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賈勝利家出來時,已經快要九點了。兩個人喝了一瓶茅臺,擔心郭嘉酒量淺,賈勝利本來還打算送送郭嘉的。
不過郭嘉死活沒讓,硬是把賈勝利推回了院子,隨後就開了自行車鎖,助跑兩步跳上車就走了。
急的賈勝利大老遠的還在喊慢點、慢點……
郭嘉也是扯開了嗓子吼了幾聲,知道了,知道了……
從西樑出來,郭嘉就順着泊油路往LC區騎,大概是要變天,不知何時颳起的大風足有四五級,呼呼的從郭嘉的背後吹來,讓郭嘉即使不用着急蹬,自行車都嗖嗖的往前跑。
別看此時快要到農曆的二月中旬了,但井口鎮的天氣依舊冷的刺骨。
這裡的冬天來得比較早,春天也相對的來得比較晚。其他地方不知道,但郭嘉知道起碼比京城要晚一個半月。
當京城的柳樹都開始發芽時,井口鎮的冰大概才能化完……
在這樣的氣候下,所以當地的農村一年只能種一茬兒地,農曆三月底或是四月初種,八月就得抓緊時間收。一年之中餘下的時間,莊稼人只能是在家裡待着,或者是就近打了零工了。
但哪有那麼多零工可打,有大概七八成農民只能是窩在家裡等來年開春接着種地。
說起來也怪,當地的農民也不知是老實還是戀家,不像其他地方的農民那樣願意外出務工。
這些人正應了井口鎮的一句諺語,好出門不如歹在家……
窮點不怕,也比出門在外活得自在!
“真他娘冷啊,幸虧喝了點酒!”
一邊騎車一邊來回的搓着耳朵,當郭嘉剛剛騎到鴻運商店,正準備拐進老街時,幾束手電的米黃色光柱突然亮起,全都打在了郭嘉身上。
一聲厲喝隨之響起,“站住!”
五六個黑影擋住了郭嘉的去路。
“臥槽……”
在郭嘉的印象裡,這幾年的井口鎮一到了晚上很亂,失去了生活來源的下崗職工,窮瘋了的莊稼漢,還有那種本來就橫行霸道的地痞,趁着夜色沒少幹攔路搶劫或是入室盜竊的勾當。
直到一連出了三起命案後,才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重視,狠狠嚴打了半年,才把這幫子人抓的抓判的判斃的斃,壓住了這股歪風邪氣。
此時被攔住,郭嘉還以爲是遇到了那些人。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郭嘉急忙說道,“各位,我是個學生,身上就幾十塊錢,你們想要可以拿走,別動我就行!”
“不是他!”
一個很耳熟的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後,幾個手電就在同時關閉,沒有了光線刺眼,郭嘉纔看清眼前這五六人,竟然都是派出所的民警。
郭嘉頓時鬆了口氣,道,“你們幹嘛呢,嚇了我一大跳!”
帶隊的派出所所長鄭喜成大概是認出了郭嘉,道,“這不郭嘉嗎,怎麼纔回家?”
難怪聽着耳熟呢,原來是鄭喜成,他們家住的離郭嘉家不遠,他兒子鄭小平還是郭嘉的小學同學。前幾年沒少往鄭喜成家跑,也算是熟人了。
郭嘉道,“去了同學家學習了一會兒,所以回來晚了。叔,您這是幹嘛呢?”
大概是聞到了郭嘉身上的酒氣,鄭喜成失笑道,“你小子撒謊都不會,哪有一邊喝酒一邊學習的?”
“知道啥事兒都瞞不過叔。”郭嘉乾笑幾聲,“去給同學過生日了,少喝了點!”
鄭喜成點點頭,“早點回去吧,最近一段時間晚上別往出跑!”
“唉,謝謝叔,我知道了!”郭嘉應了幾句,隨後就騎着自行車繼續趕路。
等過了老街,正當郭嘉打算往LC區拐時,從路口高臺的臺階下這時突然站起兩條黑影。
有了剛纔的一幕,郭嘉還以爲是派出所安排在這裡蹲點的人呢,所以車都沒停,打算直接騎過去。
哪知還不等他騎過高臺,那兩條黑影突然向着郭嘉就衝了過來。其中一人一把拉住了郭嘉的後車架,另一人則是攬住了郭嘉的腰把他從車上拽了下來。
“哎呀臥槽……”
被拽着摔在了地上,郭嘉呲牙咧嘴的吼了一嗓子,有些氣急的吼道,“有完沒完了還,你們所長都放行了,你們還邀個屁的功!”
