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咱們比誰能劈磚吧
紅英上前柔聲笑道:“我說二位爺怎麼像吃了槍藥似的,故意上門來戲耍我們姐妹呀?來就來唄,拿刀弄杖地做什麼?奴這幾日也想這楊三郎吶,只是這些日子確有客人,我們姐妹自小無依無靠,做了這行尋口飯吃,哪裡敢得罪你們這些大爺?難不成還把人家趕出去?你們要可憐我們姐妹,就容過幾日客人走了,專門請二位爺上門,咱們姐妹擺酒賠禮,隨你們怎麼着。可別砸了我們的飯碗,今後叫我們何處安身呢?”幾句話說得柔柔嫩嫩,最後還動了情,紅了眼圈,用袖子遮臉做傷心狀。
王英、楊文廣二人只是淘氣蠻橫,還不是那種欺負良善之人,一看紅英這做派,心就軟了三分。本來就是故意找茬有些理虧,見人家說得在理,也不好再鬧。
於是楊文廣放輕了聲音道:“唉,我們哥兒倆也不是故意來找茬,好久沒過來看看了,想你得緊,你讓開,我們進去見見你的客人就走,不會爲難他們。”這話說得也蠻客氣,算是給了紅英面子。
樑豐三人在裡面聽了,知道是來找麻煩的,不過三人都是憐香惜玉的性子,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能讓女人頂了。於是齊齊離席出來,樑豐開口笑道:“二位小姐,既是常客,就請進來一起喝上兩杯吧,別讓人家站在院子裡冷颼颼地講話啊,快請進來!”
王英和楊文廣看見一個面帶微笑的和善帥哥站在堂前臺階上講話,膚色不黑,但也不白,挺壯實,不是小白臉的模樣,心理距離就拉近了幾分。再見人家隨隨便便地站着,氣勢挺足,便有些猶豫。王英胡亂拱一下手問道:“兄弟貴姓?”
“在下樑豐,請教兩位高姓。”樑豐還禮道。
“哦,你就是樑豐啊,我叫王英,這位是我哥哥楊文廣。”王英答道。
“楊文廣?兄臺就是三關楊元帥家的楊公子?”樑豐驚喜道。從小聽了無數遍楊家將的故事,楊文廣這三個字在他心中已經生了根,驟然見到真人,可比初初見到錢惟演王曾他們時親切多了。趕緊上前幾步,抱拳拱手。
楊文廣看他神情不是作僞,心想“我有這麼大名頭嗎?呵呵,估計還是俺爹的招牌好使。”也不好太過倨傲,只好也還了個禮。
樑豐又回頭笑問王英:“不知這位王兄可也是將門之後?”王英答道:“家父名諱上德下用。”
“原來是王德用啊!又是一尊大神嘞!”樑豐心裡開心極了,來到大宋,文人也認識了幾個,武將可是一個都不認識,更別說這倆小子了。當下不容分說,走過去站在二人中間,一隻手挽了一個,興沖沖道:“走走走,進去喝酒敘話,今日三生有幸,定要一醉方休!”扯起二人就走。
王英和楊文廣原打算來踢館的,沒想到被這小子熱情得五迷三道,豁,力氣還挺大,只好跟隨他拉着進了房裡。樑豐喧賓奪主,叫紫藤添上碗盞來,重新開席。紫藤巴不得化干戈爲玉帛,急忙安排不迭。
樑豐用力把二人推坐了上首,熱情道:“我來介紹介紹,這位是······。”嘴巴不停,把在座的人介紹了一個遍,大家相互見禮方纔坐下。
人一落座,樑豐舉杯相敬,一邊大讚王楊二人家裡的赫赫戰功,眉飛色舞。其實舉凡大宋,對這兩家的事蹟幾乎都可以算是家喻戶曉了,張揮和鄧聖也不例外,聽說是王德用跟楊延昭家的郎君,也好生相敬,跟着起鬨架秧子,把這倆貨喝的推都推不開。
這下子王英和楊文廣生生憋成了內傷,原先想好的什麼進門通名啊,拿話揶揄啊,挑起事端就開打啊,統統來不及使用,莫名其妙就喝了十幾大盞。二人在奎元館本就喝得差不多了的,這下腦子更不好使,只能隨樑豐牽着走。就這麼喝來喝去,兩人眼前也開始出現幻覺來,生把樑豐三人當成了多年的好友,勾肩搭背胡言亂語起來。
