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中信件,趙紫茜不由擔憂起來。 就在方纔她剛剛起‘牀’準備出‘門’,便發現一封信落在‘門’檻上。拆開一看,卻是讓自己明日晚間尋個機會離開這裡回鎮江去,不用說,這肯定是昨晚教中派人悄悄送來的。
“難道他們要對崇名動手了?”趙紫茜眉頭深皺,臉上滿是擔憂之‘色’。沈崇名對無爲教危害甚大,無爲教沒道理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現在讓自己撤離,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已經有了新的辦法,而且成功的機會還很大。
就在這時房‘門’推開,沈崇名滿臉微笑的走了進來。趙紫茜一驚,急忙把手藏如背後把信件收入袖中,微微一笑,“崇名。”
沈崇名關上房‘門’,上前抱住趙紫茜,很是關懷的問道:“紫茜,身體怎麼樣了?”
“沒事了。”趙紫茜微微一笑,接着小心翼翼的問道:“崇名,今晚你準備幹什麼去啊?”
“唉,知府魏大人讓我前去赴宴,推脫不過便只能去了。今晚什麼時候回來還說不定,所以不能來看你了,你記得早些休息。”沈崇名滿臉的無奈。
“這樣啊。”趙紫茜稍一沉思,囑咐道:“崇名,那你要少喝些酒,護衛們也要帶上。”
沈崇名呵呵一笑,“嗯,記下了,今晚陳驍也去,他會替我擋酒的。”
看着他還沒聽懂自己的意思,趙紫茜苦苦一笑,只能點頭道:“那好,萬事小心些,切莫大意了。”
話只能說到這裡了,雖然很不想讓他出事,但是趙文易的收養之恩她也得報答,總不能什麼事情都告訴沈崇名,所以這件事只能靠他自己了。
夜‘色’臨近,陳驍帶着手下三名百戶和一衆校尉等在‘門’前,看着沈崇名帶着二蛋哥和他一干護衛出‘門’,一行人紛紛翻身上馬,打馬向着紹興城名氣最大的一品樓行去。
一品樓也是戒備森嚴,附近幾條街道全部由府衙差役把守,知府魏生經帶着手下大大小小十幾個官員神‘色’焦急的侯在‘門’外。
“於大人,都這時辰了,沈大人他不會是有事來不了了吧?”魏大人回頭看着於經綸問道。這次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想攀上沈崇名這棵大樹,從今往後咱也就是朝廷裡有人的地方官了,升不升官暫且不說,朝廷大風向自己總是能把握住的。
於經綸心中也是焦急,這都快過半個時辰了小舅子還沒出現。不過他依舊裝出一臉的淡定,笑道:“大人見諒,聽說錦衣衛又有人來了咱們紹興,說不定他們有什麼事情耽擱了。不過他昨日都和下官說好了,肯定是不會食言的。”
魏生經勉強一笑,“那是,這一點本官還是信得過於大人你的。”
說着話,前方街口等着的差役就腳步匆匆的跑了過來,“大人,錦衣衛的大人到了。”
魏生經眼前一亮,回頭對着正在悄聲議論着的下屬們說道:“快,隨本官迎接去。”
騎在馬上的沈崇名看着十幾位官員呼啦啦的涌了過來,急忙勒住馬繮。
“下官紹興知府魏生經,攜紹興府衆官員,拜見沈大人。”魏大人很是謙卑的抱拳躬身,彎腰九十度,‘肥’碩的‘臀’部正對跟在身後的於經綸。
“衛……魏大人客氣了,大家快快免禮。”沈崇名強忍着笑意翻身下馬說道,天才啊,你爹孃咋就給你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心情有些‘激’動的魏大人卻是沒有注意到沈崇名臉上怪異的笑容,滿臉諂媚的伸手道:“大人,下官略備薄酒,您請。”
“呵呵,勞煩魏大人了,諸位大人請。”客氣一句,沈崇名自己都沒把這話當真,徑直向前走去。
他一走,魏生經趕緊跟上,其餘官員只能看着錦衣衛的人志氣高昂的從面前走過,對這羣煞神也只能報以謙卑的微笑,而後纔跟着走了進去。
一品樓張燈結綵,今天知府大人宴請貴客,往日來這裡顯擺身份的人早已被趕了出去,所以走進大廳只看到了十幾個穿着一新的夥計們。
大廳之中也擺了幾桌,這是爲一衆校尉們預備的,不管如何,只要頂着錦衣衛這樣的名頭就萬萬不能慢待了。這都是些粗人,‘交’給文官們招待自然是不合適的,好在魏大人早有準備,提前就把駐守紹興城的副參將連同帳下的三名千戶請來,這三名千戶的任務就是招待好這些錦衣衛的大爺們。
沒做停留,一行人徑直上了三樓,三張碩大的圓桌擺在那裡。“沈大人,您請。”魏生經很是客氣的將沈崇名請到中間一張大圓桌的坐下,其他人這纔跟着落座。
挨個介紹一番,魏生經滿面紅光的舉杯道:“諸位大人,讓咱們一起敬沈大人一杯,他可是咱們紹興人的榮耀啊。”
衆人趕緊端着酒杯站了起來,坐在第一桌末尾的於經綸也訕笑着舉杯而起,差距啊,竟然是自己敬他。
沈崇名呵呵一笑,也舉杯站了起來,毫無根據的說道:“諸位大人客氣,看着紹興城日漸繁華,本官心中甚慰。這都是諸位大人的功勞,待本官回京後一定會稟明皇上的。來,咱們大家乾杯。”說着,示意一下仰頭一飲而盡,再不喝下去自己就要被自己的話噁心的吐出來了。
魏生經滿臉笑意,能說出這番話,看來沈大人對今天的這場宴席還是很滿意的,也不枉費自己一番苦心啊。
一杯喝盡,衆人這才落座。接下來的一切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魏生經滿嘴恭維的話語。好在也是科舉出身,這詞彙量掌握的着實不錯,整整拍了一炷香的馬屁,蹦出來的詞都沒有重樣的。
這番情形落到坐在旁邊一桌的二蛋哥眼中,心中立刻就生出了佩服之情,高手!趁着魏生經緩口氣的空當,趕緊端着酒杯走了過來。
“魏大人,下官敬您一杯。”二蛋哥話一出口,不但魏生經愣了一下,其他人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他這是要幹嘛?
