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一衆丟了臉面的下屬,劉守有轉頭又呵呵笑了起來。 “鄭師傅,今日有事,改日晚輩再來向您請教,告辭了。”
“劉大人客氣。”鄭四海很是低調的說道,雖然不知道劉守有的功夫有多厲害,但是能當千戶的想來也差不到那裡去,更不要說他那錦衣衛的身份了,單憑這點,就沒人敢和他輕易動武。
“呵呵,走,今日哥哥我做東請你們喝酒去。”劉守有拉起左顧右盼等着小師妹出現的沈崇名就往‘門’外走去。
無奈,沈崇名只好歉意的對着鄭四海笑了笑走了出去,現在關係這麼緊張,只能慢慢來改善了。
雖然肖鵬程打定主意這次要向劉守有好好討教一下錦衣衛中的秘聞,但是到了酒桌上沒多久又變得和上次一樣,暈暈乎乎的直往鼻孔裡塞菜。
“小兄弟,不用多久就要大考了,你有沒有想着試試身手?”劉守有美美的喝了口酒小聲道。
酒桌上的沈崇名留了個心眼,雖然看似一杯沒落下卻是沒喝多少,一聽劉守有這話,乾笑道:“小弟倒是想去,只可惜學業不‘精’,去了也只是丟臉啊。”
“呵呵,小兄弟過謙了,有高大人這樣的人當你的授業先生,你這學識能差到哪裡去啊,以老哥看,頭甲前三有些難,但是進士及第肯定不成問題。”劉守有一邊吃着菜,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被人如此擡舉,沈崇名只覺得臉紅,若是單靠唧唧復唧唧就能考上進士,這被譽爲鯉魚躍龍‘門’的科考那也太簡單了。
“劉大哥過獎了,小弟肚子裡才能自己知道,恐怕科考無望啊。”其是沈崇名也在爲這事發着愁,自己也想步入仕途大展拳腳,但是頭疼的八股文根本做不來,只怕到最後只能憑着國子監生的身份‘混’進去了,倒是有高拱罩着,升遷應該不是問題,誰讓咱現在也是有背景的人呢。
“呵呵,科考靠的是運氣,關學識屁事啊,哥哥有個辦法,保證讓你一舉中的!”劉守有忽然放下筷子神神秘秘的說道。
“什麼辦法?”沈崇名也來了興趣,經過上次的事,沈崇名早已知道劉守有不是一個錦衣衛千戶這麼簡單的人物,壓根就是皇上的密探啊。
“呵呵,不瞞老弟,哥哥我現在手上就有一份明年‘春’闈大考的題目,想不想要啊?”劉守有一張老臉黑裡透着紅,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當真?”沈崇名不敢置信的驚聲問道。
“這還有假。”說着,劉守有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一小卷黃綾,鬼鬼祟祟的遞給了沈崇名,“拿着,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不然咱哥兩得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手裡的這東西的顏‘色’,沈崇名恍然大悟。明黃‘色’可是皇家專用,民間一丁點都不能‘私’藏,不然就是謀反大罪!
所以這東西分明就是從皇上手中拿來的,看來是皇上這位命題人向自己透漏消息了。
微微咂舌,沈崇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問道:“劉大哥,上面那位爺到底是什麼意思,小弟一個小小的學子和他老人家八竿子打不着,怎地總是這麼特別照顧呢?”
其實這個問題沈崇名老早就想問問了,但是本着知道的越多越危險的原則只能壓在心底。可是從未謀面的皇上總是這麼關心自己,這次更是把科考的題目悄悄透‘露’給自己,這也太過分了吧。
“呵呵,主子高興唄。老弟啊,你前途不可限量,日後可要好好報效朝廷啊。”劉守有含糊的應付道。
劉守有不願多談,沈崇名也不能追問,只好舉杯道:“那小弟敬大哥一杯,多謝了。”
“好,幹一個。”劉守有舉杯笑道。
“唉,這東西該怎麼處置呢?”沈崇名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忍不住坐起身來從‘牀’下翻出了那捲他一直沒敢看的黃綾。
這個東西雖然好,但也有一定的危險‘性’,一旦被人知道宣揚出去,那自己可就是大禍臨頭,先不說宮裡的那位爺會不會更改題目,只怕自己這輩子也別想踏足官場了。
想了想,沈崇名起身下‘牀’點燃了蠟燭,小心翼翼的展開黃綾查看起來,只見這一尺見方的黃綾聲書有一行整齊的小楷:問帝王之心!
