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X李世民 67 生火?
67 生火
李世民跟着一名手上持着一盞昏暗的油燈的宮人,走進了一間陰黑黴臭的小房間。
那房間小得只放得下一張牀,離牀不到三尺之遙便是這房間裡唯一的一扇窗。此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那宮人停下,回頭向李世民說:“以後你就是住在這裡。現在很晚了,我只是負責值夜的,牀褥被鋪什麼的我可沒法給你找來,你將就着先睡過這一晚,明天再去內侍省那邊領那些起居所需的物事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連那盞至少能照亮方圓一尺的油燈也帶走了,於是房間裡霎時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
李世民憑着記憶摸索到那扇窗戶,用力地往外一推,只聽得“嘩啦”一聲,那窗戶雖然是推開了,卻有一邊歪斜了過去,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只怕這打開了之後就不能再關上了。他手上也感覺到沾了一手的灰塵,卻也只能以兩手互相拍了幾拍,把髒物震落。隨着他這一推開窗戶,房中猛然響起一陣悉悉索索之聲,似乎是有老鼠什麼的東西受了驚而四處逃躥。
他轉過身來,藉着從窗戶那裡透進來的一彎眉月灑下的黯淡光芒,打量着那張牀。光線太差,他根本看不清牀上的情形,只是隱約覺得那上面黑乎乎的,肯定也是髒兮兮的。剛纔也聽那宮人說了,這牀上沒有牀褥被鋪。這房間裡面的一切都顯示,這地方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甚至應該是沒有人進來過。不但是因爲剛纔那窗戶的樣子,也不但是因爲有老鼠之類的東西受驚逃躥,更因爲他一進來就已經能聞到這裡面散發着一股濃烈的黴臭腐爛的氣味。他怎麼能在那樣髒臭的牀上不鋪褥子就睡呢?不過,姑且不論這房間和這牀都又髒又臭,就說如今已是十月深秋初冬的時節了,夜裡還是挺冷的,沒有被子蓋着怎麼能熬過這一晚呢?
他雖是出身富貴之家,但從軍打仗的時間不短,在野外餐風露宿倒也不止一晚了。看着如此惡劣的境況,心中卻甚是沉靜,想了一想,又往窗外張望了一下。這房間是在一個庭院的邊上,圍着這庭院團團一圈的還有好些房間,窗戶都開着,看來都住着有人,只是這時已將近三更子時,那些房間裡的人應該都睡下了,所以沒有一個房間是亮着燈的。
他的眼睛繞着這庭院轉了一圈,忽見北邊角落處有黑乎乎的一大堆東西。他心念一動,拖着受了傷仍痛着的腿,走出這房間,往那一大堆東西走去。走近一看,果然是他預料之中的一堆薪柴,柴面之上還鋪着乾草。他把那柴面上的乾草拿下一抱,回到那小房間去,鋪在牀上。他這樣來回的搬了幾十次,在那牀上鋪了厚厚的一層乾草,還餘下足夠多的乾草,可權當是一牀被子。這樣忙完,他便和衣鑽進那些乾草之中,眼睛一合,沒多久就已呼呼沉入夢鄉。
他這一覺睡得踏實之極,連夢都沒做一個。可正當他睡得還香之際,忽然聞得一股濃煙直鑽進鼻端,把他薰得氣都喘不過來,一下子就醒了。他眼睛一睜,看見從那扇打開的窗戶外,正源源不斷的涌進黑濁的濃煙。他翻身下牀,撲到窗前往外一看,卻見就在他這窗戶下面,有一個丫頭正蹲在那裡生火,炭木上冒出的濃煙全往他這房間裡灌了進來。
“喂,你幹什麼?就在我這窗戶下面生火,你想把我薰死啊?”李世民衝着那丫頭叫道。他這一開口,濃煙直撲進他的口鼻,嗆得他禁不住便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丫頭聽到他的罵聲,擡頭一看,臉現驚奇之色:“咦?這房間不是一直沒有人住的嗎?”
李世民被那煙燻得實在是受不了,不但咳嗽個不住,連眼睛都禁不住直往外流淚。他連忙從房間裡出來,站在那火堆的上風處,對那小丫頭說:“我昨晚才住進來的,你沒看見那窗戶開了嗎?”
丫頭搔搔頭,歉然的道:“哎,不好意思,我沒留意呢。”
李世民走近幾步,往那火堆探頭一看:“你怎麼一大早就在這裡生火?幹什麼的?煮早飯嗎?早飯怎麼不在廚房裡煮?”
“我不是煮早飯,我是要給小姐煲藥。她那藥要煲上好幾個時辰才能煲好的,所以得一早起來煲,才趕得及在午飯之前給她喝下。廚房那裡的火竈都要做飯,不能給我佔着地方煲藥,所以我只能在這庭院裡生火了。”
“那你怎麼不到這庭院的別處生火,偏偏就在我這房間下面生火?”
