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前的沈崇名看着屋裡這幅景象不由覺得好笑,怪不得沒開‘門’營業,原來躲在後院給自己辦喪事呢。
“小沈子,沒看出來就連你這樣的人都有這麼好的朋友。”小師妹看着一臉笑意的沈崇名說道。
沈崇名臉‘色’一僵,這話怎麼聽着怪怪的呢?
“哎呦,大家這是幹什麼呢?”說着,沈崇名笑呵呵的擡腳走了進去。
“鬼呀!”肖鵬程回頭一看,大叫一聲跳了起來,撒丫子就藏到了師丙正身後。
小三子更慘,身體一軟一屁股跌坐在那裡,乖乖,咱就說拿三兩銀子當工錢,你也不至於搞出這麼大動靜吧。
“沈,沈兄,你怎麼回來了?”師丙正有心要跑,無奈身後的肖鵬程死死地拉着,一步也不能動。
“呵呵,那麼醜的兩個丫頭你也敢燒給我,我能不回來嗎?”幾天沒見這兩傢伙還真是有些想念,沈崇名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別呀沈兄,你若是嫌她們醜,小弟這就給你換兩個去,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肖鵬程哆哆嗦嗦的說道,心裡直當是沈崇名自己在下面孤單特意回來拉自己去呢。
正當沈崇名想繼續嚇嚇人的時候,一旁的戈掌櫃驚道:“沈公子,你沒死?”老掌櫃見多識廣,這膽子也比三個小年輕大上不少,細細一看便發現沈崇名身前的影子,這鬼怪可是沒有影子的啊。
看着沈崇名笑而不語,被戈掌櫃一語驚醒的肖鵬程和師丙正也反應過來,對呀,哪有大白天鬧鬼的,這分明就是活人嘛。這且不算,沈兄身後跟着的不正是四海武館的小師妹嗎?
“沈兄,你竟然還活着,還活着。”肖鵬程一如既往的積極,一明白過來,立刻推開了身前的阿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抱住沈崇名哇哇大哭起來。
看着這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自己身上抹,沈崇名也是‘欲’哭無淚,這兄弟,也太感‘性’了。
“好了,哭什麼哭呀,剛纔也沒見你哭的這麼厲害。”沈崇名笑呵呵的推開肖鵬程,那知道話音剛落,一邊的師丙正也抱着自己大哭起來。
“沈兄啊,當日之事你可不要怪我,要是知道他們會在牢裡暗害你,小弟我就是搭上‘性’命也要把他們攔住啊。”這件事情這幾天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師丙正‘胸’口,每每想到,師丙正就覺得沈崇名被人害死獄中都是自己的責任。
“呵呵,怎麼會怪你呢,你又不知道他們要害我‘性’命。”沈崇名寬慰道,師丙正謹小慎微的‘性’子,他自然知道,又如何會怪罪他呢?
好一陣哭泣,二人才止住了眼淚,細細問起了事情的經過。真正的兇手實力太過強大,而肖鵬程又是個衝動的人,沈崇名也不敢把事情告訴他,只是說‘陰’差陽錯逃過一劫。
既然聽後也是唏噓不已,一個‘陰’差陽錯就保住一條‘性’命,以後這樣的‘陰’差陽錯那是越多越好。
“沈兄,你然你沒事,那爲何要藏起來呢,你都不知道,高大人爲了你的事情都好幾天沒吃飯了。”師丙正想起了高拱這幾天神情,忍不住搖了搖頭。這沈兄才和高大人認識幾天,就讓他這般牽掛了。
沈崇名笑而不語,心中卻是更加糊塗,幾件事情綜合下來,這高拱還真有可能不是要謀害自己的主兇,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情,那要暗害自己的又是誰呢?
這件事情越來越複雜,一時半刻也想不清楚,沈崇名只好擡頭笑道:“畢竟是逃獄,我哪敢輕易‘露’面,而且嚴氏父子還沒有被扳倒,萬一他們非得要我‘性’命,那豈不是又要面臨危險了?”
肖鵬程認同的點了點頭,“嗯,是這麼個理,想哪嚴氏父子位高權重,手下的狗‘腿’子肯定也不少,倘若知道沈兄你還活着,定然是不會放過你的。”接着瞥了瞥坐在一旁的小師妹,壓低聲音小聲道:“沈兄,那你怎麼想起藏到四海武館去了呢,莫不是想念佳人了,藉機逍遙快活去了吧?嘿嘿。”
也不能怪肖鵬程有這樣的想法,不久前兩人還在外面的院子裡惡鬥一場呢,這才短短几天就出入成雙了,不得不感嘆一聲沈兄這小夥魅力無限。
沈崇名狠狠瞪了他一眼,倒是沒說什麼,直奔主題問道:“現在形勢如何,嚴氏父子落了下風沒有?”