“呃!”打了一個酒嗝,王英摟着樑豐的脖子,大着舌頭說道:“我說樑家哥哥,你也太能說了,這半天都不許我們兄弟插話,其實實話告訴你吧,剛纔,剛纔我們兄弟是想來---想來找你麻煩的,還尋思着怎麼揍你一頓吶,哪、哪、哪知道你也是個好朋友,我都不好意思說了,呵呵呵呵。”
樑豐聽了,嘿嘿一笑,心道:“你以爲老子看不出來啊,就憑你們這倆二貨,還想揍我?要不是我拿話填住,就我們三個這小身板,哪受得了你們三拳兩腳啊?”但遇到楊文廣,他的驚喜也確是真心。
這時候他看王英楊文廣二人已經花了眼,便大笑道:“揍我一頓?哈哈,未必揍得了吧?你二人真的那麼厲害麼?”“怎麼着,不相信啊?要不要試試?”王英一聽就來了勁,瞪起眼珠子問道。伸出兩隻蒲扇大的手就躍躍欲試。
“慢來慢來,咱們一見如故,掄什麼拳頭啊?倒是可以比比,不過嘛,不打架,文比。怎麼樣?”樑豐輕輕按下他的大手,笑着說道。
“文比?怎麼比法?”一邊楊文廣接過話問道。他現在也暈暈乎乎的。
樑豐“嗯”了一聲,起身走到院子裡面,衆人也跟着他搖搖晃晃走出去。只見他俯身在牆角花池便用力掰下一塊青磚來,放在地上,賊笑着看看王英和楊文廣:“哪位有力氣把這磚一拳打成兩段?”
王英和楊文廣疑惑地對視一眼,從小練武,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什麼都學過,舉大石拿大頂也是家常便飯,可單單沒學過什麼劈磚之類的小把戲。仗着自己力氣大,王英吼了一聲“我來”,勒嘞腰帶,上前蹲下,對着磚頭大喝一聲“呔”猛劈下去,就聽砰的一聲悶響,那磚頭紋絲不動。王英已然站起,憋紅了臉把手背過去,偷偷用力的甩,可痛死他了!
楊文廣見王英不行,自己也不能露怯,依樣走過去把磚頭拿起掂了掂,挺沉,又放在地上,心裡就有些打鼓。但還是鼓起力氣,大吼一聲劈了下去,這回他用的力比王英還大,當然,更痛。差點哎喲就喊了出來。
看的旁邊衆人哈哈直樂,兩人被笑得黃了,直聲朝樑豐問道:“到你了,你能劈嗎?”
樑豐微笑走過去撿起磚頭,轉身把磚頭放在花池邊上,向外伸出半截來,只見他屏息凝神,右掌緩緩舉起,也是大喝一聲,朝磚頭就是猛地一拳。啪的一下,磚頭一分兩段,掉在地上。
這下可把院子裡的人全都震住。均想:“這貨不得了啊,原來還是文武雙全嘞。這力氣,嘖嘖。”楊文廣腦子畢竟要多些,想想不對,忙道:“不算不算,這磚是我們兄弟先劈鬆了,你再補了一拳才斷的,你這是佔了我們便宜!”
樑豐看着他笑笑:“那麼就請楊兄自行選一塊來我再劈給你看。”楊文廣巴不得,趕緊又去牆根摳了一塊下來,掂掂還是和剛纔一樣沉,他也沒了勇氣自己再劈一回,就直接遞給樑豐。睜大了眼睛,要看這廝使的什麼邪法。
樑豐在衆目睽睽之下接了磚頭,依樣畫葫蘆放好,又是猛地一拳,那磚頭又應聲而斷。“哇!”衆人都驚呼起來,王英衝過去抓住樑豐的手,翻來覆去仔細看了個夠,實在沒找出什麼毛病來。這下子他可佩服得五體投地,躬身拱手道:“適才對哥哥多有冒犯,小弟這裡賠禮了,還請哥哥原諒!”楊文廣也趕忙誠心誠意施禮道歉。樑豐哈哈一笑,拉着二人,大家又重新入席,這回的氣氛更加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