冷汗,忽然,擡起膝蓋,用力的往上一頂。
他鼻腔不屑的哼了一聲,彷彿早就有了準備,手掌一拍,把她膝蓋拍了下去。
痛麻,從膝蓋傳來,很快就遍佈全身。
這具身體太弱了,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拍了一下,蕭兮覺得自己這隻腿怕是下不了牀了。
有什麼東西,劃開蕭兮肩膀上的傷口,她疼的眼淚都滾了下來,氣憤之下,她張嘴狠狠的咬在他的手上,嚐到了血腥,也沒有鬆開。
黑夜中的那雙詭暗的眸閃過不悅,指腹在她脖子上按了一下,疼的她張開嘴巴,他拿開受傷的手,有什麼冰冷粘溼的液體滴在蕭兮的臉頰。
是他的鮮血。
藥粉灑進蕭兮被劃開的傷口,她低叫一聲,痛的撕心裂肺,傷口的肉都在微微跳動。
蕭兮渾身冷汗,呼吸有些急促,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若你想要利用我去對付鳳凌然,那你就搞錯了,我在鳳凌然的眼中一文不值,我這身傷也是拜他所賜。”
他愣了一下,鼻腔輕笑出聲,冰涼的手指在蕭兮光滑的臉蛋上輕輕撩了一下,消失在房中。
燭火亮了起來,蕭兮撐起身體,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和窗戶,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她臉色又白了幾分,難道剛纔進來的……根本就不是人?
蕭兮低眸,傷口被劃開,能看到裡面鮮紅的肉,卻不見鮮血從肉裡流出,半臂袖子沒了,牀上躺着碎布,是他弄毀的痕跡。
蕭兮眉心越皺越深,他給她傷口灑的是什麼藥?這麼做的目的,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
蕭兮閉上眼睛,感覺穿越之後,什麼倒黴的事情都發生在她的身上,死了都不得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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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鳳凌然前腳早朝,後腳就來了一輛馬車,停在攝政王府門口。
大約半盞茶的時間,王府中走出來一個小少女,看到攝政王府門口的馬車,陌生的中年車伕對她眨了一下眼睛,她眸中閃過了然的神色,上了馬車。
“駕……”
車伕高喝一聲,驅馬離開。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馬車聽了下來,蕭兮掀開車簾的時候,中年車伕笑眯眯的擡着白皙修長的手指,一看就知道是貴公子的手,並非山野粗人的手指。
蕭兮肩膀有傷,昨晚又被劃開過,她小手搭在了他手心上,被他扶下馬車。
一座陌生的宅子,蕭兮跟着他走了進去,剛進宅子,中年車伕就撕了臉上的人皮面具,脫了外面的衣服,不知丟到了哪個犄角格拉里,那張風流倜儻的俊臉,出現在蕭兮眼前。
“兮兮,跟我來。”
万俟羽抓着蕭兮的手,牽着她朝一處房間走去。
蕭兮看了一眼身邊的男子,又看了一眼他牽着她的大掌,這羽騷包以前對她可不算好,最近倒是變了個人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蕭兮清靈的眸微微眯了眯,跟着他走進房間,入眼的是從禁地搬出來的寶箱,沒有錯。
蕭兮心中一陣悸顫,想到奴兒說過的話,她小手抽離了万俟羽的掌心,朝寶箱走去,彎下腰,小手輕輕的放在寶箱上,一寸寸的移動,心也慢慢的變沉,不知爲何,摸到這個寶箱,她的心裡,有種悲傷的情緒。
蕭兮眼睛酸澀,幾乎落下淚來,她手指也微微顫抖,要打開寶箱的時候。
万俟羽的大掌按在了她的手背上,笑着說道:“兮兮,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你是否應該把雪女的事情告訴我?”
万俟羽看到蕭兮眼中的氤氳水霧,他吃驚的說道:“兮兮,你別哭啊!我沒欺負你。”
蕭兮揚起頭,吞回眼眶裡的淚水,吸了吸鼻子,說道:“這不管你的事情。”
她翻手把他的手按在寶箱上,看着万俟羽的眼睛,問道:“羽騷包,你有什麼感覺?”
万俟羽笑道:“兮兮,你的手好滑好嫩。”
蕭兮看着万俟羽臉上的賤笑,極快的扯開小手,嫌棄的說道:“你也真夠無恥的。”
万俟羽笑了笑,不置可否,大掌離開寶箱,繼續問道:“兮兮,你還沒告訴本公子,那個雪女……”
蕭兮心中疑惑,万俟羽的手放在寶箱上沒感覺到悲傷的情緒,也就是說只有她一個人的手放在寶箱上有這種悲傷的情緒?但這手的主人是……惜兒,並非她。
難道奴兒真正的小姐,根本就不是她,而是惜兒嗎?
可奴兒又那麼堅定的認爲,她就她的小姐?
蕭兮太陽穴有些疼,她心中嘆了一口氣,算了,暫且不去想這種讓人頭疼的問題了,先把寶箱打開看看裡面有什麼再說吧!
“雪女住在雪山之巔,你常人的眼睛看不見她。”蕭兮看到万俟羽的俊臉,從神色飛揚到失落,她小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嘆氣說道:“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雪女不能靠近你,若是靠近,你會覺得很冷,所以,你們應該就是有緣無分了。”
“有緣無分?”万俟羽嘴角抽了一下,又道:“小狐狸,你又在亂想什麼?本公子又沒說自己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