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坤呆了一會,然後又眼睛發亮地看着安鐵道:“老安,這首歌謠我從小就聽過,聽說流傳上千年了,你是從哪聽來的?”
就在彭坤話音剛落的時候,突然,一陣低沉的古琴曲,從窗戶外面隱隱約約地傳來。
安鐵和彭坤頓時面面相覷起來。伴隨着古琴曲,還聽到一個蕩氣迴腸的低吟,似乎是撫琴者的低聲吟唱,唱的正是安鐵剛剛念出來的歌謠。而且還是個男低音,嗓子略帶沙啞,此曲一出,就像帶着某種魔力一樣,頓時使得安鐵和彭坤都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聽着古琴低沉的樂聲,和撫琴者低低的吟唱,安鐵在回味之餘看到彭坤臉上的表情格外虔誠,像是在聽聖樂似的,一時間走神得厲害。
安鐵很奇怪彭坤會有這種反映,這琴聲和琴師的吟唱的確很蠱惑人心,彭坤這傢伙一向對任何事都抱着玩世不恭的態度,沒想到老狐狸今天被這個琴曲動容成這副樣子。
就在安鐵正納悶的時候,彭坤突然扭頭對安鐵道:“老安,我先離開一會,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就對不住了。”
安鐵頓了一下,看看彭坤,道:“好吧,你忙你的。”
彭坤跟安鐵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看着關起來的推拉門,安鐵十分納悶地喝了一口酒,然後坐在包間裡抽了一根菸,這時,那首古琴曲還沒完,那個神秘的歌謠還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安鐵在站起身的時候,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把銀鎖片在自己的衣服裡跟自己的體溫一樣的溫度,可安鐵卻覺得有點涼颼颼的。
安鐵想去探訪一下這個彈琴吟唱的人。
就在安鐵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門外影影綽綽地閃過了一個人影。
很快,推拉門就打開了,站在的門口的人居然是魯剛。
安鐵看到魯剛突如其來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皺了一下眉頭,還沒等說話,魯剛就對安鐵笑着道:“小安,不介意我進來吧?”
看魯剛這意思是想跟自己聊聊,安鐵便頓了一下,道:“當然,清進。”
沒有走成,安鐵便退回到包間裡,這時,魯剛沒有直接到桌子旁坐下,而是在包間裡轉悠了一圈,最後,在魯剛身上發出的幾聲“滴滴”聲之後,在包間內一個擺放古董花瓶的小桌子旁站了一會,然後才坐到桌子旁。
魯剛見安鐵一副不解的樣子,率先開口道:“現在這裡沒有監控了,我們可以放心說話。”
安鐵扭頭看了一眼那個古董花瓶,看起來那個花瓶有點問題,這個花瓶一直是日吧每個包間都有的擺設,原來卻是另有玄機,這個日吧的包間有監控系統安鐵一直都知道,沒想到魯剛這麼警惕,一下子就把這個監聽設施識別出來了。
魯剛找自己想幹什麼?安鐵想。
這時,剛纔那首古琴曲還在若有若無地響着,魯剛坐在安鐵對面,側耳聽了一會,然後笑道:“這個地方還挺雅緻嘛,古色古香的,小安經常來?”
安鐵攤了攤手道:“偶爾過來坐坐,這裡環境的確不錯,雖然是個日吧,可我有時候感覺有點像古代的酒館。”
魯剛呵呵笑了兩聲,道:“只能說是這個店的老扳對中國和日本的文化都一知半解,所以搞得有點四不像,沒什麼,要是小安有機會去我們在沿海做的酒館,肯定能找到不同的感覺,本來是打算你去貴州的時候帶你和瞳瞳去看的,沒想到你那麼急就走了。”
安鐵聽魯剛這麼說,有點意外,看來這魯剛的手伸得挺長啊,各行各業似乎都能插一扛子。
“那真是可惜了,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去看看的。”安鐵說道。
“好,有時間你提前打招呼,嘿嘿。”說着,魯剛往後晃了一下胳膊,這個姿勢有點像是晃寬大的袖口似的,儘管魯剛現在穿的是短袖。
魯剛來得有些突然,可安鐵對於魯剛的突然出現並沒有覺得有多意外,現在的事情都不能按照常理去想,安鐵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現在魯剛坐在安鐵對面,安鐵的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跟剛纔自己呆在這個包間裡時一樣,給魯剛倒上了一杯酒,道:“魯大哥,你不會是特意來這找我的吧?”
魯剛接過安鐵遞過來的酒,笑道:“差不多吧,今天正好來這有點事,知道你在這,所以過來看看你走沒,呵呵,來,小安,咱倆先喝一杯。”
魯剛舉着杯子,那隻小小的清酒杯在魯剛豪爽的大手中顯得有點滑稽。
安鐵和魯剛喝了一杯酒之後,安鐵道:“魯大哥最近挺忙吧?
魯剛抄起筷子夾了一口菜,狀似很悠閒地說:“我常年都這樣,呵呵,對了,小安,你的那個公司現在做得不錯吧?”
