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名聞言,訕笑着琢磨一下,顧左右而言他道:“王大人,你當年是邊軍將領轉任水師,第一次上船出海的時候有沒有暈船呢?”沈崇名實在是不好意思據實相告。
若是被這脾氣暴躁的漢子知道自己用他們來當作‘誘’餌來引‘誘’紅‘毛’鬼的戰船上鉤,這傢伙雖然可能估計尊卑之別不會向自己動手,但是被氣瘋還是很有可能的。
王震一陣無奈,可也不能不回答沈崇名的問題,畢竟這傢伙暫時屬於自己的上司。“回沈大人的話,末將這人天生皮實,經得住折騰,雖然第一次登船出海也暈船,可是熬過一天,第二天一早便沒什麼感覺了。”
“這樣啊。嘖嘖,不瞞王大人你說,本官這是第一次乘船出海。哎呀,現在上了岸還暈暈乎乎的呢,若是不好好休息幾天緩過勁來,怕是得生場大病了。”沈崇名苦着臉搖頭說道。說起慌來都不帶眨眼的,就在昨天這廝還站在甲板之上欣賞海景呢。
沒等王震說話,沈崇名又絮叨起來,“你是不知道,本官是個讀書人,這身子骨可比不得你們壯實。年前在京城就生了一場大病,那可真是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現在想想還覺得後怕,嘖嘖,實在是太可怕了。”
“大人是朝廷棟樑,必定是洪福齊天,這些疾病又如何能奈何得了大人您。”王震拍着馬屁,就想把話題掰回來繼續談馬上出海作戰的事情。
可是沈崇名哪裡會給他機會,就見他擺手制止了即將說話的王震,嘆了口氣說道:“你大概還不知道本官因何生病吧?本官這就給你好好講講,日後你可得多多注意着點,這身體是本錢,萬萬馬虎不得。”
王震心中一陣難受,一大老爺們那裡喜歡聽這些往事,再呆下去恐怕自己就是生不如死了。爲了避免遭到沈崇名的無情摧殘,也不敢再說出海作戰的事情了,趕緊拱手道:“大人,末將還有些事情要安排,改日再聽您教誨吧。”說着,不等沈崇名答應,王震一轉身溜了出去。
看着他狼狽逃走,沈崇名還是不肯罷休,“王大人留步,你聽本官好好給你講講,這可都是前車之鑑啊。”王震聽到這話那裡還肯留下,直接當作沒聽到加快腳步消失在‘門’前。
“呵呵,大人,你這一招可真夠厲害的。”坐在一旁的陳驍呵呵笑道,臉上滿是敬佩之‘色’。碰上沈大人,連王震這樣心直口快的人都難以承受,怕是其他人在他面前更是吃不消了。
沈崇名哈哈一笑,臉上難免有幾分自得之‘色’,但嘴上還是盡力謙虛的說道:“過獎了,本官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啊。若是據實相告,說不定又會橫生‘波’瀾添些麻煩呢。大戰在即,這些瑣事還是少點爲好。”
陳驍點了點頭,這話倒也有道理。按照計劃,這兩位水師提督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們已經是‘誘’餌了,就算事後發現,到時已經是大獲全勝,想必他們也不會計較什麼了。
“對了,漁網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沈崇名擡頭問道。對於陳驍,他向來是很放心的,佈置陷阱的事情就是‘交’給他全權辦理,期間一直未曾過問。
陳驍呵呵一笑,徑直取來一張舟山島的地勢圖鋪在了沈崇名面前。地勢圖十分詳盡,這可是陳驍‘花’了大力氣翻箱底翻出來了的。
“大人你看。普陀島和珞珈島雖名爲兩島,但是距離最窄的地方僅有二百餘丈。按照您的計劃,屬下又命人多打造了三百丈的鐵鏈。到時候只需把紅‘毛’鬼的戰船引入這裡,便可以兩邊同時發動,利用小船拖動鐵鏈將它們封死在這片海水中,然後咱們再來個甕中捉鱉,這事就算是成了!”
沈崇名安排計劃的時候也就是心中隱約有個想法,具體的情況他也不清楚,除了前期的一些準備工作,後續的事情都是有陳驍在負責。
現在看着陳驍在地勢圖這麼一比劃,沈崇名雖未親臨普陀島和珞珈島視察,也對整個佈局有了一定的瞭解。
“嗯,安排得不錯,若是你覺得沒有什麼漏‘洞’,立刻調遣水師趕往兩島之間駐紮。想必咱們出海作戰的事情早已落在了無爲教的手中,也就這一兩天,他們肯定會像瘋狗一樣咬上來的。到時候只要進了咱們設下的陷阱,定要讓他們‘插’翅難逃!”
