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X李世民 39 訓話
39 訓話
以長孫順德那氣昏了頭的狀況,他本來甚至要繼續衝出臨湖殿去追上李世民和魏忠二人的,但當他衝到大門時,迎面看到隊正柴紹正從外面進來,幾乎與他撞了個滿懷。
柴紹一把扶住他的肩頭,皺眉道:“你這麼冒冒失失的要到哪裡去?”
長孫順德氣沖沖的高聲叫道:“我要去殺了那個李世民!”
他正這麼說着,劉弘基和段志玄也從房間裡跑了出來,趕到二人身邊。
柴紹的眉頭又再深深的皺起:“我今天中午的時候不是已經叮囑過你們不要再找李世民麻煩的嗎?怎麼又這樣了?”
“我們不找他麻煩,他卻是來找我們的麻煩!”長孫順德仍是氣得全身都在哆嗦。
柴紹卻只是望着劉弘基,道:“剛纔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劉弘基簡單地講了一遍,柴紹嘆了口氣,望着長孫順德道:“這關李世民什麼事了?明明是那魏忠口齒刻薄,李世民也是被他欺負的,怎麼就給你說成是李世民找你們的麻煩了?”
長孫順德咬牙切齒的道:“要不是李世民勾引了皇帝在先,又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推源禍始,總之都是他不好!”
柴紹搖了搖頭,道:“李世民這件事,我本來就打算今晚要跟你們好好地談一下,索性現在我就都跟你們說了。你們先到我房間裡去,我們坐下再慢慢的說。”
於是長孫順德等三人跟着柴紹進了左首那間他的房子,團團的圍着他坐下。
柴紹沉吟了一下,才道:“昨天下午我不是聽了你們的彙報之後就說有點事要辦便出去了嗎?我其實是想辦法去查了一下那李世民的身世,尤其是要查一下他父親是誰。”
長孫順德等三人一驚,齊聲問道:“柴隊正你查出來了嗎?”
柴紹點了點頭:“查出來了。”
“那他父親是誰?”長孫順德緊緊地盯着柴紹。
“我不會說出來。你們不要問,也不要再去查。這是我的命令!聽見了沒有?”
長孫順德三人聽他語氣極爲嚴厲,都是驚疑不定。但他們對這隊正一向十分尊敬服從,不由得仍是緩緩地點下了頭。
柴紹見他們都答應了,繃緊的臉皮略略鬆馳下來,道:“我現在只能告訴你們的是:李世民也是出身高門貴第——事實上,他的出身比我們這裡每一個人都要高貴很多、很多!”
雖然李世民的父親李淵官位並不算很高,但他的祖母與先帝的獨孤皇后是親姐妹,細論起來他就是當今天子的姨表侄兒,這樣皇親國戚的出身,自然是比這裡的四個人只不過是因爲父親是朝廷命官而能躋身進這貴族子弟雲集的千牛衛要高貴很多了。
柴紹看着眼前這三個下屬的臉因着他這一句話而越發地顯出震驚之色,便繼續說道:“你們知道了這一點,那就應該明白,以李世民那樣高貴的出身,他根本就不需要做什麼勾引皇帝的事!他本來有大好的前程,現在卻形同被禁錮在這宮裡做了皇帝的孌童,這怎麼可能是他自願的呢?你們也親眼目睹,他是抗拒被皇帝如此玩弄的,只是無能爲力而已。我也已經跟他的家人對談過,對此事的前因都瞭解了。皇帝雖然沒有明說,但向他父親暗示得很清楚,他父親纔不得不親手把他送進這宮裡來獻給皇帝的。”
“李世民給皇帝編進我們這小隊裡來當千牛備身,確實是掩人耳目之舉,但這件事既然是皇帝的意思,那就既不你們可以決定,也不是他可以決定的。你們這樣千方百計的欺負他,想逼他自己走,能有什麼用嗎?要是他能決定,他豈止不會留在這裡,他甚至是巴不得能離開這個宮城回家去!再換種情況來說,如果他真的勾引了皇帝,能把皇帝擺佈得什麼都聽他的,你們這樣欺負他,他只要在皇帝面前告你們一狀,你以爲會給趕走的是他嗎?不,會給趕走的是你們!你們要是給趕走了,那都還只算是輕罰。真要給皇帝知道你們這樣欺負他,以皇帝的性情,不把你們都宰了纔怪!甚至可能連你們的家人也會給拖累了性命。”
“還有你,長孫順德……”柴紹轉頭看着這小隊的隊副,“……你年紀也不小了,還當上了隊副,就不要那麼天真好不好?你今早想對李世民幹什麼?你以爲你對他幹了那樣的事,皇帝勃然大怒只會殺你一人來抵罪,流的只會是你一個人的血?纔不會有那麼便宜的懲罰!我們這支小隊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會因爲你那樣的莽撞衝動而陪着你人頭落地、血流成河!甚至連你長孫滿門、乃至全族,也會給皇帝殺個清光!否則你好好想一下:爲什麼李世民的父親已經有那樣高貴的地位,還要被皇帝逼得做出這種出賣親兒以求安家保命的慘痛之舉來?”