“沈兄,你做什麼呢?”師丙正眯開眼睛問道。
“沒什麼。”沈崇名手忙腳‘亂’的點燃了黃綾,這個可不能讓他看到,不然對他和自己是個很大的危險。
好在師丙正睡意正酣,說着這麼一句便再次酣睡起來,而肖鵬程更是壓根就沒有察覺到什麼。
高府,書房。“問帝王之心?”高拱眉頭深皺,坐在那裡仔細的品味着這幾個字的意思。
雖說是考試題目,但既然能出這一題,皇上心中必定有他的思量,而要寫好這篇策論,就必須先把他的心意揣摩明白。
“老師,學生把這題目告訴您,不會被皇上知道吧?”沈崇名有些擔心的問道,原本是打算自己寫一篇的,可是纔能有限,題目拿到手也寫不出來,又不敢請別人代筆,只能來找高拱了。
“呵呵,皇上既然把題目給你了,那不就是說他已經知道你的根底嘛,這樣你來找爲師也在情理之中。”高拱笑呵呵的解釋道。接着眉頭一皺問道:“崇名,你就是什麼時候和皇上認識的,爲什麼他會讓劉大人把策論題目給你呢?”
“老師,學生從來都沒有見過皇上,他爲什麼把策論題目給我,我也不清楚啊。”沈崇名搖頭答道,若是實話實說,高拱必定會對上次謀害自己的真正凶手生出疑‘惑’,這是一個大秘密,被他知道可是不妙啊。
“唉,應該不是壞事。”高拱自言自語的說道,接着笑言道:“好了,這篇策論爲師幫你寫了,你放心就是。”
“多謝老師。”沈崇名滿臉感‘激’的說道,接着嘿嘿笑道:“老師,那咱們今後是不是就不用再每日讀書了?”
“嗯,去吧,呵呵。”高拱擺手說道,沈崇名又是一陣千恩萬謝,這老頭實在是太開明瞭。
四海武館。“爹爹,快過年了,人家想上街去。”小師妹很是乖巧的給鄭四海倒了杯茶站在那裡小聲說道。
“是啊,快過年了,今日爹爹陪你去吧。”閨‘女’的小心思鄭四海‘門’清,擡頭笑着說道。
“哦,那人家不去了。”小師妹氣惱的跺了跺腳,轉身出了大廳。心裡卻一直在抱怨沈崇名膽小如鼠,現在可好,想見一面也沒可能了。
爆竹聲聲,大街小巷的店鋪也關‘門’歇業了,好再來酒家也不例外。可是裡面卻熱鬧非凡,戈掌櫃親自下廚整了一桌好菜招待陪他來過年的沈崇名三人。
“三位公子,快嚐嚐俺的手藝如何。”戈掌櫃一邊用圍巾擦着手一邊笑道,孤苦伶仃一個人這麼多年,這還是頭一次熱熱鬧鬧的過個年。
“呵呵,老掌櫃您就不要再稱呼我們三人公子了,長者爲尊,直呼我們三兄弟名字即可。”沈崇名笑呵呵的說道。
“使不得使不得,三位公子都是身份尊貴的人,俺怎麼能夠託大呢。”戈掌櫃連連擺手,一臉的惶恐。
“戈老伯,這就是您的不對了。要是沒有您,我們三兄弟說不定這時候還貓在寢舍裡吃剩飯呢,衣食父母莫過於此,您直接稱呼我們名字也是應該的啊。”肖鵬程起身說道,同時硬是扶着戈掌櫃坐在了首位。
“來,咱們三兄弟敬戈老伯一杯,祝戈老伯身體康健,萬事如意。”師丙正舉杯笑道。
“對對對,咱們敬戈老伯一杯。”肖鵬程和沈崇名趕緊舉杯。
看着三人真切的目光,戈掌櫃只覺的眼角溼潤,也跟着舉杯道:“那俺也祝三……你們三小子來年一人娶個好媳‘婦’,娃娃們一大堆,呵呵。”
“多謝戈老伯吉言,咱們乾杯。”肖鵬程興高采烈的說道,一老三少將酒杯碰在了一起。
這一頓酒一直喝到天亮纔算是結束,雖然戈掌櫃上了年紀,但從這酒量上來看,完完全全還是一個山東大漢,三個年輕人輪番上陣才和他戰成平手。
清晨,把戈掌櫃安頓好的三個人頭昏腦脹的往國子監走去,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手拿禮物前去長輩家拜年。
“沈兄啊,你、你是不是也該去會會老丈人呢,莫要失了禮數。”和師丙正勾肩搭背的肖鵬程看了看往來行人,扭頭對跟在身後不言不語的沈崇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