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龜離開後,我纔想起它走時說的那句同伴正在和他人惡戰之事,我的神經也一下跟着緊繃了起來,他們到底在和誰惡鬥,是先前離去的護法?還是那逆轉陰陽倒轉乾坤的惡道?如果是惡道的話那就太危險了,因爲依依他們根本就不是這道人的對手,可若不是那又會是誰呢?他們不是躲在流光護盾中嗎?又怎會與他人惡鬥?
出於擔心的原故,我將鬼王道氣運作於全身遊走,身體也再次變成了炭黑色,藉着海水的浮力,我單腳踏地猛的向上飛了去。
海水被我這股向上的力量衝擊的左右散開,白色的水花在我身旁以飛快的速度下落,海面上無故多出的幾十條木船,也因我在水下的動作過大,被衝擊的左右搖擺着。
砰的一聲,我衝破海平面,一股巨大的浪花伴隨着我的身體竄出了水面,此時以是深夜,島上火光四射,大小不一的火把在島上飛舞着。
神龜沒有騙我,依依他們確實是在與人惡鬥,我出水時所捲起的巨大浪花也讓惡鬥的人羣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使得他們齊刷刷的停手看向了我,我順勢控制身體,懸浮於半空中。
“來者何人?是人是鬼?”
一位五十歲左右,身作白衣長袍,黑髮披肩的道者對我開口道,此時他正運量一團渾厚的道氣於鷹勾利爪之上,眉宇間一顆醒目的黑痣更加增添了他的幾分殺氣。
是人是鬼?我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全身通體炭黑,面目全非,這也難怪,別說是首次見面的陌生人了,就我這個相貌,就算是站在親媽的面前,估計也不會被認出。
“師兄,懶得跟他廢話,此人看長相和鬼物無二,膽敢阻撓我們幽冥邪派辦事,一起殺了算了。”
說話的是一名手持香爐,顯得稍微年輕一點的男子,不過我從他的話中得知了,這些人全是我討厭的邪派中人。
手持利爪的邪派弟子未理會稍年輕的男子,而是徑直向前邁了一大步,對我開口道:“我等是西南第一大派幽冥邪派的弟子,我乃幽冥邪派天罡陣主北啓望,我身後這位是魂鬥陣主風殘念,率領門中金行上人金鵬海,水行上人水刺骨,土行上人土濤沙等人,只爲捉拿奸道楊刀官,若今日在這東海小島上冒犯了你,還請高人海涵。北啓望雙手置於胸前,做出一副非常虔誠的樣子。
想來這傢伙一定是在短暫的交流過程中,察覺到了我體內強大的道氣,否則也不會對我禮讓三分。
既然他們此番前來是捉拿我的,那我也就避免不了與其兵戎相見了,只可惜以他們當前的實力更本不夠我收拾。我呆呆的懸浮在空中冥想着。
與此同時北啓望見我不做聲就將鞠躬的手鬆開了,他皺着眉頭,一臉不解的看着我。
“什麼鬼玩意兒,看起來挺恐怖的。”
我聞聲望去原來是魯止琪,此時他正躲在流光護盾中警惕的看向我,朱可可聽到魯止琪的話後瞪了他一眼,看來這個刁蠻的小公主,此時也感覺到了我的不一般,生怕把我激怒了。
“閣下,我不管你是誰,眼下我們正和邪派的弟子交戰,爲了不冒犯到你,還請你遠離。”一道雙重音傳入了我的耳膜,左影秋和許思晴爲了抵禦當前的大敵,也選擇了合體。
“來者不善,是敵是友難料,無面鬼你要小心。”
依依話語間警惕的看了我一眼,此時他的手臂、腿部都被利器割傷了,看得我一臉心痛,看來邪派的弟子並不想取依依的性命,只是想從她口中得知我的下落,因爲以依依當前的道法,別說是天罡、魂鬥兩位陣主了,就算是五行上人中的其一,也能在幾個回合內就將她擊敗。
“臭婆娘,你應該知道我們幽冥邪派的實力,只要你告訴我們姓楊的小子在哪裡,今日可免你一死。”那名手持香爐的男子開口道,此人正是魂鬥陣主風殘年。
“哼,想從我朱依依嘴裡得知楊刀官的下落,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有什麼招式儘管使出來吧!”