長孫順德此時已是一臉的慘白,全身仍在顫抖不已,卻已不是因爲憤怒,而是因爲恐懼。
“所以,你們現在都應該明白了……”柴紹環顧着室內的三人,“你們這兩天來做的都是些什麼蠢事!不,你們做的何止是蠢事?古語有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們不是真的認爲,拿着一塊稀世奇珍的美玉的人被貪圖他財物的賊子搶了,犯罪的不是那賊子,倒是那美玉的主人?李世民只不過是長了一張皇帝覺得是美色的臉,而這張臉還是他爹孃給的、他自己都無法選擇要還是不要,就被那皇帝糾纏上了。你們不是真的認爲,貪圖他色相、強行把他搶進這宮裡來的皇帝沒錯,錯的反倒是他?你們的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呀?他被皇帝玩弄羞辱已經夠慘了,你們還要這樣欺負他,往他身上再踩一腳。你們這樣做僅僅是落井下石嗎?還是根本就是助紂爲虐?”
聽着柴紹這一番話,長孫順德等三人都臉有慚色,低下頭去。
柴紹緩過一口氣,道:“好了,我的話都說完了,你們回去吧。都好好地給我反省一下:你們這兩天的所作所爲,到底對不對得起你們現在配戴在腰間的那把千牛刀!”
李世民來到承香殿內的寢殿,又是在昨晚那個角落裡以那個最累人、最傷膝蓋的姿勢跪下。皇帝仍然什麼話都沒跟他說,只是又召來一大堆女人侍寢,就當着他的面上演活生生的春宮圖。經過昨夜一晚,李世民倒是早有心理準備,只管閉目聚神的保持跪姿,儘量不去理會御榻之上發生着的那些荒唐之事。這樣又是一直折騰到過了三更子時,皇帝要安寢了,這才放他離開。這時他又是累得站都無法自己站起來,還是得靠魏忠扶他回臨湖殿。
魏忠這次一直把他扶進右首那間平房,卻是故意喧譁吵鬧,把已經睡着的長孫順德等三人都吵醒了,向着他怒目而視。李世民見了只能在心裡暗暗叫苦,只怕長孫順德這炮竹一樣性子火爆的人又要跟魏忠起衝突,又要跟自己過不去了,連忙趕着魏忠快走。幸好似乎是因爲時間太晚,昨晚又已經鬧騰得過了半夜才睡下的,大家都困得不成,只想趕緊睡覺,魏忠一走就所有人都拉上被子矇頭大睡,沒有人再管他。他這才悄悄的放下心來,也睡下了。
第二天,長孫順德等三人都放了旬假,白天時分全都各自出宮回家探望自己的親人,房間裡只剩李世民一人,倒是讓他耳根清靜了一整天。那天晚上他再去罰跪,回來時由魏忠扶至將到臨湖殿的海池邊上,他就不肯再走一步,聲稱自己想在那裡看一陣子海池的夜景,要魏忠先行回去向皇帝覆命。他的真正用心,其實是不想再讓魏忠能進去臨湖殿把長孫順德等人又吵醒了。魏忠拗不過他,只得就此離開。他在海池邊坐了一會兒,見魏忠真的走遠了,才悄悄的回去,躡手躡腳的儘量不發出半點聲響、不吵醒任何人,爬上自己的牀便睡下。
再過一天,那個從李世民進來這小隊的第一天上就因爲鬧肚子回了家、還沒有出現過的阿琮也回來了。但那阿琮一直沒跟李世民說話,不看他一眼,甚至一直背對着他不跟他打照面。李世民見了這種情景,也就猜出自己的事情長孫順德已經都跟他說了,估量着他心裡對自己全是鄙夷不屑,也就沒有試圖跟他搭訕,省得自討沒趣。隊裡的人都是“阿琮、阿琮”的叫他,也不向李世民介紹他,李世民也就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是什麼。
後記:
1、柴紹真是很有隊正的風範吧~~~簡直就是典型的“頂頭上司”、“中層經理”的範兒哦~~~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