安鐵聽魯剛問起自己的公司,頓了一下,道:“還好,也是瞎忙活。”
魯剛看看安鐵,道:“年輕人嘛,一點一點來,誰創業都有一個過程,小安已經做得很不錯了,是個人才。”
安鐵皺了皺眉頭,這魯剛說話有點裝逼。
“瞳瞳的外婆雖然不贊同你們在一起,可卻一直說你是個有才華的年輕人。”魯剛不經意間提起了瞳瞳的外婆,他想說的話,安鐵現在也差不多知道是什麼了。
“那是老人家過獎了。”安鐵看魯剛杯裡的酒已經喝完了,遂又給魯剛倒上一杯。
魯剛聽安鐵說完,突然嘆了口氣,道:“小安,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一下瞳瞳外婆跟你說的事情,她老人家也有爲難之處,將來有一天你和瞳瞳會明白老佛爺的用心良苦,如果你真的想堅持,說句不好聽的話,這真的會成爲一個悲劇,對你和對瞳瞳都是這樣,即使你不考慮自己,你也該爲瞳瞳想想。”
安鐵現在心裡覺得非常好笑,魯剛果然是來做說客的。
“我並不認爲我跟瞳瞳在一起會是什麼悲劇,我們過的是最平常的日子,瞳瞳也喜歡這種真實而平淡的生活,你是瞳瞳的長輩,難道你不希望瞳瞳過得開心嗎?”安鐵對於魯剛那套論調,根本就沒聽進去,其實無論魯剛說還是老太太說,目的只有一個。
魯剛聽了安鐵的話,臉上的表情並沒多大變化,似乎早就料到安鐵會這麼回答他,魯剛又用筷子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裡慢慢地吃了起來,又像是在琢磨跟安鐵再說點什麼。
等魯剛吃完,擡起頭對安鐵笑了一下,道:“你和你剛纔那位朋友點的菜不錯,不過這裡的菜的確是很有特點,環境也一樣。”
就在這時,剛纔那首古琴曲已經餘音嫋嫋地結束了,魯剛放下筷子,看看安鐵,又道:“小安啊,你是個聰明人,懂事理,這點我就不多說了,我也知道你跟瞳瞳的感情很深,可瞳瞳不是你一個人,她有母親和外婆,而瞳瞳的外婆對瞳瞳的期望很高,老人家這一輩子說一不二,讓我們這些晚輩一直很時欽佩,她說的話不會有錯,你或許過一段時間就會明白了。”
“看得出來,她是個很講究的人,可我也想說一句,可能她老人家對我和瞳瞳的事情還不是很瞭解,希望魯大哥能夠勸一下瞳瞳的外婆,如果她真覺得我哪裡跟瞳瞳不合適,我會努力去做,作爲長輩,她要是這麼說,我不會有任何異議,但如果讓我和瞳瞳分開,恐怕不行。”安鐵的話說得既堅決又客氣,同時,安鐵的心裡也很無奈,要不是老太太是瞳瞳的外婆,安鐵都懶得說這些。
以前安鐵最鄙視那些有幾個臭錢或者有點勢力就趾高氣揚的人。
魯剛看安鐵沒鬆口,沉吟了半晌,兀自喝了幾杯酒,不知道此時魯剛在想些什麼。
“小安,瞳瞳的外婆這次專程來這個城市就是爲了你和瞳瞳的事情,俗話講,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也應該好好想一想你和瞳瞳之間的問題,瞳瞳的家庭畢竟跟普通家庭不一樣,所以我也勸你還是考慮清楚得好。老太太之所以會對你這麼客氣,完全是因爲你對瞳瞳好,否則,恐怕不會像現在這麼安靜。”魯剛話說得很客氣,但很明顯在威脅。
安鐵現在覺得瞳瞳的這些親人一個比一個不可理喻,皺了一下眉頭:“爲什麼,有什麼理由?我不能理解你們爲什麼不顧及瞳瞳的想法,一直要讓我們分開。”
魯剛看看安鐵,把手裡拿着酒杯往桌上一放,道:“小安,你還是好好想想吧,至於理由,你早晚會知道,可是等你知道的時候,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安鐵心裡很憤怒,去他媽的悲劇,瞳瞳流落在外面這麼多年,如果沒有當初在火車站與自己相逢,現在瞳瞳就是個悲劇,如果沒有瞳瞳,自己的悲劇早就發生了。
“小安,你覺得濱城的地產現在怎麼樣?現在全國各地的房子都比較熱門,我看那些開發商都挺賺錢的,小安沒做做這方面的事情嗎?”魯剛突然問了這麼一句,他倒不計較安鐵臉色不好看。
一提起地產,安鐵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個房地產老總被殺的懸案,包括彭坤的妹夫陳天容,於是,而前幾天魯剛與彭玉也有接觸,魯剛到底想說什麼?
“開發房子是挺賺錢,可風險也不小,我們公司倒是有房地產代理銷售這一部分,對了,你住的那個小區以前就是我們公司在做銷售。”安鐵特意提了一下聞啼鳥花園公社。
魯剛頓了一下,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與安鐵又喝了幾杯酒,然後看了一下時間,有點要走的意思。
“魯大哥,你要是有事你就去忙吧,改天我們有空再聚。”安鐵淡淡地說。
魯剛看看安鐵,道:“那行,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辦,咱們改天繼續喝,好吧?”
安鐵看魯剛站起身,自己也準備離開了,便也站了起來,這時,安鐵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疑問,便道:“魯大哥,還有件事要問你,那天童大牛是不是被你們殺了?”
魯剛一聽,皺了一下眉頭看看安鐵,聲音有些陰鷙地道:“童大牛是被別人殺的,就在我們當面被人殺了,這事我現在在查。”
第二部 第七卷 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