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X李世民 357 心魔
357 心魔
“柴姐夫?”長孫無雙一怔,“爲什麼……是叫上他?”
“因爲……柴姐夫會很有用。他以前不就是世民當千牛備身時所在的那支小隊的隊正嗎?他與千牛衛、乃至驍果軍的人都很熟,他憑此關係要不爲那昏君、甚至是不爲世民所知地混入皇宮之內,應該不是難事。有他在宮裡就近地悄悄看着世民,那不但是可以保護世民的人身安全——世民如果真能下手殺那昏君,事成之後也得有人保護他從宮中脫身——,也可以及時地瞭解世民在宮裡的情況——尤其是世民與那昏君的關係如何。”
長孫無雙仍是皺着眉頭:“那又怎麼樣?世民要真是被那昏君迷住了,不但下不了手殺他,甚至沉迷於宮內不想出來,難道柴姐夫就能現身把他強拉出宮?就算能這樣,那世民要殺了那昏君,好讓李淵能登基爲帝、他自己則至少能破除心魔的目的,還是一個也沒達成啊。”
“不,除掉那昏君這件事,我一定會確保它能成功的。世民若能親手殺他,破除心魔,這自然是最好的結果。就算他下不了手,那昏君還是一定得死!妹妹你有沒有想過?千牛衛和驍果軍裡全是關中人,他們的親朋戚友都在長安這邊,他們的根在這裡,他們怎麼會願意一直跟着那昏君滯留在江都不回來呢?現在李淵佔據了長安,他們聽到這消息,一定都急於回來保護自己的家人。當他們看到柴姐夫這李淵的女婿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他們會怎麼想?”
長孫無雙兩眼一亮,低聲道:“他們會想通過柴姐夫向李淵投誠?這樣至少可以確保他們在長安這邊的家人安全。”
“對,這是最起碼的想法。但我可以讓柴姐夫挑動起他們更多的想法,那就是他們要想名正言順地回來長安、投誠李淵,就得聯手把那偏安江都的昏君給宰了!”
長孫無雙猛的倒吸一口冷氣:“你是說……讓柴姐夫挑動他們發動兵變?”
“對!其實如果不是爲了讓世民親手破除心魔,倒不如用這個辦法更好呢。世民不用冒險,事情發生了之後人家也只知道是那昏君的籠裡雞作反,不曉得是我們長安這邊的人下的手。”
長孫無雙又沉思了一會兒,道:“這說得也是。只是如果挑動兵變,世民人在宮內,他的人身安全可就更難確保啊。人多雜亂,說不準他會被亂兵所傷、甚至殺害呢。而且他真要是對那昏君舊情不斷,他見那昏君命在垂危,會不會反而不顧自己性命安危都要保護那昏君不受傷害?”
長孫無忌神色凝重的道:“這些事情我們現在還在這長安是沒法一一全部預料得到,更沒法一一全部想好對付之法的。這就是爲什麼我也要跟着去江都的緣故了。雖然我沒法進宮,但在外頭我會策劃好萬全之策,至少確保那昏君活不了多久,而且世民也不會跟着送了性命。”
說到這裡,他不等妹妹再說什麼已站了起來,道:“好了,我們在這裡已經談了很久了吧?世民再見不着我去找他,會擔心起來,甚至會覺得奇怪的。”
長孫無雙也跟着站起來,道:“哥哥你要怎麼跟世民講這件事?他……他能答應做這種去江都行刺那昏君的事嗎?”
長孫無忌淡淡的道:“放心吧妹妹,我會說服他的。但他這麼做是爲了交換李淵以後登基之後要立他爲太子的真相,我是不會告訴他的。還有柴姐夫也會跟着去悄悄地保護他,甚至會在他下不了手的時候挑動驍果軍發動兵變……這些事我也都不會告訴他。我只會跟他說,是李淵今早派人召喚他前去相見,我以他還在昏迷之中而替他去了,然後李淵就下達了這個要他去江都刺殺那昏君的命令,用心大概是覺得很難堪,無法面對他,要他暫時從自己眼前離開。我還會跟他說,最好是接受李淵的這個命令,這樣他可以暫時離開長安,同時這確實也是一件當下輒需解決的問題,否則他父親一輩子都沒法名正言順地當皇帝。世民在心裡再怎麼還悄悄地想着那昏君,也不會置他李家的大業於不顧——否則他早就不會輔助他父親在太原舉事,還一直打進這長安來了——,更不要說這讓他有了一個藉口可暫時遠離他父親,他會答應的。”
長孫無雙看着哥哥說完這番話之後又往外走去。就在他一腳都已跨出門外的時候,她忽然揚聲叫道:“哥哥,真的……非這樣做不可嗎?”
長孫無忌回頭看着妹妹:“你在說什麼?我這是非怎麼做不可?”
“真的要這樣逼着世民去再次面對那昏君不可嗎?真的要這樣逼着他去破除這心魔不可嗎?爲什麼就不能讓世民跟我成婚之後的這兩年以來那樣,由得他心裡悄悄地、甚至他自己都不曉得地想着那昏君呢?爲什麼一定得那樣揭開他心裡的傷疤呢?”
