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他**的怎麼一回事?難道古力特瘋了?!”巴斯滕少校把自己的軍帽緊緊地揪在手中,甚至連自己的汗水順滴到了下頷也沒有功夫去擦。
“難道他沒有看到那艘武裝炮船上那高高懸掛的荷蘭旗幟嗎?這個*子養的。”斯內德尖叫了起來,甚至連頭上的假髮被那疾風吹歪也沒有注意到,就像是個看到了富翁正在用百元大鈔點菸的乞丐。
“我的上帝……那是,不,那些不是荷蘭人!”斯內德再次透過那隻單筒望遠鏡去確認,終於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艘原來的荷蘭艦隊旗艦的船頭上,站立着一彪人馬,爲首的,是一位穿着一身黑色勁裝,高大壯碩的東方年青人,一手拿着一隻單筒望遠鏡,另一隻手叨着一根雪茄,正向着身邊一位美麗的東方女士正在說着些什麼,他那一臉陰險的笑容和陰冷的目光,彷彿能夠穿透空間的距離,落在斯內德的心靈深處。
“不是荷蘭人?!我的上帝,聖母瑪麗亞……”巴斯滕少校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渾身冰涼,就像是有人把他的靈魂鎮在亙古不化的阿爾卑斯山的堅冰之中。
……
“相信那些荷蘭人已經知道我們是誰了。把那些醜陋的荷蘭旗幟給本督扯下來,掛上大明日月旗!”姚啓聖把手中的單筒望遠鏡丟到了身邊的副官手中,兩隻袖子努得高高的,一隻腳踩踏在那船舷上,嘴裡邊叨起了粗大的雪茄,就像是一位要去追債的黑社會老大。
“姚大人你還真是……”身邊的副官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疼,原本以爲這位駙馬爺又是準備僞裝海盜人,可誰想到,他在看到了那前來迎侯的荷蘭武裝炮船之後,卻突然下令炮擊,要將那艘炮船擊沉。
姚啓聖挑了挑眉頭,嘿嘿一笑:“你們莫急,我這其實是在玩心理戰術,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就是要把他們所有的勇氣,全都塞進**,咳咳,我的意思是要打擊他們的信心而已。”
“沉了!好。下令,擂鼓,升旗!”姚啓聖昂起了頭,大聲地下令道。
嗵嗵嗵嗵……戰艦上的巨大戰鼓被一羣赤脯的壯漢敲響,震天的鼓聲,就像是雷神的怒吼,響徹長空,比剛纔的重炮轟鳴,更能震攝人心,那濤天的氣勢,彷彿連大海的怒濤也只能是陪襯,激越而讓人熱血沸騰的節奏,彷彿連那天空的陰雲也只能走避。
而那些戰艦上的荷蘭旗幟,全都隨風飄散,七零八落。然後,一面面黑底金邊的日月旗冉冉升起。碼頭上的士兵或者是平民,又或者是那些被押來修築工事的土著人,全都呆呆地望着那些高大雄壯到極點的漆黑戰艦,正以一種排山倒海之勢,緩緩壓上來。那種令人生畏的壓迫力,足以使得意志脆弱的人崩潰。
不知道誰先叫喊了一聲,緊接着,碼頭上亂作一團,那些原本在碼頭上修築着工事的土著人紛紛地四下逃竄,那些荷蘭士兵正大聲地叫喊着,倉皇地舉着手中的槍,又就不知道該對準誰,而有些才經過了幾天的訓練,就匆匆踏上了戰場的荷蘭平民甚至端起了自己手中的槍,朝着那還遠在火炮射程之外的戰艦開了火。
一時之間,恐懼就像是瘟疫一般,開始在所有荷蘭人的心中漫延開來。“進入炮臺,準備炮擊!”一位留守在碼頭上的荷蘭海軍中尉拔出了腰間的戰刀,朝着空氣虛劈,一面大聲地鼓勵指揮着那些六神無主的士兵。
這個時候,已經有炮臺點燃了引線,伴隨着一股濃煙,還有一聲巨響,碼頭上的炮臺,終於開始了他們英勇的反擊。
不過,他們的反擊並沒能提升他們的勇氣,那些戰艦彷彿被激怒了一樣,紛紛橫起了艦身,露出了它們的艦舷那密密麻麻得猶如蜂窩的炮窗。
在激昂的鼓點聲的伴奏下,那些威力巨大的戰艦重炮猛地往後一縮,消失在了炮窗中,但是那熾白的管焰,還有那騰出來的煙柱中**出來的重炮彈丸,以一往無前之勢,帶着尖銳得猶如地獄惡魔的尖嘯聲,撲向碼頭。
“願上帝憐憫我們這些罪人吧。”看到了那些巍峨的戰艦身軀幾乎被白煙所籠罩,巴斯滕少校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很清楚,就憑卡拉奇的兵力,大部分還沒來得及登艦的海軍士兵,還有那些才訓練了幾天的西班牙平民,想要擋住這些居蓄謀已久的明朝艦隊,這簡直就是一種妄想。