想不到依依對我如此情深意重,寧死也不原透露出我的半點蹤跡,可是傻丫頭,我楊刀官怎會讓你死於他人之手,因爲我是那麼的愛你。
“依依小姐寧死不願透露我家少主半個字,我夫婦感激不盡,我夫妻雖爲鬼物,今日有幸能和依依小姐共御大敵實乃我夫妻之幸事。”
無面鬼拖着散發着黑色鬼氣的長劍,他面向依依受傷的部位,充滿了感激之情。
“不見棺材不落淚。”
風殘年話音剛落,便對着香爐捏出指訣,一道化作白色衝擊波的道氣從香爐中彈出。不難看出,這股從香爐中彈出的道氣所要攻擊的對象正是依依,而依依雖明知不是風殘年的對手,可也不會就任憑他人宰割,她揮動白羽扇同樣以道氣相迎,但依依終究是不敵風殘年的對手,不到一個回合便處於下風。
正當我扭動着身體準備幫助依依之時,一個紫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此人我認識,她是極影陣主花千尋。
花千尋落地的瞬間,摔出佛塵抵消了風殘年的道氣,依依因此也未受到傷害,而我也暫時沒有出手,因爲我想看看這位邪派的唯一清流花千尋,到底是出於何種目的而來的。
“風師兄、北師兄你們領着門中衆多弟子來捉拿楊刀官,爲何也不通知我一聲呢?”
花千尋一臉不屑的質問着風殘念和北啓望。
“花師妹,我等正在捉拿妖道奸黨,你爲何要出手阻止我們?”風殘年面帶詭笑的詢問道。
“奸黨?你們兩位好歹也是江湖前輩了,哦對了,還有我派幾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行上人,你們一羣人帶着衆弟子公然違背江湖各派達成的共識,傳出去就不怕損我派名聲?”花千尋突然停住了走動的腳步,死死的盯着北啓望等人開口道。
我本以爲花千尋會說,你們一羣人帶着衆弟子欺負三個晚輩之類的話語,可她卻說他們公然違背了什麼江湖共識?而整個江湖的共識又是什麼?我一頭霧水的望着他們。
“花千尋,楊妖道所做之事江湖上人盡皆知,我等正義之士難道不該將他捉拿嗎?你仗着有四長老幽珠的庇護,日常在我派橫行霸道,打傷皮志剛也就算了,難道今日還想和我們天罡、魂鬥兩大陣主爲敵嗎?”
北啓望手持鷹鉤利爪,一臉橫肉的質問着花千尋。
花千尋轉身背對着北啓望等人,沒有作聲而是雙目緊閉。
“花師妹,我們身爲同門弟子,今日你阻撓我們捉拿邪道奸黨,該當何罪?”
風殘年高擡右手,指着花千尋質問着,他不依不饒的步步緊逼着,不難看出他是想以此法逼迫花千尋退去。
“兩位師兄,楊刀官毀我派千年基業是不爭之事實,可殺我派弟子之事絕非此子所爲,依小妹斷定此事寧有其人,今日小妹絕不能讓兩位師兄及門中弟子犯下枉殺無辜之錯。”
花千尋話語間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長嘆一口氣後迴應着風殘年的問話。
“花師妹,看來你今日是鐵了心要阻擾我等捉拿妖道奸黨了,也好!今日之事衆弟子都看見了,我倒要看看四長老還怎麼護你的短。”
北啓望說完驅動着鷹勾利爪準備動手。
“兩位師兄,其實你們的目的小妹又有何不知,楊刀官手中有地府神器幽冥血斧、身體中又有地府魚鰓的力量,此事天下人人皆知,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依小妹愚見,兩位師兄捉拿妖道是假,想得到他手中的血斧和殘魂是真吧。”花千尋話語間突然轉身睜開眼睛,看着北啓望及風殘年二人道。
血斧!對了我的血斧,我轉身看向後腰,血斧明明就掛在我的腰間,按理說他們看見血斧就應該知曉我的身份了啊?可爲何他們全都視而不見呢?難道我發黑的身體讓血斧隱形了?