回過神來的魏生經急忙站起身來,端着酒杯對着二蛋哥笑道:“馬大人客氣了,本官添爲地主,應當先敬您纔對。”這人雖然看上去像個愣頭青,但是這般年紀就能‘混’到錦衣衛副千戶的職位上,不用多說也是沈崇名的新書。有道是水漲船高,憑着沈崇名上升勢頭,這馬大人將來的成就也小不了。因此,這時和他打好關係還是很有必要的。
原本二蛋哥是打算和魏大人請教一下如何才能拍好馬屁,可是這種事情畢竟是沒辦法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的,一杯酒下肚,倒是讓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繞道沈崇名身邊耳語幾句,就見沈崇名笑道:“嗯,坐過來吧。”
沈崇名只說如此爽快的就答應下來,倒是被二蛋哥騙了。跟了沈崇名這麼久,二蛋哥對自家大人多少也有些瞭解,若是自己怕馬匹的話他肯定喜歡,可是向魏生經知府這樣的人對着他一陣狂拍,他卻是會厭惡的。所以向沈崇名請求的時候直接就說是幫着他隔開魏生經,以免大人您被口水噴到。
這麼忠心能幹的下屬,讓沈崇名如何不喜,不顧這般正式的場合,直接縱容了他。
搬了把椅子坐在沈崇名身邊,正好將魏生經隔開。看着魏生經滿臉愕然,二蛋哥善意一笑,“魏大人,您繼續。”
不料二蛋哥這番真心話落在魏生經耳中卻別有一番意味。就見他老臉一紅,訕笑道:“大人,下官准備了歌舞助興,請來了我紹興幾個舞技最好的歌姬,您看是不是現在就讓她們進來。”
他是地主,沈崇名作爲客人自然不能拒絕,點頭笑道:“呵呵,恭敬不如從命,魏大人安排就是。”
沈府。自從沈崇名出‘門’之後,趙紫茜便一直坐臥不安,心情很是複雜,即有一種牽掛,又有一絲解脫,到了最後自己都說不清楚什麼感覺了。
坐在‘牀’邊,‘摸’着依舊看不出什麼異樣的腹部,趙紫茜一咬牙,起身到衣箱前翻找起來。
那身白‘色’行頭她很是喜歡,前段日在河南時沈崇名回京,她趁着出‘門’看病的時候特意到裁縫鋪定製了一件,順便又到兵器鋪中買了一柄短劍,這兩東西一直珍藏在衣箱之中,這時候終於派上了用場。
草草換上衣服,趙紫茜吹滅蠟燭輕手輕腳的溜出了房間。她也不知道自己前去到底該做些什麼,是配合着教中人殺了沈崇名還是去救他一命。
趙紫茜雖然拳腳功夫一般,但是一身輕身功夫倒也了得,趁着後院沒人,跑到牆根一躍而出,沒驚動任何人便出了沈府。
沈崇名到底去哪裡赴宴她雖然不知道,但是猜也能猜的到肯定是紹興城最豪華的酒樓,所以半道上截住路人詢問一番之後,便一路前行直奔一品樓而去。
看着她轉眼間又消失不見,被嚇癱在地的賭徒一個‘激’靈爬起來,轉身向着不遠處的賭坊跑去。自此以後,紹興賭徒中間就流傳着這麼一個故事。一個白衣‘女’鬼時常在夜間遊‘蕩’在街頭,雖然臉上遮着輕紗,但是嬌美的身段絕對是男人最愛的。
一些膽大的包天的賭徒有一段時間常常結伴就着夜‘色’在大街上東遊西逛,期望能有心碰見那‘女’鬼,來上一段人鬼情未了的佳話,那也就是不虛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