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察一遍,沈崇名倒也滿意。 想到這次畢竟是揭破了無爲教的一樁‘陰’謀,這心情也略微了好了一些。
“陳驍,咱們回吧,想必今日你也沒吃什麼東西,咱們回去喝他幾杯。”沈崇名倡議道,倒是閉口不提自己一天未進食肚子餓得咕咕叫的事情。
這話算是說到了陳驍的心坎之上。自從昨晚在應天府接到沈崇名抵達鎮江的消息,他便連夜帶着人手啓程趕赴鎮江前來見他,馬不停蹄的好不容易今日上午才趕到,卻是出了鎮江貨棧這麼一檔子事情,自然是不顧疲勞忙活起來,那裡有空閒坐下來吃口飯。
這時沈崇名如此提議,他倒也不客氣,拱手笑道:“屬下遵命,正好有些公事向您說道說道。”
趕回鎮江府衙,遠遠地便看到二蛋哥撐着脖子站在衙‘門’口前來回張望,手裡提着一把小燈籠,看上去竟像是一個盼着夫婿歸來的小媳‘婦’,倒也覺得好笑。
此情此景,沈崇名不由嘆了口氣,當年在河南賑災時,紫茜每日也是這般站在客棧‘門’前等着自己回來,可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
“大人,您可算是回來了,怎麼出‘門’也不和屬下說一聲?”二蛋哥一臉抱怨,怎麼說自己也是‘侍’衛頭領。而且他今日心情不好,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呵呵,是不是日後得稱呼你爲馬大人了?”沈崇名玩笑道,這廝說話從來都不經過腦殼,整的好像他纔是上官一般。
陳驍呵呵一笑,倒也知道沈崇名是在打趣二蛋哥。
看着二蛋哥傻在那裡,沈崇名笑道:“好了,玩笑之語切勿當真,快去準備一些酒菜,咱們和陳驍喝幾杯。”
看着沈崇名這副樣子,二蛋哥當即欣喜若狂,看來自家大人是沒什麼問題了。
酒不是好酒,菜也算不得什麼上等菜餚,雖然如此,三個人倒是吃喝的不亦樂乎。
“二蛋,明日一早你帶幾個人裝扮一下前去湖廣,另一批銀子應該是流向了那裡,按如今的形勢看,只怕也是無爲教在作祟了。”沈崇名撂下酒杯說道,就算是爲了趙紫茜,自己也得把無爲教給剿了,到時她沒了藏身之處,就不信自己找不到她!
正美滋滋喝着酒的二蛋哥一驚,趕緊放下酒杯擺手道:“大人,屬下衝鋒陷陣倒是可以試試,這查處無爲教的事情您還是讓陳大人去吧,屬下真的是辦不了啊。”
“呵呵,馬大人過謙了。”沈崇名還未說話,陳驍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咱兩人當初可是一同進了錦衣衛,這非要分出個高下可就有些不妥了。
“都是練出來的。”沈崇名手指頭敲打這桌面說道。“當初讓你去關東當指揮使入朝作戰,你不也是推三阻四總是說自己不行嗎?可是最後怎樣,還不是李成樑丟了‘性’命你卻安然無恙嘛。”
“大人,這不一樣,偵辦案件實非屬下所長。而且這次的事情您可是說了,這可是皇上親自下令督辦的,若是在這上面出了什麼差錯壞了大事,屬下可擔不起這責任啊。”二蛋哥連連搖頭,這差事可真是不能接。
“呵呵,你去就是了,惹出了什麼禍事,自有本官替你兜着。當然這得了功勞,你可不能獨吞啊。”
笑眯眯的神情任誰都看得出沈崇名實在說玩笑話。不過這兒聽在二蛋哥耳朵裡,卻是非同一般,大人如此信任自己,自己又怎能讓他失望呢?
咬了咬牙,二蛋哥點頭道:“好。大人,那屬下明日就走。不過咱可說好了,屬下只是去打探情況,具體如何辦案,還得等您到了再說。”二蛋哥雖然同意了,可確實是緊張的不得了,又是一個第一次,真是要人命。
“呵呵呵,好好好,那這杯酒就當是爲你壯行了。”沈崇名哈哈一笑,跟着便舉起了酒杯。
壯行酒喝過,二蛋哥起身告辭去爲明天的事情準備,自己一定要把這差事辦好。
雖然提及了公事,但這酒沈崇名更多的卻是用來消愁,把二蛋哥的差事安排完,卻已經有些上頭了。
見他這樣,陳驍急忙起身。“大人,時辰不早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
“呵呵,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吧。”沈崇名擺手說道,神智倒還清醒。
知道他的心事,陳驍也好多說什麼。“大人,那屬下先走了。”
時至清晨,輾轉反側半夜剛剛入睡的沈崇名並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大人,軍營出事了!”
聽得‘侍’衛稟報,沈崇名一骨碌爬了起來,匆忙披了件衣物打開房‘門’,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剛剛曹大人遣人來報,一批‘蒙’麪人企圖潛入軍營,被咱們的暗哨發現之後便開始強攻,看押在軍營裡的人也有一部分暴動,裡應外合逃了一百多人。”
“飯桶!”沈崇名眼睛一瞪,問道:“可知現在情形如何,死傷多少軍士?”
