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的很怕?”林問歌狀似才明白地掃了一圈,看到四國皇室中有人猛點頭,五大家族裡也有人眼含期盼,便後知後覺道,“唔……既然如此,那我就解散它們?反正等級太低,契約了也價值不大。”
在場之人嘴角狂抽,兇獸都是沒有智慧的,從前有人試着契約過,卻最終神智失常了,從那後人們就知道兇獸是無法契約的。
可眼前這女子,竟能馴化它們,還組建成一支兇獸大軍,這會兒居然說出這樣的話,要不要這麼囂張啊,她可知道多少人能使喚動一頭兇獸也樂得發瘋呢?
雲起清楚地看到了林問歌眼中劃過的狡黠,就知道她又有什麼“好主意”了,他也不提醒那些雙眼希冀的人,笑眯眯地等着看戲。
青梓晗撇撇嘴,交代青家的人自行回去,擡腳就登上了林問歌他們的馬車,他雖然不知道這馬車有何不同之處,但剛剛已經上去那麼多人了,多他一個也不多,不是嗎?
林問歌雙手於胸前掐訣,強大的神識如有實質般化成波紋,向着兇獸羣浩浩蕩蕩而去。
各種各樣的嚎叫嘶鳴響起,解除了精神控制的兇獸們像剛出監獄的犯人,歡快地表達着它們對得到自由的喜悅,一時間這峽谷裡只聞獸聲。
這羣兇獸中不乏體型大、嗓門高的,這一兩嗓子吼得,連地面都傳來震感,像是爆發了小範圍的地震,被禍害的衆人捂耳朵的捂耳朵,鬱悶地看向林問歌。
果然不能相信她的人品,這女子從來沒安什麼好心!
雲起捏了捏牽在手心的那隻素手,和她一樣欣賞着其他人的窘相,對他們掃來的目光坦然受之,彷彿得了誇獎一般。
“啊,抱歉抱歉,都怪我不好,這個……你們也知道,畜生嘛,不太好控制!”
聽到她這沒什麼誠意的歉語,大家心裡更鬱卒了。
可他們低估了某人捉弄人的本事,以至於……
好不容易等獸鳴聲弱下去了,衆人乘車上馬,憤憤然地瞪了眼林問歌的馬車,那對惡劣的夫妻已經上去了,當然了,他們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別說那夫妻倆他們惹不起,就是其中一個也招架不住啊!
他們還是趕緊去什麼天之大陸吧,最好擋在空間屏障前的雲山勝境能給他們添添堵,好給他們出口惡氣。
“嗷嗷嗷!”
“吼吼吼!”
各種各樣的叫聲逐漸向峽谷口遠去,伴隨於此的是……那些兇獸狂奔時捲起的滾滾煙塵,很不巧的是,今兒的風正好是吹向峽谷裡面的,於是,飛揚的塵土飄啊飄,像頭猙獰的猛獸,張嘴向峽谷中即將出發的衆人吹來。
然後……
“咳咳咳!”
“阿嚏!”
“我草!”
“他孃的,這羣畜生……咳咳老子的眼睛……阿嚏!”
林問歌坐在馬車裡掩嘴偷笑,雲起也好笑的搖頭不止,同在車中的其他人無語地彼此對視,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青梓晗輕
哼一聲,毫不客氣地評價道:“幼稚!”
小穹透過馬車簾子看向外面被煙塵淹沒的衆人,他發現那些嗆人的塵土半點也沒影響到他們的馬車,不禁回頭問:“娘,馬車有陣法嗎?怎麼我們就嗆不到呢?”
林問歌自得地答:“當然,好歹相處了一段日子,臨別前送份禮物嘛,免得他們忘了咱們。”
黃亦寒淡定地斟茶,對這一切不作任何表示。默默在心中表示,其實,就算你不送這樣別緻的禮物,他們也不會忘了你的。
雲起笑了笑,掃視一圈在座之人,除了來北斗山時的嶽思遷、林問等,又加了北斗七人和青梓晗,原來的馬車空間有些小了,若不是林問歌臨走前又拓寬出了一個小廳,還真容不下這麼多人。
也是因此,即使加了輕靈之法的馬車,重量也不是小黑子能夠承受的了,所以,如今拉車的是頭四階兇獸,名叫鐵角馬的。
金靈子他們早在幾日前就先行起程了,一邊打聽雲山勝境那邊的消息,一邊去前面安排食宿什麼的。
“出發吧!”
