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丫丫畢竟是個紙人,在山裡它怎麼胡走亂竄都沒問題,但到了有人煙的地方,它可就不能隨便亂動了。
紙人這東西,不管在誰看來,都是不吉利的玩意兒。因此,爲了避免麻煩,到了鎮上之後,我去垃圾堆找了個裝垃圾的黑口袋來,把紙人丫丫裝了進去。
被裝進垃圾口袋裡,紙人丫丫肯定是不願意的。不過,我現在要忙着跑路,沒時間給它找更好的,所以就只能強行把它塞了進去。
我一手抱着丫丫,一手提這個大黑口袋,上了小中巴。
還好,在我上車之後,紙人丫丫很配合的沒有亂動,那黑口袋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顛簸了一天,在傍晚的時候,我終於是來到了黑水鎮。
黑水鎮之所以叫這麼個名字,那是因爲從鎮上流過的那條河,叫黑水河。黑水河的水,真是黑的,就像墨汁一樣黑。
黑水河的水,爲什麼像墨汁一樣黑,那是有原因的。只是,那原因是什麼?老酒罐並沒告訴我。因此,我暫時還不清楚。
黑水鎮看上去跟普通的小鎮差不多,到了鎮上之後,我找了個小旅館,跟老闆娘講了半天價,她終於是把50塊的房價,給我降成了35塊。
35塊的小旅館,房間裡就只有一張牀,被子什麼的都是發了黴的,還有些臭。不過,我現在兜裡沒錢,也沒資格講究,就這麼湊合着住吧!
我住的那房間,在最裡邊,比較隱蔽。晚上我出去的時候,紙人丫丫和丫丫待在裡面,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丫丫睡着了,我讓紙人丫丫在屋裡守着她,還叫它千萬不要亂跑。然後,我就出門去了。
我既然是要去趕鬼場,自然得把醜醜帶上,它就在我脖子上掛着的那顆小牙齒裡。
這一次出來,醜醜大概也知道我們是處於危險之中的,因此一路上他都很聽話,沒有隨隨便便跑出來。
黑水鎮的鬼場,在鎮尾那廢棄的糧倉那裡。
糧倉是好幾座圓形建築,牆是煞白煞白的,頂是蓋的黑色的瓦片。白牆黑瓦,加上那有些奇怪的造型,就算是白天,看着都有些陰森森的。
我最開始還以爲,趕鬼場跟趕場一樣很熱鬧呢!可是,在我到了糧倉那裡之後,那地方居然只零零散散的站着幾個人。
可能覺得彼此是競爭關係,因此那幾個人相互之間都隔得有一段距離,也沒有跟對方說話,都只是在那裡孤零零的站着。
這時候,有一個小道士來了。
那小道士
向着那幾個人走了過去,那幾個傢伙一見到他,立馬就恭恭敬敬的叫起了白道長。叫完之後,他們還從兜裡摸了些零錢出來,遞給了那小道士。
我正在想這白道長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呢!那白道長居然已經走到我的面前來了。
“新來的?”白道長問。
“嗯!”畢竟是第一次來趕鬼場嘛!所以我難免有點兒緊張。
“這鬼場是我們正一教的,不管是誰到這裡來趕鬼場,我們都是歡迎的。不過,不管是誰來,都得按照鬼場的規矩辦?”
白道長伸出了手,還用拇指在食指上搓了搓,意思是要我給錢。
還好剛纔那幾個傢伙在給錢的時候,我是留意了的,他們大都是給的十到二十塊。
我趕緊從兜裡摸了十塊錢出來,遞了過去。
“第一次來,還沒接到活兒,手裡有些緊,白道長多多海涵啊!”我滿臉堆笑的說道。
“咱們正一教,講究的是一個緣,錢多錢少,都是緣嘛!”
白道長倒是沒有難爲我,他把我遞過去的十塊錢給接了,然後轉身走了。
黑水鎮的鬼場,居然是正一教的地盤兒。我要躲的人,可是正一教的代理掌門郝天機啊!