“其他房間都住了人,如果在別處生火,那些房間裡的人就會像你這樣跳出來罵我的。但如果是在庭院中間生火,沒有房間的牆壁擋風,這火就不好生起來了,也不好控制火勢。”
李世民皺着眉頭道:“這麼說,那我豈不是以後每天一早都要給你這生火的煙燻醒了?”
丫頭聽了,也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呆呆地站在那裡,作聲不得。李世民這時才仔細地打量這丫頭,只見她臉黃肌瘦,面有菜色,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破舊之極,但倒是洗得挺乾淨的,只是套在她那骨瘦如柴的身子上便似是掛在一個架子上一樣,顯得頗爲空蕩蕩的。看她是這麼一個孱孱弱質的女孩,李世民一時也不好再說她什麼了。
正在這時,一個矮墩墩的宮人忽然跳進庭院來。他看了一眼北邊角落處的那堆柴薪,見到那上面鋪着的乾草不見了大半,霎時臉色大變,一轉頭又看見丫頭正在這邊生火,一個箭步便衝到她身前,尖聲大叫:“死丫頭!是不是你偷了那些乾草?”
丫頭都還沒來得及回答什麼,宮人一伸手就揪着她的耳朵,想把她整個人都拎起來。
丫頭痛得大叫,伸手捂着耳朵想要掙脫出來,可是她一介弱質女流,哪裡鬥得過那矮墩墩的宮人?
李世民在旁見狀,衝上前一手抓住宮人揪着丫頭的手腕,用力一擰。宮人立時發出殺豬似的慘叫,連忙鬆開了丫頭的耳朵。李世民見他已經鬆了手,便也跟着鬆了手。那宮人轉頭一看,發現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少年。他在這掖庭宮裡負責管理、分派柴草,已經有很多年了,這掖庭宮裡囚禁的人他全都認識,因此馬上就猜到李世民是新來的。
欺負新人本來就是這些管理着掖庭宮裡一衆已經失去所有權勢、財富乃至希望的囚徒的一大樂趣,更不要說李世民現在還是主動得罪了他。宮人怒氣勃發,一邊罵道:“死小子,你也敢跟我作對?你不想活命了啊?”一邊伸手就要打李世民。
李世民連劉弘基那樣打遍全體千牛備身無敵手的高手都應付得了,面對這種絲毫不懂武功的宮人更是不在話下。看着他的手打過來,一手已快如閃電的又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擰之後再往外一振,這矮墩墩的宮人便如一塊石子一樣被他整個甩到遠處,“噼叭”一聲摔落在地,摔得他屁股萬分疼痛,幾乎以爲自己的屁股已經給摔成了幾塊。
李世民指着吭吭唧唧地想爬起來、一時卻痛得爬不起來的宮人道:“你逞什麼兇?你還什麼都沒搞清楚就撲上來欺負一個弱質女流,你好意思嗎?我跟你說,那些乾草是我拿的,不是這位姑娘偷的!”
宮人一怔,道:“什麼?原來是你這死小子偷的?你幹嘛要偷那些乾草?”
“什麼偷偷偷的說得那麼難聽?我不是偷,我只是拿。我昨晚才進來,還來不及去領牀褥被鋪,只好暫時拿了那些乾草鋪在這房間的牀上睡過昨晚一夜。我現在就把那些乾草都還給你,你不要再隨便冤枉無辜了。”
宮人探頭往那小房間的窗戶看了一眼,看到那房間裡的牀上果然是鋪着些乾草,看樣子似乎確實就是本來鋪在柴面上的那些。
他心中稍安,但面子上實在是掛不住,可一時之間也不敢再去欺負李世民這明顯身手比他好太多的少年男子,只好仍遷怒於丫頭,指着她破口大罵:“你這不知好歹的死丫頭,天天在這裡煲藥,浪費了我們多少柴草?你那房間以前連你娘、還有你家小姐總共有三人,可是你娘今年夏天已經死了,本來按規矩只應給你們發兩人份的柴草,我是看在你家小姐天天要煲藥吃的份上,才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收回你那死鬼老孃那一份的柴草。你現在倒好,夥同了一個新來的死小子想跟我作對?我跟你說,從這個月起,我按足規矩只分給你們兩人份的柴草,看你還哪能天天在這裡浪費柴薪煲什麼藥!”
後記:
1、這章開始是新一個場景故事的展開鳥~~~其實這小說現在光是初稿已經寫到一百幾十章,看這趨勢肯定要超過《李世民情史》那一部的篇幅鳥~~~這麼長的小說是應該按一個個場景故事來分卷纔對滴~~只是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在這方面想得很清楚,先不管吧~~
2、到一個新的環境,新的磨難也就要開始鳥~~~兔兔說的嘛,“天降大任於斯人,啥啥啥啥滴……”(爆!)偶卻是很簡單,任何時候都要虐偶家的世民寶寶~~~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