“北師兄動手,懶得和她們廢話。”
風殘念再次驅動着香爐中的道氣發起了新一輪進攻,衆人頃刻間再次惡鬥了起來,花千尋此時也不再念及同門之情,她飛於上空,手持佛塵與風殘念廝打了起來。
無面鬼勉強能應付北啓望的連番擊打,但此時他也是鬼氣渙散呈處於下風狀態,只是勉強的招架着而已,只是依依和可可明顯不敵三位上人及邪派弟子,幾個回合後就處在了艱難的防禦階段。
“個狗日的殺人犯,太不仗義了,他肯定是在遠處看見邪派的人來尋仇,就自己跑了,媳婦兒你可要小心啊,別爲了那狗日的殺人犯把命丟在這裡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啊。”
魯止琪一臉着急又擔心的站在流光護盾中,看着惡鬥的依依抱怨的罵了起來。
魯止琪的話明顯讓依依分了心,金行上人一個縱身迂迴,一掌對着可可的胸就拍了過去。
“可可小心。”
依依一腳踢開一名邪派的弟子後,慌張的看向了金鵬海,她爲了保護朱可可,在明知不敵對手的情況下,還是單手接住了金行上人的一掌,她與金上人相互驅動着道氣形成了掌對掌之勢。
“堂姐!”
對掌的瞬間依依口中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朱可可看着依依吐血的瞬間驚恐的叫出了聲。
“怎麼樣,告訴我們楊妖道的去向,饒你一命。” 佔據上風的金上人一臉得意的對依依講道。
而原本在惡鬥的水上人,土上人見依依和朱可可已經完全招架不住了,選擇停手不在攻擊,他們鄙視的看着依依痛苦的抵禦着金上人的強大道氣。
“做夢。”
依依虛弱的道出了二字,依舊不願道出我的去向,讓我着實感動。
“那就讓我們兄弟三人送你上西天吧。”
原本停手的水土兩位上人,一起運作道氣將手搭在了金上人的肩上,我知道他們是在藉助金上人的雙掌,想將道氣輸送到依依的體內,震破她的五臟六腑。
其實一個金上人就足夠解決依依了,只是金上人不想急着取依依的性命罷了,而水土兩位上人一看就是急性子,見打聽不到我下落就想殺了依依。
可我怎麼會讓他們殺害依依呢?估計他們此刻已經殺紅了眼,早就忘記了還有我這樣一個黑色的怪物懸浮在空中呢!
情急之中我一個意念居然移形到了依依的後背,我不敢有絲毫怠慢,將一股強大的道氣打入了依依的體內,硬是將對面三人瘋狂涌進依依身體的道氣,給倒逼了回去,他們的道氣雖然強大,可對於我來說太過平常了。
“啊!嘔璞。”
金、火、土三位上人,同時發出一聲慘叫口吐鮮血的倒飛了出去,倒地後的三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一副昏迷狀。
看着倒飛出去的三人,依依不解的看着左右手掌。
“哇,堂姐你好厲害!”
“媳婦兒,原來你這麼厲害!”
魯止琪和朱可可不由自主的發出了驚歎的聲音,其實這也不怪他們,連我自己都非常的驚訝,居然吞噬了鬼王的力量後可以幻影移形。
我收回了掌力從依依的後背漏出了半個頭,依依此時有些恍然大悟的回頭看了我一眼。
“媳婦兒小心!那黑色的怪物在你身後。”
魯止琪恐懼的提醒着依依,朱可可則是吞了一大口口水,警惕的看着我。
“北師兄,撤吧,那怪物出手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在這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風殘念後退兩步,對北啓望講道。
可北啓望根本就不死心,居然發瘋般的將鷹鉤爪朝着我的心臟抓了過來。他出手如此毒辣,要是我今日未吞噬鬼王的力量,一定會被他挖出心臟死於非命的,但此刻的我已經今非昔比了。就在他手中的鷹爪快要靠近我的時候,我單手成掌帶着些許道氣,接住了他的利爪。
北啓望的利爪被我接住後,他明顯的在空中愣了一秒,而我也想着要出手教訓一下這個不只死活的傢伙,對着他的腹部就是一腳。北啓望被我踢中後順勢在空中翻滾了幾下,但畢竟是當世的得道高人,他落地的瞬間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勢。
北啓望可能此時已經領教到了我的厲害之處,見大勢已去,警惕的看了我一眼,對邪派弟子命令道:“撤!”
說完邪派弟子將受傷的弟子攙扶了起來,灰溜溜的向島下的帆船跑去了,桐油火把也被仍的遍地都是。
看着逃走的邪派弟子,花千尋輕輕的揮動了一下手中的佛塵,她雙目禁閉,面部肌肉不停的抽搐着,過了良久才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身居高位的鼠輩!”
看着駕船而逃的邪派弟子,我思緒萬千,因爲我不知江湖各派到底達成了什麼共識,而這些共識又和我有着什麼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