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件的事情再次說一遍,納蘭多極也是皺起了眉頭。
“這件事絕對不能答應!”納蘭多極的態度很堅決,任誰都能看出這件事情裡面的貓膩,自己這麼聰明的人自然是看的更加透徹了,這分明就是比借刀殺人更可惡的一石兩鳥嘛。
聽他這麼一說,王杲悄悄地鬆了口氣,如此就好,大家齊心協力,什麼樣的難關都好渡過。
“不過,咱們建州三衛畢竟屬於漢人管轄,明着拒絕實在是落人口實,可得好好想個辦法纔是。”納蘭多極吧唧着嘴巴說道,這可真是一件仇人的事情。
“走一步看一步吧,畢竟朝廷的官員還沒到,他們的具體條件咱們還不知道,一切還得‘弄’明白再說。”王杲點頭說道,“不過無論什麼情況,我們兄弟三人必須團結在一起。”
“兄長放心,我等一定唯你馬首是瞻。”覺昌安抱拳說道。納蘭多極微微一頓,也跟着抱拳道:“我建中中衛,誓與兄長同進退。”
兩人都這樣,王杲也就徹底的放下心來,呵呵笑道:“如此就好,你們一路勞頓,爲兄這就安排地方讓你們休息。”
“首領,這件事暗藏玄機啊。”剛剛關上房‘門’,跟隨納蘭多極而來的謀士就‘摸’着山羊小鬍子說道。
“胡先生,我也覺得這件事他們二人有什麼事情瞞着我,不然覺昌安也不會先咱們一步趕到。”納蘭多極皺着眉頭說道。自己這謀士可不簡單,據他說當年可是舉人出身,只是因爲犯了漢人的律法才落難於此。這些年來自己的中衛實力不斷增強,他功不可沒。
“是啊,王杲和覺昌安可是兒‘女’親家,二人自然是同穿一條‘褲’子了。而首領您對他們來說始終是個外人,三衛一旦聯手,咱們右衛終歸還是要吃虧的。”胡先生很有見地的說道。
納蘭眉頭更皺,“那先生以爲,眼下咱們該如何是好呢?”
“這個……見招拆招,最好能探清王杲和覺昌安的打算。若是二人真的對咱們中衛別有所圖,到時亦可藉助漢人的勢力來應對。”胡先生一邊說着,一邊輕輕地撫‘摸’着他的小山羊鬍子。
“趕走了狼卻招來了虎,只怕更是不妥啊。”納蘭多極有些擔心道。自己別無所求,只是希望自己的勢力得到周全,任何人也觸碰不得。
胡先生呵呵一笑,勸解道:“首領不必擔心,所謂借力打力,只要咱們選一個合適的位置,必定能平安無事,說不定還能借此事再次擴大右衛的勢力。”
胡先生話中的意思納蘭多極到也明白,這可是自己這麼多年來日思夜想的事情。現在建州三衛聯合起來的勢力雖然可以在遼東地界同漢人官軍不相上下,可聯合就是聯合,肯定是不如結爲一體。
而且這個三衛聯盟,很多事情也是王杲在當家作主,每每從李成樑那裡得了什麼好處,雖然表面上說是三家平分,可誰知道背地裡有什麼貓膩。說不定每次都是自己的吃虧呢。
如果自己能完全掌控三衛的人馬,那在遼東必定能穩壓漢人一頭。到時候,自己可就是有實無名的遼東王了。而且一旦碰上合適的時機,就算是重現先祖輝煌也不是不可能的。
做着美夢,納蘭多極笑呵呵的點頭道:“嗯,這件事咱們必須細細謀劃纔是。先生智謀超羣,這出謀劃策,可就要仰仗你了。”
“首領客氣,此乃在下分內之事。”胡先生很是謙卑,在這蠻子面前,可不能談什麼讀書人的傲氣。
京城,沈崇名北上在即。
“又要走,去年就沒能在家過年。”萬佳伊滿臉不高興的說着,可是手裡卻依舊在不停地爲沈崇名打點這次要帶的衣物。
寒冬臘月,京城已是滴水成冰,地處的北方的遼東就更不要說了。若是不多帶一些衣物過去,誰知道他能不能捱得過去。
沈崇名一陣苦笑,放下懷中的兒子走上前去,從背後抱住了萬佳伊。只見他柔聲道:“佳伊,這不也是沒辦法嘛。不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就說皇上待我的恩情,又怎能不報答呢。”
“可是……”萬佳伊‘欲’言又止,雖說國家大事重要,可身爲妻子,那個又不希望丈夫能時常陪伴在身邊。這率兵出征又不是小事,短則數月多則一年,誰也不敢斷定多久就能回來。
“好啦,對於戰事相公心中有數,最多三個月就能返回京城。你留在京城好好照顧咱們的寶貝兒子,這樣相公就算是身在萬里之外也能放心了。”沈崇名安慰道。這三個月的時間只能說是他的一廂情願,必須是一切順利才能在三個月之內結束戰事,稍微有一些差錯,那這事可就不一定了。
萬佳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頭道:“嗯,人家記下了。不過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遼東天寒地凍,進出都要把給你準備的棉衣穿好。”
