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棟感覺自己這次失職了,簡直就是愧對嫂嫂卜戎異的信任;嫂嫂是如何交代他的?‘白家叔叔,駟兒歸秦之日,還望叔叔多多看顧,待巴蜀事定,則叔叔功莫大焉。’
如果說白棟在秦宮深處有後臺,那就一定是卜戎異,這些年來卜戎異不知道在嬴渠樑面前爲他說過多少好話,撐過多少次腰了,苦酒跳蚤與她更是成了通家之好,三個女人聚在一起可以蜚短流長做長舌婦的交情!
這樣的交情、這樣的託付,自己怎麼就會辜負了她?聽完杜摯的話,白棟仰天長嘆,果然百密必有一疏,自己怎麼就忘記了歷史上的小贏駟是個什麼東西!
或許是做太傅做得太成功太有權威了,小贏駟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個溫良恭儉讓的好孩子,見到他未語先笑、恭恭敬敬地叫太傅、叔父,他若是瞪下眼睛,這小東西就會跑過來按肩膀捶後背,軟語求懇他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在鳳鳴書院的時候,這小子比姬定還會表現,完全就是一個五講四美三熱愛尊師重道團結同學的好學生,要不是鳳鳴書院不興評選三好學生,白棟都想頒張獎狀給他了。
自己就是被這小子的虛僞假象迷惑了啊!怎麼就忘記了歷史上的秦惠文王是個什麼東西?
正史記載,這小子十歲就搞大了人家女孩子的肚子!而且還有了個女兒,最後嫁去燕國做了易王后;他做了秦國國君後,就納了那個鼎鼎大名的性癮症患者羋八子爲後,這位無男則一日不歡的羋八子一口氣就給他生了三個兒子......
忽然想起鳳鳴書院近兩年開始嘗試開設的‘生理~衛生’課程,白棟忽然很想給自己和當年主持開設這門課的秦越人幾巴掌,連廣設課程打消學子們對‘性’的好奇都想到了,怎麼就忘記了贏駟這小子比他的兒子贏蕩更名副其實?怎麼就忘記了這小子是令後世那位‘嫪毐’都念念不忘日常緬懷用以自勵的人物?
大意了,大意了啊!在華夏,管不住上半身還不算可怕、還可以挽回,若是管不住下半身。那就可能萬劫不復,普通黎民黔首是如此,貴族公卿就更是如此!更何況現在贏駟正面臨兩子奪儲之爭,他的對手雖然年幼。卻當真是個神童!日後也是被稱爲‘秦國智囊’的樗裡子!
“告訴我那個女孩子是誰家的?”
白棟一把抓住杜摯的衣襟,大聲吼道:“最好是你家的!”
杜摯聽得大翻白眼,憑什麼是我家的啊?你這是瘋了!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白棟,他非要拼命不可,這簡直就是對杜家的侮辱!大公子也不行啊。他才十歲而已!十歲的小孩子做這種事情,秦國的教化禮儀還要麼?秦人的臉面要往哪裡放?還有,十歲就敢白日宣銀,秦國的儲君之位能交給這種人麼?
“是個無姓無氏的小民,父母早亡,家中只她一個,是被人輾轉賣到了大公子府中,年輪雖幼,卻生得一副好樣貌。”
“挑重要的說!”
白棟白了杜摯一眼,你也是個老色胚。這當口兒還分析人家女孩子美貌不美貌做什麼?贏駟又不是瞎子,這個女孩子若生得不好看,還會發生那種事麼?
“是是是......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大公子回到櫟陽後便被君上勒令不得出府,偏偏國夫人又不在櫟陽、你這個太傅又忙於......忙於大事,一時失了主宰,這纔出了事故。原本這也不算什麼大事,若按老秦舊法,再過個三四年大公子也就到了成親的年齡,只是這個女孩子出身低賤,此事偏偏又被那位韓國夫人得知。報與了大司寇.....”
“贏虔也知道這件事了?”白棟眉頭一皺:“韓國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大公子府中有她的人。”
“好一個陰險的韓國娘們!”