“當然落了下風,聽說昨天嚴嵩父子就想皇上遞‘交’了辭呈准備告老還鄉,只不過高大人沒打算輕易放過他們,名我們國子監監生一同起草了一份奏摺,請求皇上誅殺‘奸’臣,現在大家都在等消息呢。”一說起這個,肖鵬程不由得興奮起來,那奏摺應該是史上最壯觀的了,短短几十個字,卻在最後加了好幾百個名字,搞得奏摺有兩寸厚。
“呵呵,看來嚴嵩父子這次是真的完了。”沈崇名隨口笑道,心裡卻在盤算起自己什麼時候‘露’面。現在嚴氏父子還沒有離開,一旦自己‘露’面,背後主謀爲了永絕後患,極有可能再次借用嚴氏父子的名義來取自己的‘性’命,看來只能等到嚴氏父子離開京城再說了。
“嗯,那就再等等,等到嚴氏父子離開京城我再回國子監,這幾天你們要裝作不知道我還活着,免得惹來禍端。”沈崇名叮囑道。
二人也不傻,趕緊點頭應是,接着又開始清楚臨時靈堂,只不過燒掉的‘金銀財寶’和‘美人’就只能便宜過路鬼了。
美美的一頓醬牛‘肉’,可算是讓沈崇名飽餐一頓,連小師妹也是胃口大開,直呼好吃。
沈崇名還活着,這讓聽了他的叮囑要裝扮成以前神情的肖鵬程和師丙正很是爲難,那樣的傷心‘欲’絕的感覺可是不好培養的啊。沒有辦法,兩人只能低調行事,決定後到國子監就閉‘門’不出,免的‘露’出了破綻。而沈崇名則打包了二斤醬牛‘肉’,照舊阿拉伯‘婦’‘女’的裝扮帶着小師妹回返四海武館。
幽暗的宮殿,白髮蒼蒼的嘉靖帝端坐在八卦中央一動不動,諾大的宮殿之中只有伴隨了他幾十年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李芳僅僅的侯立在那裡。
“事情查清楚了嗎?”嘉靖帝忽然開口問道,李芳靠前兩步,道:“清楚了,不是嚴世蕃下的毒手,主謀另有其人。”
這另有其人指的是誰嘉靖帝自然清楚,李芳當然也知道,之所以不說出來,就是留個挈口,誰知道皇上會如何處置他,若是不去理會,那說出來可就不好辦了。
“唉,黨爭啊。”嘉靖帝沒來由的嘆了口氣,接着伸出了一隻手。李芳一見,急忙上前把他扶了起來。
“嚴嵩老了,他家那小子雖然有點本事,但是太貪了,不能常用。明日擬旨,命他們父子還鄉養老去吧,爲朕效力一輩子,也不能不管他們。”嘉靖帝打量着自己的居所說道。
“皇上仁慈。不過,國子監的高拱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啊,那份摺子奴婢一直壓着呢。”李芳有些爲難道。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聽說國子監那些博士們都出面了,這些人不可小覷,都是士林之中的博學大儒,那影響力可是非常巨大的。
“呵呵,一羣書生而已,再說那沈崇名不是還活着嗎?不要理會他們。”嘉靖帝笑着說道,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這麼熱鬧的景象了。
李芳卻是一怔,這件事情可是自己經手的,沒聽說呢沈崇名還活着啊?不過嘉靖帝不解釋,他也不敢多問,只能低頭應是。
“年紀輕輕,見識非凡,仔細雕琢,可堪大用啊。”沒頭沒腦說了一句話,嘉靖帝再次站在那裡閉目養神起來。
第二日,一道聖旨直奔嚴嵩府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學士嚴嵩‘精’誠爲國忠心‘侍’主,二十餘年來在朝主政頗有建樹。然,日月輪迴歲月無情,今大學士年事已高疾病纏身,朕心牽掛,不忍。因此特准大學士辭呈,賞金百兩回歸故里頤養天年。欽此。”
“老臣嚴嵩,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嚴嵩在嚴世蕃的攙扶下拜倒在地。
聖旨到了,嚴世蕃也徹徹底底的鬆了口氣,這幾天坊間處處可見白衫仕子集會對他攻訐,這麼大的陣勢嚴世蕃可是沒見過的,只當是這次真的要陷進去了,這兩天那是茶飯不思,徹夜無眠,實在煎熬的厲害。
聖旨一接,嚴氏父子也不留戀,帶着幾十個武藝高強的家人就上了路,這些年仇家不少,眼看着自家失了勢,說不定會有人殺上‘門’來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