長孫無忌的眉尖一挑:“妹妹,我剛纔不是說過了嗎?世民一天不能破除這心魔,你就永遠都不能算是完完全全地得到他的心。我這是爲了你!你怎麼還要問這個問題?”說罷,他不等妹妹有什麼迴應就拂袖而去。
長孫無雙凝望着他的背影消失的方向,良久良久,才喃喃的低語了一句:“哥哥,我要再問一次這個問題……是因爲我要確認,你那樣做是爲了我,還是其實……也是爲了你自己!這是世民的心魔,還是其實……也是你的心魔!”
江都,宮內的一個房間內。
李世民坐在牀沿上,垂首怔怔地看着地面。這是一個跟他三年前進入長安的那個大興宮的第一天晚上所居住的耳房差不多大小、差不多佈置的房間。房內只有一牀一桌,牀上鋪着簡單的被褥,桌上本來是擺着一個小小的花瓶,但剛纔已被魏忠順手拿走了。
只不過是兩個月前,他還在長安的那個大興宮內,卻在一天晚上前去求見身爲唐王的父親時被陳福那小人暗算——陳福給他下了藥禁制着他全身的氣力,又剝光他全身的衣物,將他赤-條條的放在父親的寢房之內、牀榻之上,以致他差點被親生之父強-暴。幸好郎舅長孫無忌及時趕到,把他救了回去。第二天,當那藥力退盡,他也從悲痛之中振作起來,從睏倦之中休息過來,聽到的卻是長孫無忌帶來的父親下達的命令——到江都去,設法接近那已被遙尊爲太上皇的楊廣,取他性命!
乍一聽到父親這條命令,李世民猶如是又被晴天打下的一個霹靂擊中。然而,長孫無忌勸服了他,跟他說這樣可以暫時離開長安、離開父親。事實上,他也不想剛剛纔經歷過那樣的事情而又爲着要抗拒那命令而不得不去面對父親。於是,他略作收拾就和長孫無忌一起動身,來到了江都。
路上他們走得不快,一來是因爲兵荒馬亂,二來則是長孫無忌似乎是有着讓他散散心的想法,只是伴着他慢慢而行。一如當年經歷過雁門關那次的慘痛之後一樣,長孫無忌那溫然的微笑與輕柔的低語讓他漸漸地平復下滿懷的苦痛,一時竟是有點巴不得這條從長安到江都的路能長些、長些、再長些,可以讓他與長孫無忌整整一輩子都在這路上悠然地攜手而行。然而,路畢竟還是有走完的一天。昨天他們已抵達了江都,在外廓城的坊間找了一處客棧歇息一宵,今早長孫無忌就送他來到這江都宮的大門之外。
李世民知道不可能直接要求面見皇帝,便只是請守值大門的侍衛替他向殿內監魏忠魏公公傳一句口信——就是“曾在三年前當過千牛備身的姓李之人想與他在宮門這裡見一面!”那侍衛在收了他塞進手裡的一個沉甸甸的金元寶之後,終於裝出一副勉爲其難之態答應了他。
然後他在宮門處等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之久,才見到魏忠遠遠的走來。
魏忠看見是他,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卻也沒有多說什麼,把他帶到這個房間來,開門見山的就問:“你想見的其實是皇帝,對嗎?”
李世民點了點頭,卻是一聲不吭,沉默而順從地由得魏忠把他的身子徹底地搜了一遍,確保他身上沒有帶着任何利器。最後,魏忠說了一句:“那你在這裡等着,我去跟皇帝通報此事,但是他來不來我可保證不了。”說完便似是順手地拿起桌上本來放着的一個瓷器花瓶,走了出去,在外面把房門鎖上,等於是把他軟禁在內。
就這樣,他坐在牀沿上,垂首怔怔地看着地面,等待着皇帝可能的到來,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
魏忠這一走,卻一直沒回來——不但是他沒回來,皇帝也沒來,也沒有其他別的人來。他就如三年前那次帶着明珠美珠、駿馬鷂鷹進大興宮向皇帝謝罪一樣,從一早進來便等啊等啊,等到窗臺上照進來的從日光變成月光,而且那月亮也從掛在天邊變成懸在中天,時間長得他都不太清楚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這麼長的等待之中,他自然是沒飯吃,連水也沒喝一滴,唯一比三年前那次好的,就是他不用直挺挺地跪着。
皇帝……不會來了吧?
他那空白一片的腦海裡終於模糊地掠過這麼一念。
然而,就在一念一閃而過的時候,門外便響起了雜沓的腳步聲,還是一直來到這房間的門外就止住了。接着,是鑰匙□□鎖孔裡開鎖的聲音,是房門被“吱嘎”一下推開的聲音,還有隨着房門的打開,燈火從那裡如流水般傾瀉而入所帶來的光亮。
李世民仍是低垂着頭,因此他只看到一雙厚底烏金雲龍靴移至他眼前,那上方還垂着黃澄澄的袍服下襬。
皇帝……終於還是來了!
後記:
1、哇也也,無忌GG的“心魔”被長孫MM發現了啊~~
2、於是,楊表叔與世民寶寶事隔三年,終於再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