最危險的地方,或許纔是最安全的。那郝天機估計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到我會帶着丫丫躲到他正一教的地盤上。
收完錢之後,白道長便走了。
我在那裡乾巴巴的等了大半個小時,沒見有任何人來。另外那幾個傢伙,在說了幾句又沒等到活兒,還白白給正一教那些牛鼻子上了貢之類的話之後,罵罵咧咧的走了。
那幾個人全都走了,這鬼場上,就只剩下我一個了。本來,我也覺得沒戲了,肯定是等不到僱主的了。
不過,想着我剩下的存款,想着剛纔花出去的那十塊錢入場費,我還是決定,再等等,萬一瞎貓遇上死耗子了呢?
這時候,有個乾瘦乾瘦的傢伙來了。
“怎麼沒人啊?”那傢伙在看了一圈之後,居然來了這麼一句話,就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我不是人嗎?”我有些無語的說。
“你?”那傢伙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說:“就你這樣兒,還敢到鬼場上來接活兒,我看你還是去工地搬磚比較靠譜。”
“工地上的磚我搬得,這鬼場上的活兒,我也接得。”我不卑不吭地說道。
“你真不怕嚇尿褲子?”那傢伙有些戲虐的問。
“嚇尿褲子的是王八。”我
很有自信的回道。
“行!跟我走吧!我給你兩百塊一天。”那傢伙說。
“兩百塊的活兒,我不做。”雖然我對眼前這傢伙沒什麼好感,但我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個跑腿的。一個跑腿的都這麼囂張,他背後的那位,再怎麼也得是個小人物啊!
現在我急缺錢,兩百塊是解不了渴的,所以我必須得做單大的。再怎麼,我也得弄個一千塊的活兒來做做嘛!
“兩百塊還不夠?”那傢伙對着我笑了笑,然後說:“我們那兒的活兒,各種價位的都有。兩百塊的,最多隻會把你嚇尿褲子,你不會有任何的危險的。若你想做價格高的,那也不是沒有,不過那活兒,可是賭命的。”
“吃這碗飯,本就是拿着命在玩。要連命都不敢賭,還不如去工地搬磚。”我很是輕鬆的回了一句。
“有脾氣,我喜歡,跟我走吧!”那傢伙說。
“請問怎麼稱呼你啊?”我問。
“叫我七叔就是了。”那傢伙說。
七叔帶着我來到了鎮中心的那所大宅子那裡,這宅子很有些年份了,雖然看上去有些陳舊,不過確實是很氣派的。
這所大宅子是老尤家的,尤家是黑水鎮的大家,這大宅子,被稱爲尤家老宅。不過這裡,已經很久沒住人了。尤家人,早把這裡變成了祠堂,將他們尤家祖先的排位,全都供奉在了這裡。
尤家老宅這檔子事兒,是小旅館的老闆娘跟我講的。她告訴我說,這黑水鎮有兩個地方不能去,一是老糧倉,二是尤家老宅。
爲什麼不能去老糧倉,老闆娘沒有跟我明說。不過我心裡清楚,因爲老糧倉是鬼場。至於尤家老宅爲什麼也不能去,這我就不知道了。
老闆娘還提醒過我,外來人不適宜在黑水鎮久留。
一走進尤家老宅的大門,我就給嚇着了。
院子裡,擺着好幾十個紙人,這些紙人有的沒有眼睛,有的沒有眉毛,有的沒有鼻子,有的沒有嘴巴,有的沒有耳朵。
反正,這些紙人,就沒有一個五官是齊全的。
我雖然不太懂尤家這是在做什麼,但每個紙人五官都有缺,這絕對不是做紙人的人出了錯,而是故意爲之的。
“怕了嗎?”見我臉上有些害怕的情緒,七叔問了我一句。
“不怕!”我硬着頭皮搖了搖頭,說。
“兩百塊的活兒,就是在這院子裡做。你放心,這些紙人,最多隻會把你嚇尿褲子,是不會害你性命的。”七叔很認真地跟我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