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東家體罰、西家開會
“出來吧,躲起來有用嗎?”樑豐慢悠悠地說道。
房門吱呀打開,小嫦妹妹低着頭,扭扭捏捏慢慢地挪出來,兩隻手揪着衣角揉來揉去,不敢說話。
“說說,你們這是幹啥?”樑豐面沉如水,肚裡暗暗好笑。
“奴家、奴家剛纔看了郎君作的畫,又見你今天神色不定的,方纔又大叫了一聲,把奴家嚇着了。我就去找她們商量嘍,她們、她們,是奴家以爲你中了邪,就讓她們去請個會驅邪的道士來看看。奴家也不知道郎君其實沒事,都怪奴家!”小嫦費了好大勁才吞吞吐吐把話說完,還抽空伸了伸小舌頭。
錢媽宋媽一聽小娘子並未出賣自己,是個講義氣的主人,心中好生感激,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樑豐又好氣又好笑,也沒法子處罰她們,只是揮手讓她們下去,囑咐以後不許聽謠傳謠,不許捕風捉影,不許搞迷信活動。倆老孃們兒聽完了訓斥,趕緊腳底抹油,滋溜跑得飛快。
看她倆走了,樑豐回頭一把抓住小嫦的手,把她拉進屋裡,哐嘡關上了門。一手攔腰,一手抱起雙腿,走幾步往炕上重重一放,惡狠狠地道:“哼,聯合別人來欺負你老公,本事長了啊。看老子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說吧,要打還是要罰!”
謝小嫦此時羞愧萬分,哪裡還有腦子分析這個郎君是真是假?只好有些害怕、有些顫抖地閉着眼睛道:“任憑郎君處置,奴家再也不敢啦!”說得可憐巴巴的。
樑豐暗暗好笑,繼續虎着臉道:“那麼你是隨便我嘍,好,我不打你,自己把衣衫除了,我要罰你!”小嫦姑娘腦子缺氧,只巴不得趕快受罰,好彌補對郎君帶來的嚴重心靈創傷,立馬就開始脫衣服。也是這大冬天的衣服多,她脫着脫着有些緩過勁來,心想:“不對啊,這是怎麼個罰法啊?還帶脫衣服的,不會是變個法子又要快活吧?”她知道自己這幾天不方便,那貨許是早就憋得難受了,自己今天犯了錯,他還不乘機大起因頭,漫天要價?
雖說小嫦迷信一點,可是冰雪聰明啊,一想就想到了問題的重點,不免就手腳緩了下來,慢慢偷着睜開眼睛看看樑豐的反應。果然,那廝正嘴角上揚一臉的邪笑望着自己呢。這時樑豐看見小嫦手腳慢了,還微微睜眼偷看自己,趕緊把臉一沉:“嗯、還不趕快嗎?”
小嫦已然明白,不由得噗嗤一笑,樑豐也撐不住笑了。小嫦停止脫衣,一下撲到樑豐懷裡,扭動着妙曼的身軀嬌聲道:“嗯呀,奴家知錯了嘛,郎君且饒過一回。”這就是明顯地撒嬌了。
樑大少爺眼看鴨子都快煮熟,豈能讓它飛了?滿臉獰笑道:“哼哼,不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不脫是吧?我幫你脫。”說完也不由小嫦分說反抗,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嫦剝了個精精光光。小嫦大白天的實在羞煞,趕緊鑽進被子裡不敢出來。大好時光,樑豐豈能耽誤,把自己脫得赤條條地也鑽了進去。小嫦伸手抵擋一陣,說自己確實不方便,還望郎君恕罪則個。樑豐賊笑兩聲,俯身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幾句。小嫦立馬滿臉通紅直到耳根,閉着眼搖頭不說話。樑豐又說了幾句,也由不得她不依,大被一扯,把兩人蓋了個嚴嚴實實。二人赤身在被裡翻滾廝打良久,小嫦被他糾纏不過,只好依了,弓起身子慢慢朝下面移動。這還是樑豐平生第一次享受到如此滋味,爽得無以復加,至痛快處,忍不住掀開被子大叫一聲:“爽---死---了----哎喲!”前三字痛快,最後忽然改成了慘叫。
原來是小嫦聽他大叫,又羞又急,忍不住就狠狠一合嘴!