沈崇名忙不連迭的點着頭,“嗯嗯,相公記下了,若是沒做到,回來任你處置。”說着,臉上出現了猥瑣的笑容。
萬佳伊一頓,隨即紅霞滿面,嬌羞道:“壞人。”
溫存好一陣,從沈崇名懷中擡起頭的萬佳伊看着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戀戀不捨的說道:“相公,你在人家這屋裡都待了三晚了,明早就要走了,現在還是趕緊去陪陪雨‘蒙’姐姐吧。”
“這……”沈崇名一陣爲難,四天前的那個晚上,自己可是被雨‘蒙’轟出來,非‘逼’着自己接下來的幾天一直陪着佳伊。說句實話,心中還真是小小的感動了一把,家裡有這麼一個處處謙讓的妻子,實在是一件難得的好事,起碼不用擔心她們因爲爭風吃醋會鬧彆扭了
不過連着三天晚上都陪在萬佳伊這裡,沈崇名心中怎麼可能對燕雨‘蒙’沒有愧疚之情。只是萬佳伊的大小姐脾氣向來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萬一因爲自己去陪燕雨‘蒙’吃起味來,那可就要‘雞’飛狗跳了。
現在她卻說出這等善解人意的話來,實在是有些出乎自己的預料。
“相公,你就去吧。”看着沈崇名再猶豫,萬佳伊不由甜甜一笑,說着就推着沈崇名向房‘門’走去。
被退出房‘門’,眼看着萬佳伊就要關‘門’,沈崇名忽然冒出一句:“佳伊,要不你也過去!”
“咣!”一聲巨響,忽然關上的房‘門’險些夾住了沈崇名的鼻子。沈崇名一陣無奈,只得搖頭嘆息向着燕雨‘蒙’的小院溜達去。
“大人!”正當沈崇名哼着小曲往前走時,背後忽然冒出來的聲音着實嚇了他一跳。幾乎跳起來的沈崇名回頭一看,卻是馨兒提着一盞小燈籠可憐楚楚的站在自己身後,這丫頭走路竟然不帶一點聲響。
“馨兒,你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屋裡歇着,在這裡幹什麼?”沈崇名有些納悶道。二蛋這小子死裡逃生的事情早就傳回了,按說她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馨兒唯唯諾諾的低下了頭,用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大人,我……我給馬大人準備了一些衣物,還請大人明日走的時候幫忙帶上。”
小姑娘這副樣子,沈崇名心中不由爲二蛋哥感到高興。想他馬二蛋莽夫一個,整天傻哈哈的沒個正型,馨兒這姑娘能看上他,可真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呵呵呵,明早你把衣物‘交’給我便是,保證給二蛋帶到。”沈崇名就差拍‘胸’脯保證了。“對了,你難道沒有什麼書信要給他嗎?”沈崇名有點八卦的問道。
“沒有。”馨兒的聲音愈發的小了,要不是天‘色’太暗,沈崇名肯定能發現她已是滿臉通紅了。
“大人,你早些歇着,奴婢這就告辭了。”實在是有些害怕沈崇名在問出什麼羞人的話來,馨兒說了一句轉身疾步走遠。
同燕雨‘蒙’一夜溫存不消多說,第二天一早沈崇名辭別非得送行的兩位妻子,帶着一衆‘侍’衛打馬出城。
城外的熊大彪早已準備妥當,遴選出來的一千三千營將士不懼清晨寒冷,身姿‘挺’拔的立於校場之上,只等着沈崇名鼓舞一番士氣之後就能迅速打馬北上。
“師兄,這‘花’樣式咱們就免了,下令出發吧。”披着一件披風的沈崇名哈着白氣說道,這天氣實在是太冷了一點,還不如讓將士們直接出發。這一動,身體自然就暖和了。
熊大彪呵呵呵一笑,他何嘗不是這麼想的。不過‘混’跡官場也有幾年了,熊大彪也是深知大多數官員喜歡做些‘花’架子,所以有樣學樣的整出了這麼一個場景。
“那好,咱們這就出發。”熊大彪笑着點了點頭,而後喚來一名隨行出征的鎮撫吩咐了一聲。
看着一千三千營將士上馬出營,正當沈崇名也打算策馬揚鞭出發的時候,熊大彪靠了過來。
“沈兄弟,師妹她這次非要嚷着去,我也攔不住她,只好讓她‘混’在‘侍’衛當中了,你可不要介意啊。”
沈崇名一怔,隨即搖頭苦笑。怪不得這幾天沒看到這丫頭的身影呢,原來是在這裡提前給自己下了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