白棟忍不住罵了一句,杜摯眨巴眨巴眼睛,只當是沒有聽到。
“贏虔準備如何處理?”
贏虔與二哥嬴渠樑的關係太微妙了,不過好在他是贏駟的開蒙之師。當初逼着贏駟殺小白兔就是他乾的,師生之情多少還有一些,白棟不相信他會往死裡整贏駟。不過宮廷鬥爭從來都是血淋淋的,凡事都有可能。
“大司寇只是將大公子暫時看押,只是將此事上報給了帝君,還不曾有決斷。眼下是帝君壓制,韓國派纔沒有就這件事大做文章;不過就算帝君有心拖延,恐怕也拖不太久了,韓國夫人可不是傻瓜!萬一主動將此事宣揚出去,那時天下諸侯都會嘲笑大公子是個荒銀之君,帝君還如何能立他爲儲君?”
杜摯壓低了聲音道:“不過這件事還是帝君秘密通知我,要我來找白子的,可見帝君心中還是有些偏着大公子的。”
白棟盯着杜摯看了許久,原本焦灼的目光漸漸變得平和,最後竟然開始有了一絲笑意。
“你......你要做什麼?”
杜摯被他看的汗毛直豎,心中大感不妙。
“嗯,國夫人昨日來書,說是剛剛過了潛水,正趕去南鄭,以她的腳程怕是還要十幾日才能趕到櫟陽啊?”
白棟扳着手指算了半天,最終搖頭道:“等國夫人趕回是不成了,贏虔這個人我瞭解,若不是顧念幾分師生之情,贏駟第一時間就會被他下獄!贏駟以秦國大公子身份、未冠之年竟敢白日宣銀,這是有違禮法之事,按照衛鞅的新法,理當受閹刑!他能按下此事,已經是賣了好大一個人情給我們,卻不可能拖得太久啊,畢竟大司寇職責所在,容不得他徇私,就算他想徇私衛鞅也未必答應!”
“衛鞅他敢?天下誰不知他是你舉薦,這次提議遷都,若是沒有你最終支持,想成功就是癡心妄想!這可是大公子,帝君的嫡長子,比別國王子更加高貴!他能有這個膽子?”
“他當然敢,而且會興奮無比!否則他就不是衛鞅了。”
白棟嘿嘿一笑:“不過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老杜,現在我們要做兩件事。”
“只請白子吩咐!”聽到自己被當成了自己人,杜摯開心極了,當年的白兄弟是一回事,今天的西君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能被他叫‘老杜’,言必稱‘我們’,這就是承認了他是自己人!能被白棟認爲是自己人可比讓他做一個秦國大司空更令人興奮!
“你有幾個女兒了?我是說包括你那些養在外面的私房所生,有一個算一個。”
“呃,白子,這是兄弟我的私事......”
“狗屁!現在沒有什麼是私事,你是老秦的大司空不是?你的事情會是私事?”
“七個......不對不對,等我算一算......是八個......九個,沒有錯了,九個都是女娃子!”
“你還真能生!不過現在是十個了,那個女孩子以後就隨你的姓氏,她就叫......杜易,就是這個名字了。嗯......你杜司空收下了一個義女,適逢大公子東歸,本是送她去爲大公子添香夜讀的,不想他們兩個志趣相投、詩文相喝,竟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成就了一段佳話,讓人羨慕啊,後世一定會有文人將這段故事寫成著名的詩賦!讓無數人緬懷紀念,都想要成爲詩文中的主角!”
“我的義女?誰會相信這種謊言?”
杜摯眼睛瞪得比牛蛋更大,這樣也可以?老秦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他有兒有女,擺在明面上的老婆孩子就一大堆,更不要說那些私房暗房了,他會無緣無故收個義女,而且這個義女還碰巧與剛回櫟陽的大公子發生了某種關係?傻瓜纔會信!
“杜兄你啊......你這個人就是太老實了。你記住,謊言從來都不是讓人相信的,只要不被人揭穿就好!你說她是你的義女,我就是證人,誰敢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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