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立山門?”我之前也有些暗暗吃驚,畢竟聽介紹的時候,確實讓人有些想不通,畢竟帝家老祖和自己家人的關係應該挺好的,眼下兒孫滿堂,不知道幾代人都在一起呢。“不錯,爲了能夠破開自己的格局,老夫另立了山門,把帝家原有的劍法和格局都屏棄了,又重新衍生出了新的劍法,還請夏小友指教一番。”帝君承笑道,隨後他停止了衰老,但如今也已經是七十多歲的
老人了,白髮蒼蒼不但,臉上還多了不少的皺紋。
看來他年輕時的劍法是追隨着帝家的傳統,到了晚年才堪破格局,重新獨具一格,這樣貌和年紀如同分水嶺,讓人能夠一眼看到。
這或許也是提醒我,現在就該小心了,否則什麼時候敗了都不知道。
我當然不敢再以剛纔輕鬆應對的姿態來應對老年的帝君承,因爲往往這個時候的他纔是最可怕的,無論是經驗,還是劍法,或許現在纔是巔峰盛年之時!“孤山涼院少見人,霜花寒境鶴爲鄰,迄今抖去劍年歲,唯襯閒居陌下塵!陌下劍門!陌下劍客!”如同唱報自己的劍法,帝君承的嘴角泛起了一抹笑容,而他唱起劍歌的時候,人卻仍然獨立於我的身前很
遠地方,但這時候,薄薄的霜花忽然隨着寒風而來,周圍的劍境,彷彿把我腳下的整個劍門直接搬了上來!
我置身於這片劍境之中,當然明白這劍法遠不是年輕時的他可比。
帝家存在於這片地方不知道凡幾年,其劍法古老,從帝依琴身上就可見其強弱,但也因爲格局就擺在那兒,後人去學習,去模仿,終究已經很難走出那個巔峰。
而像是重新定義帝家劍法這樣的資質,恐怕百年千年都未必能夠出一個,而帝家的老祖,如今要破而後立,也是因爲他已經達到了這個程度,雖然已經隨時會燈盡油枯,但那種執着,卻仍在。我長劍一劃,打出了一個劍花後襬開了劍勢,並且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爲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陰溝裡翻船了,因爲對方正是以新劍法,來讓自己家族的子嗣們知道,帝家是時候開啓新的篇章了,而我
想要得到眼前老祖的承認,下方帝家人的承認,至少不能給輕易擊敗了。
呼呼的風聲從緩慢漸漸變快,而甚至變得越來越疾,很快把整個劍境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但這帝君承恍若不動似的就站在那兒,任由積雪漫過腳踝,甚至頭上也覆蓋着厚厚一層雪。
毫無疑問,這應該是他爲了悟劍而曾經枯站於這片安靜的地方,而既然這一劍能夠施展而出,肯定是已經悟出來了,所以這一劍一旦發出,必定是驚天動地的一劍!“亭下棠花又漸稀,白雲相對話依稀,曾想年少多金句,卻戀殘春總不飛!天一道!殘春劍愁!”我的劍也跟着緩緩的放下,而接下來,劍境之下,漸漸的雪花溶解,就彷彿朵朵的雪色棠花逐步化開了一般
,越來越少,也慢慢的看不見了。
這破壞劍境的劍歌,我也是第一次使用。
因爲既然能夠將對方的劍境引爲己用,那就能夠在引導對方的劍歌后破壞。所以這一劍帶來的破壞力雖然不是一瞬間的,但絕對是一層層的將其分解,因爲不完整的劍境,根本無法發揮完全的威力,而在破壞中,我的劍境卻也因此緩慢形成,雖然不是一把殺人的快刀,可就算是
殺豬刀殺起人來,也不會含糊了。
兩人站在了原地,如同於白雲間對話一般,劍歌在四周圍暢響,傳出了很遠很遠。
下方劍門中的帝家精銳和子嗣們眼睛都聚集在了我們中央的地帶,因爲這裡將會是我們倆對劍的中心,接下來一劍,或許就會直接分出勝負!
唪唪唪!帝君承的劍氣在被破壞之後,仍然以更加快的速度聚集,只不過劍境想要凝結不易,這樣的劍境想要將我徹底摧毀,恐怕也是不夠的,所以他的面色也逐漸的變了起來,從原先的平靜,開始多了一抹厲色
。
空氣中,劍境在強行凝聚,一草一木都開始顯出了極度精細的樣子,這讓底下的觀衆都感覺到了歎爲觀止,然而,對面的我仍然還在大肆的破壞,這就導致我和他各自的領域裡,都有着極端的景象。
那一邊,孤山涼院,霜花寒境都真實無比,帝君承站在那兒,就如抖擻精神,去舊迎新的陌下劍客,襯托着整個景緻。而我這裡,一片片的碎片不斷的蔓延到對面,這是強大的破壞能力帶來的結果,而這樣的攻擊,幾乎是不可緩解的,比拼的就是彼此之間強大的劍境凝結速度,但當我的分解破壞力比他凝結劍境的速度快
時,他這一招可能永遠都用不出來,所以他的法力消耗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分解劍境,消耗的法力很顯然不會很多,在徹底瞭解了對方的劍歌運行,劍境的形成後,接下來只是破壞而已。
建設永遠沒有破壞簡單,因爲上百層的建築,有時候往往只需要炸開一個支點,它就會轟然的坍塌,所以雙方的劍法在對轟開始的一剎那,就已經註定了勝負。
帝家老祖的劍,被我徹底的封死,絕無可能再釋放出來,所以就算是在他的劍境中凝聚得再熾烈,如果到不了我眼前,那這一劍的意義又在哪裡?
劍歌的對轟,就是劍境的互相影響和破壞。在知道自己的劍境沒辦法對我再起任何影響後,帝君承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隨後一揮長劍,就把劍沒入了空氣之中,隨後拱手對我說道:“夏小友的劍歌於九天劍碑上列爲榜首,彪炳天下爲仙家所知,果然
名不虛傳,老夫屏棄帝家的劍法另立山門,本以爲也已經可獨步天下,但卻未曾想還差了不止一籌,夏小友的劍,確實可怕,可怖,老夫多有不及,接下來,老夫就不獻醜了。”“前輩過謙了,前輩的劍法比許多仙家都好得太多,氣度更是我所見中罕有,而勝敗是常事,或許今日之後,前輩就可掛雲帆而濟滄海也未可知。”我客氣的還禮,畢竟場面話還是要說說的,也要安慰一下
他的那些弟子門人,以及家族的晚輩。“老夫已經沒有機會了,熬到了現在,其實也不過是想要試試自己破局後新立之劍法,但既然發現不成,也就沒有繼續堅持的念想了,差得實在還是太遠,更別說榜首那一劍‘天劍決歌’尚且沒能看到小友施
展,顯然小友未競全功,老夫又何必自取其辱?”帝君承淡淡一笑,失望中帶着佩服,但那種蕭瑟感,卻也遮掩不掉。
底下帝家的子嗣們,一個個神情俱是可惜,但也多是欽佩自己老祖的氣度,這並非是帝君承不夠厲害,而是他的對手選到了我,讓他的新劍法在開始的時候就受挫了。“若是老祖不介意,我們接下來殘餘的時間裡,可以論劍一番,權當互相之間的交流,如何?”我當然不會吝嗇自己所學所會,畢竟天下劍仙多如牛毛,門派更是舉不勝舉,各家也有所長,取長補短纔是讓
自己進步的根本。而且就算我把最好的劍法解釋給所有人聽,也不見得他們能夠學會,因爲每個人的資質都是有限,不是誰都能走到金字塔的塔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