“是,卑職這就去辦。”陳驍抱拳應是,眼中暗含一絲感‘激’之‘色’,把這麼大的事情全權‘交’給自己處置,這是多麼大的信任啊。
倭寇的雜牌艦隊一路放緩速度西行,生怕一個不小心錯過前來尋戰的朝廷水軍。可是眼瞅着舟山島越來越近,愣是連個船板都沒有發現,這可讓急於滅了朝廷水師的安盛和尚大爲惱火。
“道士,你說說,這朝廷水師到底去哪裡了,會不會是在海上和咱們錯過了?”安盛和尚在船艙裡走來走去,一頓腳步擰着眉頭向浮雲老道問道。
浮雲老道搖頭輕笑,很是肯定的說道:“不可能錯過,這條航道是往來船隻必經之路,朝廷水師若是真的前來攻打岱山島,也必定會走這條。現在咱們沒有碰到,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還沒有上路。”
“這樣啊,那你說說他們現在有可能在哪裡?咱們直接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倒是可以全部消滅他們不必擔心逃走了。”安盛和尚看這浮雲老道問道。這道士最擅長的就是分析了,肯定能猜測到朝廷水師現在處在哪裡。
這一點浮雲老道早就猜想過了,這時也不用再想,說道:“估計還駐紮在定海的可能‘性’不高,朝廷水師現在就有可能在舟山島停駐。你要知道,朝廷官兵乘船出海的不多,這第一次出海身體肯定會受不了,多數人會暈船。爲了保證戰力,沈崇名一定會休息幾日等着他們緩過勁來再出發,不然就算現在到了岱山島,也只能任憑咱們宰割了。”
安盛和尚點了點頭,滿臉佩服道:“嘖嘖,道士你說的可是太對了,那你在猜測一下,他們現在應該在舟山島的哪裡駐紮呢,會不會是岑港?”
“從定海到岑港是在繞遠路,這個地方完全可以不用考慮,現在官軍的駐紮之地只有兩處,一是崎頭,二是普陀。這兩處港口向東在一條線上,也是官軍東行岱山島的必經之地。”浮雲老道頭頭是道的分析着,讓安盛和尚對他更是佩服不已。
“這就好辦了,那咱們先走普陀,再往崎頭,肯定能碰到朝廷水師。”安盛和尚興高采烈的說道,停駐在港口,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面對紅‘毛’鬼的戰船,正好是死耙子,直接開炮轟擊就可以了!
有了計較,立刻派人駕駛下船前去通告在前帶路的思傲牧,有了過節,安盛和尚寧願吃些苦頭,也不願意住在更加舒適的紅‘毛’鬼戰船之上。
思傲牧雖然是頭領,但是當家做主的事情他向來都不理會了,統統都是鄭山川怎麼說他怎麼做,只要不觸及他撈取瓷器的底線,他都是一概遵從的。現在鄭山川不在也無妨,浮雲老道和安盛和尚的命令他照樣聽從。一聽是要率領雜牌艦隊行走普陀和崎頭一線,立刻命令嚮導指路,鼓足風帆向着這一方向趕去。這一轉眼離開濠鏡已近兩月,到手的瓷器還不到自己目標的十分之一,思傲牧心中也是焦急的很。
他這一動,一直在自己船上注意着動靜的安盛和尚,立刻扔掉了手中念珠破口大罵起來:“他孃的,這麼着急尋死不成,不知道老子的坐船慢嗎?”
浮雲老道搖頭苦笑,這麼多年了安盛這爆脾氣在不騙人的時候還是隱忍不下來,實在是不適合做一個佛家弟子。“你不要着急嘛,你看後邊。”浮雲老道指着後邊說道。
安盛和尚回頭一看,不由訕笑起來,看來自己這眼睛真的是不行了,竟然沒注意到前面的紅‘毛’鬼戰船隻有三艘,另外兩艘現在還護衛在後面,看來這紅‘毛’鬼還是懂些東西的。
按下這茬不提,回頭再說大明水師。在普陀港口,剛剛停駐到這裡的南京水師和福建水師的三桅戰船和十幾艘大型福船外加幾十艘運兵船並列三排停列,清爽的海風中甲板之上人頭攢動,都是些等着看熱鬧的水師軍士。
閒來無事,曹涇這廝便向心情極其不爽的王震下了戰書,約定在海上來一場大比武,規則就是二人在一艘平板小漁船上較量武藝,誰能把對方扔進水裡再也爬不上船就算誰贏。
王震心頭不爽,眼見這廝又來調戲自己,一瞪眼應了下來,倒要藉此機會發泄一番。這消息就向長了翅膀一般,不到一個時辰便傳遍了兩支水師,將士們聞訊而來,聚集在一起倒要好好瞧瞧兩位提督大人倒地哪個厲害。
雖然只是一場尋常比試,可是牽扯到這麼多人,那意義可就不同了。王震明白,現在自己代表的可是福建水師,若是落敗,不但自己顏面丟盡,驕傲的福建水師日後也休想在南京水師面前擡起頭來。一想到這節,心中不禁後悔剛纔的魯莽應戰。
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是有了怯意,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不然被人稱爲膽小鬼,哪裡還有臉面再見人,直接跳海自己得了。不過有備無患,多做些準備說不定還能增加幾分勝算,所以現在福建水師將領齊聚一堂,絞盡腦汁爲提督大人謀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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