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澤辦事效率很快,花高價買了護照和簽證,定好了機票,然後倆人就直接飛去了法國。
大家一聽說他們要去玩兒,有好幾個都想跟着去,沈長澤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把一切手續都辦好了第二天就要飛了才告訴他們,他纔不會帶着這些混蛋來打擾他和爸爸的假期。
來人到戛納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機場派了車來接他們,倆人儘管在飛機上都睡飽了,此時還挺有精神,就跟司機聊天,問了問他當地的特色。
他們的法語是傭兵團裡一個摩洛哥人教的,帶着一點阿拉伯口音,司機對他們的口音非常感興趣,知道他們是中國人之後大爲驚異,就像他們打聽傳說中的中國功夫,最後知道他們是由摩洛哥人教的法語,就突然神神秘秘地問他們,有什麼聽說過‘雲頂’。
單鳴挑了挑眉,故意裝作不知道,“是馬來西亞的那個賭場嗎?”
“不是不是,雖然說到‘雲頂’大部分都想到那個,但是我說的這個雲頂,不在山上,而在地下。”
沈長澤隱約好像對這個詞有點印象,可能他們喝酒的時候提起過。
單鳴就問道:“那這個‘雲頂’是個什麼地方?”
“摩洛哥曾經很長一段時間是法殖民地,我爺爺就曾在那裡駐軍,他知道很多關於那個地方的傳說。”這個大鼻子法國司機明顯有些興奮過頭,興致勃勃地接着說道:“一百多年前,歐美國家入侵摩洛哥的時候,曾經在西撒哈拉邊境地區建立了一個地下格鬥場,有很多駐紮的軍人去那裡,最開始只是爲了換取一瓶啤酒,贏得一個美女,後來隨着知道的人越來越多,連很多高級軍官也參與了進去,賭注下得也越來越大,最後勝者能夠得到的獎金非常驚人。這個格鬥場曾經因爲戰火和西撒哈拉鬧着要獨立而在一百多年中荒廢了幾次,但是後來又興盛了起來。”司機摸了摸鼻子,“我爺爺說他也曾經去試過,不過一上場就被一個英國佬打斷了鼻子,後來像他這種程度的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了。我小時候是聽着他的故事長大的,我一直相信摩洛哥有這麼一個屬於男人的格鬥場,受傷、死亡、或者抱着豐厚的獎金凱旋而歸。”司機的眼裡冒出了異樣的神采,彷彿這一刻他就是個勇猛無敵的戰士,而不是一個肚子快撞到方向盤的中年男人。
單鳴笑了笑,慢慢靠回了椅背,戲謔道:“相信我,那個地方你不會想去的。”
下車的時候沈長澤給了司機一大筆小費,當作路上聽到有趣故事的獎賞。
倆人進了酒店房間之後,單鳴看着頂級套房中間的那個兩米五的大牀,以及上面鋪滿的玫瑰花直皺眉頭。
沈長澤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怎麼會這樣?”
單鳴瞪了他一眼,“訂個房間都能出錯。”
沈長澤解釋道:“我打電話的時候,只說要最好的房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不過這個房間很漂亮啊,爸爸你看,從這裡能看到蔚藍海岸。”
單鳴翻了個白眼,他就奇怪了,給他們提行李的侍應生爲什麼拿那麼詭異的眼神看他。
他上去想抖抖牀單,把那一堆紅色的花瓣抖落掉,沈長澤叫了一聲,“等一下!”
單鳴看了他一眼,“幹嘛?你還想留着?”
沈長澤眼裡浮現一絲失望,他掏出手機,“爸爸,至少拍個照啊。”
“你在遊隼呆了十年,該吃的苦你吃了,該享受的你還有什麼沒享受過?拍個鳥照啊你。”
“不,這是我們第一次單獨出來玩兒,一定要拍照。”沈長澤撲上去摟住單鳴的肩膀,把鏡頭衝着他們,以那張巨大的玫瑰花牀爲背景,拍了張照片,然後高興地拿一邊兒看去了。
單鳴就扯着被單把花瓣都抖落到地上,然後把自己甩在牀上,舒服地哼唧了一聲。
沈長澤也躺到了牀上,“爸爸,你困了嗎?”
“困到不困,不過在飛機上睡得不舒服。”
“你餓嗎?渴嗎?”
“不餓,不渴。”
“那我們現在乾點什麼?”
“不知道。”
沈長澤側翻過身體,看着單鳴緊閉的長長卷卷的睫毛,只覺得心癢難耐,他輕聲說,“那我們聊聊天吧,爸爸,那個司機說的什麼‘雲頂’,你聽說過嗎?”
單鳴慢慢睜開了眼睛,看着華麗的淡金色天花板,“嗯,我去過。”
“你去過?”
“對,我十四歲的時候,遊隼前一任老大死了,團裡的人幾乎不剩下幾個,所以我和虎鯊、艾爾一起去的。”
沈長澤知道他們在單鳴十四歲那年曾經在雲南遭遇巨挫,但單鳴沒有告訴他是他的同類乾的,他問道:“你們去做什麼?”
“去的目的,本來是去招人的,還想順便弄些獎金,因爲當時的情況太差了,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錢也並不多,想要重建遊隼,人和錢一樣都不能少。”
“那去了之後呢?”
“去了之後,錢也賺了一些,但是人一個都沒帶走。”
“爲什麼?”