“給老子轟,用力的轟,把那碼頭上的岸炮給老子全都轟成廢鐵,我要讓那些荷蘭佬知道,惹惱我姚啓聖的下場,更要讓那些毛猴子明白一個道理,做了缺德事,遲早會遭到報應,現在,老子就是睚眥必報的魔鬼!敢聯合起來欺侮老子六艘軍艦,今天就讓他們嚐嚐味道!”姚啓聖
站在船頭上,囂張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那震天的戰鼓聲,還有那重炮的轟鳴,彷彿是在爲姚啓聖的宣言在伴奏!而大部分停靠在卡拉奇的海軍將士都沒來得及登船迎戰。
一共六艘高大巍峨的天津級戰艦,單側舷的重炮總數就高五百餘門,外加十六搜二級戰艦在碼頭外的寬闊海面上,列成了線形陣,那如滾雷一般隆隆的炮聲,猶如是地獄的火山升上了海面,正在向那卡拉奇碼頭傾泄着灼熱滾燙的岩漿。
以至於有不少躲在掩體裡的荷蘭士兵與持槍守衛的平民,要麼被那強烈無比的衝擊波給震得七孔流血,要麼就被那些重炮掀起的泥土沙石給生生活埋。
卡拉奇城內一片驚恐,那些荷蘭人倉皇地走避着,顧不上什麼淑女、紳士儀態,有些人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抱着兒女,牽着妻子或者是情人,拚命地朝着卡拉奇城的北門狂奔。
原本城內僅僅依靠總督府那不過一百多人的衛隊在維持秩序,現在,那些衛隊士兵除了手裡邊多一隻火槍,腰間多一把匕首之外,他們那充滿了恐懼與絕望的眼神,還有那倉皇的腳步與叫喊聲,與那些膽小的平民沒有多大的區別。
“總督閣下,我建議您立即離開卡拉奇。”巴斯滕少校拔出了腰間的指揮刀,向着斯內德總督頷首致意之後,絕決地走向大門。
“少校,少校你這是要去.哪兒?”斯內德六神無主得就像是被債主找上了門來的賭徒。
巴斯滕臉上露出了一絲淒涼.的笑容:“我的士兵們正在敵人的炮火下掙扎,身爲指揮官,我必須去指揮他們戰鬥,讓那些該死的明國強盜明白,我們荷蘭人即使在面對強敵時,也不缺乏戰鬥的勇氣。保重,總督大人。”
看着巴斯滕少校的背影,斯內德總督無力地頹然坐到在一張椅子上。就像是一位病入膏肓,風燭殘年的老人,顫抖的嘴脣喃喃地在那自言自語:“卡拉奇,王國在東方最重要的殖民地,難道就這麼完了?上帝啊,您在哪兒……”
上帝這個時候也許真的瞌睡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時姚啓聖強加給斯內德,斯內德一直小心翼翼的應對着穆友前,穆友前的艦隊一有風吹草動,就有人從陸路飛奔卡拉奇報信。這一次,姚啓聖從亞丁灣過來,走得是古力特預訂的路線,這位穩重的總督完全沒有防備。失敗在所難免了!
在這幢完全西式的建築在陽光下顯得那樣的潔.白無暇,那些甚至鑲嵌了金屬的窗邊在陽光下顯得無比的奢華,不過現在,似乎也染上了一層腐朽的灰色。
那令風雲色變的羣炮轟鳴仍舊在繼續,就像是一.場永不停歇的狂風暴雨,碼頭上,再也見不到那些英勇反擊的士兵,只有一堆堆碎骨殘軀,還有那些讓重炮給砸出來的恐怖深坑,到處是廢墟,在碼頭上,幾乎再也見不到一件完成的事物,時不時尖嘯着砸下的重磅炮彈,又掀起了一層飛灰與殘片橫飛。
“這就是我們王國的明珠,美麗的卡拉奇城碼頭.嗎?”巴斯滕手中的指揮刀在微微顫抖着,隨同他一起趕到了碼頭邊緣的一百五十名西班牙士兵和兩百名全副武裝的平民也同樣在顫抖,他們握着槍的手,他們站立在大地上的雙腳,甚至是他們的心臟與靈魂,都在那熔城滅國的炮火下戰慄!這次的敵人太兇殘了!
就在這個時候,.西北方向出現了巡航歸來的荷蘭艦隊的武裝炮艦,他們雖然勇敢地向着這些侵略者進攻,可是,對方的戰艦卻仍舊我行我素地向着碼頭狂轟濫炸。
而那些早就等待得不耐煩的天津級戰艦就像是一羣惡狼,瘋狂地向着那些勇氣的荷蘭海軍撲了過去,結局,已經擺在了檯面上,等待他們的命運,要麼就是被擊沉,要麼就是被俘。
姚啓聖看到了望遠鏡裡,那些荷蘭炮船垂死的掙扎換來的是猛烈到極點的炮火襲擊,甚至有一艘炮船連彎都來不及轉,就被瘋狂的炮火炸沉在了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