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靜下來的時候王燦的眼睛開始疼起來,一跳一跳的,王燦自認爲自己的痛覺神經大條的可以,小時候被隔壁家小孩用磚頭豁個口子,糊了一臉的血自己都沒哭。但是現在疼的他有點受不住。
廖穆春就睡在旁邊陪牀的小牀上,也難爲這少爺跟着受這苦。
王燦捂着眼睛翻了個身。生怕吵醒了旁邊的廖穆春。
但是眼睛疼的他只想吼一嗓子。
“疼了。”廖穆春溫溫的聲音傳來。
王燦背對着廖穆春曲起身體,沒有說話。本以爲他不回話廖穆春會以爲自己睡着了,但是不一會兒便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着廖穆春躺到了旁邊,一把摟過了自己。
廖穆春身上有好聞的味道,王燦不知道是什麼香味,但是莫名的就是讓人心安。
“吵到你了?”王燦把腦袋抵在廖穆春頸窩,說話的時候氣息噴在廖穆春皮膚上。
“沒有,一直沒有睡。”廖穆春動了動胳膊,讓王燦躺的稍微舒服一點。
“也是,你這麼委屈巴巴的擠小牀,從小都沒受過這份罪吧。我今天還怕你把在這裡的牀單被罩啥的都換了呢。”王燦想起第一次見廖穆春的情景還想笑“對了,你的白手套呢?老長時間沒見你帶了啊。”
廖穆春擡手揪了揪王燦的耳朵沒有說話,王燦感覺到他頸側的皮膚顫了顫,這是憋笑呢嗎?
“你說,我爲什麼會答應你陪牀呢?又爲什麼答應你現在爬我牀上來呢?”王燦擡起頭,藉着月光看廖穆春。
他這個角度看不清廖穆春此刻是什麼表情,只能看到少年尖削的下巴。
廖穆春緊了緊抱着王燦的手,慢慢悠悠的吐出來一句話“因爲沒用,你不同意也沒用。”
王燦咂了一下嘴,又是無語又是無奈:“也是,你連老師都敢嗆。”
晚上到底是幾點睡的,王燦是一點也不記得了,就只是記得廖穆春一直在陪他說話,平日裡那麼冷冰冰的一個人,好像在那一夜把他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懷裡的少年。
廖穆春的堅持和固執總是明目張膽,帶着天生的霸氣不容反駁,像是斷崖上最尖最硬的一塊頑石。
王燦的的堅持和固執總是隱隱綽綽,藏在雲裡,隱在霧裡,像是臘月雪中的寒梅,遠處瞧不清,走近了你纔會發現那份冰天雪地裡的堅持。
相差千里的我們真的很像…………
一夜睡得還可以,廖穆春翹掉了上午所有的課,陪着王燦做各項檢查,許是上天憐愛,王燦的眼睛雖然青紫的有點慘不忍睹,但是對於光源還是有了反應。
廖穆春背在身後的手在聽到醫生的話後才放下來,手心裡滿是汗,臉上的表情有了一點裂冰的跡象。
中午張寧的父母和老師就來到了醫院,王燦的媽媽一早上接到老師的電話也趕了回來。
一方父母在不停的賠不是,王燦的媽媽表情有些凝重的說着客套話,老師在其中打圓場。
住院以及後續檢查的費用自是張寧家掏錢,醫生說要在醫院裡住一個星期觀察,王燦叫苦不迭,雙方家長都沒有任何的意見,畢竟傷的是眼睛,不能兒戲。
廖穆春坐在牀邊削蘋果,手指修長白淨,指甲也是圓圓的粉粉的很是好看,王燦看了看廖穆春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粗糙的爪子,心下立馬覺得不忍心:“給我吧,我來削。”
廖穆春擡眼看了看一隻眼睛腫的跟黑麪饅頭似的王燦,搖了搖頭,低頭繼續。
三下五除二削完把蘋果遞到王燦嘴邊,王燦一手接過,嘎嘣就是一口,邊嚼邊說:“我姥姥說蘋果的營養都在皮上,削皮就沒有營養了。”
廖穆春一邊用紙巾擦刀子,一邊聽着王燦在牀上胡說八道。
“你下午回去吧,我媽來了就不用你守着了,也別讓劉叔叔送飯了,要不然我媽會起疑心。”王燦咬了一口蘋果說話不經大腦。
“什麼疑心?”廖穆春準確的抓住了字眼。
王燦也是一愣,對呀,什麼疑心?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了呢?他和廖穆春有什麼好疑心的呢?
但是好像有那麼點不一樣的啊。
尤優昨天晚上也來看自己了,那貨剛要往自己身上撲的時候就被自己一腳丫子踹一邊了。
可是昨天晚上自己枕着廖穆春的胳膊睡了一整夜。
而且尤優也沒有送飯給他,這能證明什麼呢?
尤優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啊,那廖穆春又代表了什麼呢?
廖穆春看着王燦臉皺的跟苦瓜一樣,揉了揉他的腦袋站起身。
王燦仰頭看着廖穆春,接着廖穆春很溫柔的笑了笑,眼睛都彎了,墨染的眸子好像能把人吸進去一樣,王燦看的有些癡了。
“我晚上再過來。”廖穆春說完拿起書包和各位正在交談的家長打聲招呼就走了。
王燦還好像還沒有回過神來,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自己糾結的問題不但沒有理清,反倒因爲廖穆春的那個笑更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