隨着這聲令下,拉着特製馬車的鐵角馬聽話地薩蹄奔跑,一路向着谷口而去,北斗山就這樣被它慢慢甩在身後了。
雲起的產業遍佈坤元大陸,尤其是未國和戌國,而相對的,偏居西北的仙居谷在這裡的勢力就弱多了,最明顯的差別就是,像酉國蜃都、辰國金都那樣的園子就沒了,所以,從北斗山出發後,一路的住宿問題就交給了雲起解決。
只是,也不是次次都能如願,畢竟雲起當年弄這些是爲了建立消息網,打聽九曲玲瓏鎖的下落,像偏僻些的、小些的地方就掠過了,別說酒樓、客棧,就是青樓都沒有。
有時候他們不得不露宿荒野,趕路的過程中,自然就要難受些了,不過,好在馬車特殊,倒是免了許多顛簸之苦。
“歌兒,再走兩天就到戌國境內了。”雲起看着地圖道,一擡頭卻發現那女子根本沒在聽。
“問歌,怎麼了?”黃亦寒投以疑問的眼神。
行程枯燥,像林問、青舒言等等年長一輩的,往往湊在一起下棋聊天,像左老、白夫人、安姑娘這些對某樣東西癡迷的,也自有忙的東西。
所以,路線、食宿這些趕路過程中的瑣事,就變成了年輕一輩的任務,通常都是北君沐、青梓晗等湊到一起看地圖,作爲熟悉未國、戌國的他們,最具有發言權。
“啊?”林問歌醒神看來,搖搖頭道,“沒什麼,我昨天收到了金靈子他們發的傳音符,說是已經在戌國邊境的納哈城安排了住處。”
“這很好啊。”青梓晗道,他們這麼多人,飲食上倒還沒什麼,頂多花費些銀子,但是住宿就是大難題了,經常遇到房間不夠這種問題。
“歌兒,既然如此,你還煩心什麼?”北君沐剛剛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捕捉到了那皺眉深思的瞬間。
林問歌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好隱瞞,便不在意了,直接看向雲起道:“小二之前說收
了個徒弟,你可曾留意過?”
黃亦寒接口道:“你是說陳渠?那人一表人才,有問題?”
雲起一愣,搖了搖頭:“沒留意過,出什麼事了?”
看到青梓晗不解的目光,北君沐、黃亦寒和雲起眼中的關切,林問歌蹙眉慢慢開口:“暫時沒出什麼事,可是……”她右手伸出,掐指一算道,“昨天接到的傳音符不是小二發的,而是陳渠,你們也知道,自我們離開北斗山,傳音符一直是小二負責的。”
“這個很奇怪?徒弟爲師傅代勞,不正常嗎?”青梓晗挑眉。
林問歌眉心皺的更緊:“我算了算,陳渠……似乎有點不對,可我目前修爲有限,具體的又算不出來,所以有些擔心。”
“算?”黃亦寒表情一頓。
“歌兒的修煉方法,能擁有一種類似預知的直覺,境界越高,感覺到的越準,和混江湖的那些神棍不是一回事。”雲起解釋了一下。
“歌兒,是哪裡不對?”北君沐溫聲道。
“嗯……我也說不上來,”林問歌煩躁地揉揉額頭,“只是隱約覺得不安,我想等過些天和他們匯合了見見人再說,聽說陳渠的修爲提高得很快,他入門沒幾個月,就算資質很好,這麼短的時間達到現在的境界……總讓人覺得不踏實。”
“你是擔心他根基不穩?”青梓晗有點懂了。
雲起坐到愛妻身邊,幫着按摩起她的太陽穴,心疼道:“想不明白就先放放,正如你所說,見了人再看看情況?”
“不是根基的事,”林問歌否決了青梓晗所言,聽到耳邊的勸慰,她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只能如此,希望我預感到的不會很糟。”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了,但黃亦寒和北君沐對視一眼,都將陳渠的名字記在了心裡,想着見了人好好觀察觀察,雖說是預感這種有些虛渺的事,可他們卻莫名地相信林問歌說的。
戌國是一個由少數民族統治的國家,皇族牧家乃是蕪族人,當然了,戌國百姓中最多的還是鼎族人,只是因爲牧家的關係,整個國度對少數民族的接受度很好,這裡也是四國中少數民族人數最多的國家。
除了鼎族、蕪族,還有很多別的民族,共存的民族多了,由於風俗習慣、飲食衣着等等的詫異,矛盾也比較多,再加上坤元大陸整體上尚武之風濃厚,所以爭鬥就很常見了。
這就是林問歌換了鐵角馬這頭兇獸拉車的另外一個原因。
吼吼喝喝不斷,安姑娘掀開馬車簾子看了一眼不遠處林子裡打鬥的場面,嘆口氣搖了搖頭。或許那兩方人馬中還有些無辜之人被牽連,或許那其中還有幾個不大的孩子,但這種事在江湖上見多了,一時好心可能意味着麻煩,她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最多嘆息幾聲罷了。
“這是第幾起了?”陰雲冀瞥了兩眼,手指動了動,眼底劃過某種亮光。
“雲冀,不要多事。”雲殺砸着嘴喝止道,看那少年遺憾地收回手,才端起旁邊的茶牛嚼牡丹般灌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