那兩人明顯愣了一下神,隨後其中一人一把抓住郭嘉的衣領,道,“你小子說什麼?是不是遇到警察了?”
被那人抓着衣領,郭嘉就看到面前的是一張被燒傷了半邊的臉。皮膚組織都抽抽在一起了,看着就讓人心裡瘮得慌。
郭嘉的心咯噔一下,他察覺到不對了,這次八成是真碰到劫道的了!
心知自己現在有危險了,郭嘉趕忙道,“兩位,都悄聲點別聲張,要是招來警察對兩位可就太不利了!”
呃……?
那兩人又愣了一下神,說心裡話,他們還是頭一回遇到替他們着想的受害者。
這小子看着不像有病呀?
趁着這二人愣神之際,郭嘉緊接着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十塊錢,“我是個學生,身上就這麼點錢,你們也別嫌少。這大冷天兒的也不容易,拿着買瓶酒喝!”
“……”
二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忍不住皺眉問道,“小子,你咋這麼……乾脆呢?”
郭嘉嘆了口氣,“世道艱難都不容易,要是有點辦法誰願意幹這個?”
“……”
大概是被觸動,這二人沒說話,也相隨着嘆了口氣,還是燒疤臉那人把郭嘉手裡的幾十塊拿走,說道,“你走吧,我們只求財,不害命!”
郭嘉趕忙點頭,“好嘞!”
郭嘉趕忙把自行車扶起,隨後調轉車頭助跑幾步跳上車,就朝着老街慢悠悠的騎去。大概騎出了四十多米,郭嘉雙腿才猛的發力,拿出了吃奶的勁頭玩命的蹬。
有老街兩邊的房子擋風,老街上的風顯得小了很多,即使是逆風,郭嘉的車速也不算慢了。
大概就在他猛然間發力的那一刻,還待在高臺下沒走的那二人才反應過來。
不對呀,這小子剛纔走的不是這個方向!!
心知郭嘉這是去報警,那二人趕忙朝着南河奔去。
簡短解說,在老街街尾找到鄭喜成後,郭嘉就說自己遇到了兩個劫匪。一聽這話,鄭喜成則是趕忙把四五個警員召集起來,然後從老街的衚衕裡開出車,一行人坐着去了高臺。
毫無疑問,從郭嘉離開到回來的整個過程足有五分鐘,那二人早就沒影了。從LC區到南河這段路,都是四通八達的小衚衕,想要找到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就當鄭喜成感到無能爲力之時,郭嘉這時道,“叔,我盤算了一下,LC區的地形最複雜,也最適合劫匪躲藏。按照邏輯思維來說,警察大多數時候也一定會先去LC區找人。所以,如果我是劫匪的話,我就一定不會去LC區自投羅網。去南河橋下貓一晚上,警察就是想找都找不到!”
倒不是郭嘉懂得什麼偵查能力,而是在他的記憶中,馬軍曾經和他說過這麼一個往事。
馬軍上初三時,因爲逃課去看公審公判大會,結果回去後被老朱拉進辦公室好一頓胖揍。
可能是被打急了,小馬哥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還手了,一腳就把老朱踹到在地。
就這樣,小馬哥被開除了……
當時郭嘉正在市裡學廚,也忘了因爲什麼事情回家,正好遇到了被開除的小馬哥,哥倆就坐在一起聊了半天。
在郭嘉的記憶力,好像小馬哥說過被公審公判的罪犯中,有兩個是在南河橋下抓住的。其中一個還是個疤子,江湖人稱小燒疤。
郭嘉估摸着應該就是剛纔那二人,索性抱着試一試的想法說一說。
但畢竟不是專業偵查員,郭嘉的話即使說的再合乎邏輯,鄭喜成也不能按照他的方法來。但如果不採用郭嘉的猜測,又覺得可能會錯過一次抓捕的機會。
擰着眉,鄭喜成考慮了那麼十秒鐘,隨後就把他帶來的人三人一組的分成了兩組,一組去LC區,一組去南河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