單鳴眯起眼睛,臉上閃過一絲厭惡的神色,“因爲那裡已經不能算是格鬥場了,該叫鬥獸場,那些爲了錢站到擂臺上的,全都是些禽獸。”
沈長澤道:“爲什麼這麼說?”
“他們爲了贏得高額的獎金,全都長期注射藥物,這是格鬥場默許的,因爲注射藥物之後,那些人會變的異常嗜血、狂暴、泯滅人性,即使對手投降他們都會繼續進攻,直至把對方殺死,而觀衆想看的正是這些。那是個非常噁心人的地方,那些人到最後連自己是誰恐怕都忘了。”
沈長澤來了興趣,追問道:“如果不注射藥物就打不過嗎?他們明知道這樣的危害,爲什麼不退出呢?賺了錢肯定是爲了某個目的,要是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那還有什麼意義。”
“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們無法從那裡帶走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裡的大部分人都被騙着收了錢,然後和僱主簽了合同,違約要負擔高額的罰金。你想象一下,那些抱着自信去格鬥場的人,上場卻發現自己誰都打不過,隨時可能死在擂臺上,這邊還有僱主的合同勒在脖子上,不得已他們只好注射藥物,因爲他們的對手全這麼幹,惡性循環下去,像我們當初那樣什麼都不懂上去就報名的所謂自由格鬥人,現在幾乎已經不存在了,因爲上場有被那些人打死的可能,沒注射藥物的正常人誰敢上?所以‘雲頂’現在早就失去了當初自由格鬥的意義,變成了一個鬥獸場,有錢飼主花高價買來野獸,然後馴養他們,讓他們上場決鬥,從中謀取高額的賭金。”
沈長澤趴在單鳴旁邊,輕輕用手摸着他的耳朵,“爸爸,你們當初也差點死在裡面嗎?”
單鳴不太願意回憶那段經歷,並非恐懼,而是看着那些注射藥物後瘋狂的像野獸一樣的人,覺得又悲哀又噁心,何況那次他差點失去艾爾,他點頭道:“嗯,差一點,不過還好我們沒有合同,只要活着從一場比賽裡下來,想退出就可以拿錢走人,幾十萬幾百萬美金,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裡。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最後一次聽說那個地方,如果有實力強的人贏了一場比賽,那些有錢的飼主會想盡辦法把人留下,想走都未必走得了。”
沈長澤微微一笑,“很有意思,我想去試試。”
單鳴看了他一眼,“不行。”
“爲什麼?你擔心我輸嗎?”
“不,你不會輸,但是你被逼到絕路了,當着上千人的面兒變成龍血人,你覺得很好玩兒嗎?龍血人計劃,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是國家最高機密吧,雖然我沒有幫人保守秘密的義務,但是我知道這個秘密泄露了肯定給我自己找麻煩,所以你消停點,別想這些沒用的,我們這次是來玩兒的。”
沈長澤也就是隨口一說,好好的假期他纔不想去搏命呢,聽到單鳴的話他就心滿意足地說,“爸爸就是擔心我。”
單鳴打了個哈欠,“跟你說這麼多我都餓了,去給我弄點兒吃的。”
“爸爸想吃什麼?”
“隨便。”
沈長澤走到廳翻了會兒餐單,然後打電話訂了些吃的。等他回到房間的時候,單鳴已經睡着了。
這是常年傭兵生涯養成的習慣,一個合格的戰士必須能承受住幾天不睡覺,也必須在有機會睡覺的時刻立刻強迫自己入睡,也保持最佳體力,單鳴現在只要閉上眼睛隨時能睡着,於是他現在好像就睡着了。
他就那麼四仰八叉地躺在玫瑰色的大牀上,忘了修剪的黑髮稍微有些長,披散在臉旁,把他英俊的面容襯得有幾分白皙,修長的腿包裹在牛仔褲裡,有一半都耷拉在牀外,看上去隨行又慵懶,那份不加修飾的性感讓沈長澤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
他的爸爸,在蔚藍海岸旁的頂級蜜月套房裡,就這麼毫無防備地睡在他的面前,躺在玫瑰色的牀單上,就好像……就好像他的新娘一樣……
沈長澤無法抑制自己綺麗的幻想,他多想就這麼走過去,爬到爸爸的身上,對他做他一直想做的事。
他慢慢走過去,單鳴意識到有人接近,不管多困也立刻就醒了,“吃的來了?”
“沒有,一會兒送過來。”
“哦。”單鳴翻了個身。
“爸爸,做了那麼久飛機,你不洗個澡再說。”
“不洗。”單鳴在生活方面能懶就懶,連內褲襪子都是沈長澤給他洗的,指望他天天洗澡實在不太可能。
“那我給你擦擦臉吧。”
“嗯。”
沈長澤就用溫水沾溼了毛巾,坐在牀頭,把單鳴的腦袋扒拉過來,然後輕輕給他擦着臉,擦完之後,就並用手指描繪着他的五官,用指腹給他按摩穴位。
單鳴舒服地眯起眼睛,盡情享受着。
按了一會兒,看單鳴昏昏欲睡的樣子,沈長澤幫他把鞋和硬邦邦的牛仔褲都脫了,然後在他額頭輕輕親了一下,柔聲道:“爸爸睡吧,吃的來了我叫你。”
單鳴輕輕“嗯”了一聲,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爲什麼沒有長評,我想要長評,長評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