“歹人倒是沒多久便撤了,士卒們連死帶傷將近有一百人,不過曹大人還說,他們被殺和被抓的歹人也有一百多人。”
就在這時,陳驍和二蛋哥匆匆趕了過來,兩人也俱是衣衫不整。“大人,出什麼事情了?”
“陳驍,隨我去軍營。二蛋你留下,天‘色’一亮就走。”沈崇名沒解釋,拋下這話帶着陳驍出‘門’而去。
瞧着二人急匆匆的背影,二蛋哥撓着頭嘆了口氣,看來是真的得隻身去湖廣了。
趕至軍營,天‘色’已是微微發亮,不過軍營裡裡外外點着篝火,一片狼藉的情形倒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大人,下官有罪?”曹福瑞戰戰兢兢的跪在沈崇名面前,頭都不敢擡起來。昨晚沈大人千叮嚀萬囑咐,沒想到依舊出了這等事情,這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曹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沈崇名虎着臉問道,這廝竟把自己的話當做了耳旁風,着實可恨。
曹福瑞一臉苦澀,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昨日得了您的吩咐,下官便在軍營外加崗加哨,前半夜一直沒出什麼事,眼瞅着到了五更天兄弟們難免懈怠。不料這賊人就在這時候動了手,外面值哨的弟兄不曾防備紛紛丟了‘性’命,直到賊人行至軍營‘門’前才被發現。”說道這裡,曹福瑞再次低下了頭,大意了啊。
“歹人有多少?”沈崇名這時倒是沒有責怪他,畢竟搞潛伏夜行可是這些江湖漢子的拿手好戲,讓尋常士卒去對付,實在是有些難爲他們了。
“人數倒也不多,也就百十來人。不過下官聞報賊人闖營,着急之下把大部兵力都調了過來,沒想到又被關押在軍營裡的賊人抓住了可趁之機,裡應外合被他們逃走了不少。”曹福瑞慚愧之至,不過卻沒敢推卸責任。聽說這沈大人向來是目光如炬,而且長於斷案,用假話誆他無異於自尋死路。
“大人,此事是下官辦事不利,還請您責罰。”曹福瑞俯首請罪,態度極其誠懇。
見他實話實說,沈崇名倒也消了不少氣。“起來吧,說說傷亡多少。”
曹福瑞心底也是鬆了口氣,站起身來唯唯諾諾的說道:“輕傷五十七人,重傷三十二人,丟了‘性’命的三十四人。不過賊人也沒討到什麼好處,擒獲了八十二人,當場伏法的也有五十七人。”
沈崇名點了點頭,對於這個結果還算滿意,從一個生意人的眼光去看畢竟沒有蝕本啊。
“曹大人,那這次配合闖營賊人的關押人員有多少?”沈崇名琢磨了一下問道。
曹福瑞對這情況倒是瞭解的很全面,想也沒想就說道:“啓稟大人,參與此事的關押工人有二百一十三人,不過可惜的是被他們得手了,除了那一百三十九人,其餘的都逃走了。”
“如此也好,天‘色’一亮就把其餘人放了吧。”沈崇名點頭說道。
“啊,大人,咱們還沒有甄別完呢。”曹福瑞急忙說道,萬一裡面還‘混’有無爲教的賊人,那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沈崇名無奈一笑:“不必廢這功夫了,無爲教的賊人只怕這次全都參與了,就算是沒有剩下的也沒有幾個,找不着他們已經無關緊要了。若是咱們一味的查下去時間拖得太久,只怕也是一件麻煩事。”
曹福瑞埋頭一想覺得十分有理,這些苦力胃口不小,就這麼兩餐飯就讓自己有些消受不起了,現在放了他們倒也能節省不少糧食。“是,下官這就去安排。”
命人將抓捕的無爲教教衆押送府衙大牢,沈崇名又安排一下死傷軍士的撫卹一事,便帶着陳驍會了府衙。
“陳驍,這件事你怎麼看?”剛剛回來泡了一杯茶,沈崇名便看着坐着一側的陳驍問道。
陳驍抿了抿嘴‘脣’,“大人,無爲教竟然敢狂妄到闖營救人,只怕他們在鎮江的實力不小,依屬下看,怎麼最好還是調遣人力在全城搜索一下,但凡是那些受了刀槍傷的人統統都要抓起來,這些人極有可能都是無爲教的人。”
“嗯,這件事你親自抓,以半個月爲期限,能抓多少算多少,半個月之後這城‘門’必定的打開,不然的話造成的損失定是不小。”
“是,屬下這就命人從附近州縣調派人手。”陳驍起身說道,接着又問道:“大人,那紫茜姑娘的事,是不是還要再查訪一下?”
“不必了,若是她想見我自然會出來的。”說着,沈崇名又是嘆了一口氣,這丫頭。
陳驍一走,沈崇名倒也沒能閒着,換了身衣服便趕到了鎮江府的通達車馬行。
如今商貿發展極快,雖然可喜但也可憂,指不定就滋生了什麼不當的事情。貪污**在所難免,怕就怕像無爲教這樣的逆黨乘機發展勢力,趁着這次的機會,自己一定要好好查探一下,儘量了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