幸好滿院的人全都跑到前院面壁思過,倒也沒人聽見。
時空平行移至離樑家後面不遠處,馮府內院裡,正在召開小型家庭會議。馮老爺子當中正坐,旁邊夫人陪着,接着是長媳陳氏、次子伸己和二媳張氏。
馮拯一家之主,威嚴慣了。自己要請客的事當然懶得告訴他們,現在召集一家人,只是提前通知一下,明日要請王曾相公來家赴宴,同來的可能還有一個小子叫做樑豐的。
老二伸己一聽樑豐,奇道:“遮莫就是那個近來很有些名聲的樑豐樑玉田?”馮拯微微點頭稱是。伸己又道:“聽說此子才名,父親可是見過他了?好像他家就住咱們前面巷子吧?”程程媽在旁邊聽到,急忙說道:“啊,那豈不就是那天----”話未說完,馮拯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程程媽急忙打住。
其實老二伸己對程程的事早就瞭如指掌,只是程程是自己的大侄女,可不好亂說,聽老爺子要請樑豐,心裡已猜出個七八分。是以好心點一下,提醒嫂子陳氏的注意罷了。見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說話。老二渾家張氏也清楚明白,自己兒子屁股被掐得那叫一個狠吶,怎會不知道?只是不說話,規規矩矩在旁邊聽着就是。
馮夫人就更甭說了,頭天晚上老伴就已經和自己商量過了,馮夫人疼愛孫女跟老伴一般,聽老伴誇那小子,心裡早就喜歡了七八分,只等此時開會宣佈。
一家人開的這個啞謎家庭會議題已經明瞭,都是人精,不用挑明。於是馮拯道:“明日客人到來,就在敘荷堂設宴待客吧。伸己是一定要陪的,你們若有興趣,也不妨從後門進屋,屏風後看看那小子如何。不要驚動了王孝先便是。”
家裡人答應了,馮拯宣佈散會。只留下夫人和大兒媳陳氏還有話說。
見老二兩口子走了,馮拯才緩緩對程程媽說道:“兒大不由人啊,程程這就快十六歲了,按理也該跟她尋個人家。其實這一兩年來,隱隱約約跟我提過、求過的人家已是不少,我都沒答應。只想着程程還小,還可以多陪我這老頭子兩年。唉!”說着重重嘆了口氣,接着道:“只是咱們馮家雖不說是簪纓大族,可老夫也從沒把那些所謂的王謝舊家放在心上,更勿論偶有一二顯要之家求親。倒是那天在錢惟演家見到的這個樑豐小子,頗合我意,雖說現下只是一個布衣,但我料他今後作爲定然非凡。而且,據我所知,他與現在的家妾情意非常,爲了這個小妾,在襄州做下轟動的事來。莫道少年人孟浪啊,敢作敢爲,老夫最是喜歡。若咱們程程與他成了一家,以此子的性子,定不會薄了程程半分,我也就放心了!你是程程母親,你夫君遠在外地做官,鞭長莫及做不得主,這事還要看看你的意見吶,你說呢?”
馮拯說完,看着陳氏,等她開口說話。
陳氏孃家祖輩也是做過一州之牧的,書香傳家,極是賢淑知禮,聽公公如此誇獎一個布衣小子,心裡就有了八分放心。老爺子滿朝文武都鎮得住,看一個小孩怎麼會走眼?況且程程自從見了那小子兩次之後,性情慢慢有了變化,開始思春起來,也極少頑皮闖禍了,每日都多抽時間做做女兒家的本份事。只是沒人處的時候,會悄悄地輕嘆一口氣,或者悶悶不樂一會兒。陳氏看在眼裡,又是高興,又是難過。自己女兒長大懂事了,焉能不高興?但見她思念別人的那種難過,當媽媽的也忍不住要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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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見公公把話挑明,焉有不從之理?忙答道:“是,父親是一家之主,全憑父親做主裁判便了。大郎遠在外地,二媳這就回去給他寫封書信,告訴於他。既然父親見過這個小郎,那必是好的,二媳也代程程高興。”
旁邊馮夫人笑呵呵地插話道:“正是這理,況且那樑家就在咱們巷子前面,若真成了此事,程程要回孃家,豈不是擡腿就到?那時候還可以熱熱鬧鬧地每天來陪着咱們說話親熱,多好哇?若是那小子敢跟咱們程程爲難,馬上就可以派人過去,拆了他樑家房子,豈不方便?”
“老糊塗,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要拆人家房子?豈有此理!”馮拯聽老伴說得嘴滑,連忙喝止,但還是忍俊不禁,一想還真是這麼個理,不由得大是開心起來。
於是三人商量了,待會兒讓程程媽陪着程程過來,馮拯先跟她說說,先不忙告訴是誰,看看她的反應。然後等明日由丫環陪着,偷偷看過,若真是滿意,自己再想辦法開口提起此事。平常人家都是一家養女百家求,自己堂堂相公府邸,怎麼可能反向一個百姓小子求親?到時候還得費些周章。
商議定下,便各自散去。馮拯自去書房讀書,讀着讀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隱隱覺得不妙之極。
什麼事?就是樑豐那個小屁孩,極是個不好相與的。自己當朝樞相,看他滿意,願意把孫女許配給他。萬一他不要呢,怎麼辦?馮拯本來挺自信,自家孫女無論是才、是貌、是聰明伶俐、乖巧善良,哪一樣都是頂呱呱拿得出手的。可樑豐不知道啊,這人吶,心裡陰暗起來可說不準。老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嘛。自己上杆子找他,這樑豐可是個敢和丁謂平等對話的人物,他要是拒絕,還真有這可能呢。樑豐不知好歹,自己老臉丟了都是小事,那可憐的程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