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捨得的用的警衛連就是楊棒子手上的最後一張王牌,這剩下來的一百六十多人子彈還是足足的,輕機槍四挺,斯登式衝鋒槍十二支,全團最好的火力配置從開戰到現在還正式打過一仗呢。
楊棒子一直再賭,再等這個日軍最後匯聚起士氣的時刻,他必須把警衛連留着,留到這個日軍也沒有什麼彈藥的情況下,纔派出警衛連去,從側翼對日軍的進攻集羣來上個致命一擊!
衝鋒槍和機槍開路,手榴彈和步槍在兩翼,幾十米寬的衝擊正面正對着的是進攻臺地的日軍側面,這麼密集的火力急襲,瞬間就把日軍打倒了一大片,幾十名遍體是彈孔的鬼子順着山坡翻滾了下去!
本來就在和臺地上守軍搏殺了三個多小時後體力和意志都到了極限的鬼子們,這下再也承受不了來自側面的火力急襲了,呼啦啦地瘋跑下來山坡,退到了大本營的邊沿。
天又快亮了,黑田在望遠鏡裡看到第七次進攻又敗退下來,聽到激戰了幾天的八路軍還能組織起這麼密集的火力,大感意外啊,這八路軍也是今非昔比了,不是打兩槍就拼刺刀的時候了。
電臺裡方面軍總部通知黑田,鑑於戰況激烈,八路也調集了多個分區的主力部隊合擊而來,方面軍下令讓黑田天亮後在飛機的配合下,從東南方的小道突圍,轉進到板倉那邊同前來接應的部隊匯合,中心開花的計劃就算放棄了!
得!中心開花,花還沒開呢,這就完事了!
觀察了一會,八路也沒有再次組織人員對山谷裡的大本營發起地面進攻的意思,黑田估計八路也看到天要亮了,飛機很快就會飛臨戰場上空,所以不再組織進攻了,四周圍的戰鬥也陸續停了下來。
派出去偵察的幾個小組也在天亮時回來了。其中一個小組比對着地圖對黑田大佐說,地圖上標記的一條隱秘小道那,山谷裡沒有八路防守,只在一側的山崖上有土八路活動。被灌木和藤蔓遮擋的小道那沒人把守。
地圖上這條小道穿過南北向的大山,順着峽谷折向東南,然後和板倉那邊拐下來的河道交匯上,方面軍是說板倉那邊的接應部隊會派人控制河道的。
黑田終於下了決心了,部署了兩件事,一是派出部隊先去控制住通往這條小道的山谷,二是通知各部隊馬上就地焚燒屍體,不能帶走的做下處理。
這裡插段話啊,關於日軍的地圖的問題,俺前面就說過。楊棒子他們和日軍交戰,最重視的就是繳獲日軍使用的地圖,尤其是五萬分之一的那種地圖,繪製的簡直比咱中國人的地圖準確和詳盡多了!
近年來,陸續有一些日軍侵華罪證被發現。其中有相當多的是地圖。這些地圖測量之精準,令人驚歎,足見日本發動侵華戰爭前做了大量細緻的準備工作。比如有件真事,根據1928年的日本人的地圖,在22年後還能找到當年日本鬼子走過的一條小路
日本人對地圖的重視,堪稱狂熱,藉助地圖。也讓日本認識中國的手段及途徑,均遠遠超過其他國家。中國老兵章明曾提筆寫下回憶。1950年秋天,章明在湖南宜章第一次見到侵華日軍軍用地圖。當時,他跟隨警衛排在當地蒐集革命歷史文物,排長小李就時常靠一份日軍地圖確定行軍路線。
當行至一座大山前面時,李排長看着地圖說。有一條小道可以直穿大山,不用繞道走。但找不到路口所在,問遍路過的幾個年輕人,都說沒有路。最後找來一位當地老人,纔在荊棘灌木叢中砍出一個路口。現出一條濃廕庇日、藤蔓纏繞的崎嶇小路。
驚訝之中,章明仔細察看這份地圖。地圖用的比例尺竟然是五萬分之一,也就是說,地圖上的1釐米等於實地的 500米。 “在作戰地圖當中,這是20世紀最先進、最精密、最實用的了。 ”
章明回憶說,一座山丘、一條小溪、一個村莊、一塊水田、一條小路、一座廟宇、一片樹林……都在圖上畫得清清楚楚。地名一律用漢字備註,山頂制高點和山腰等高線一律用阿拉伯數字標明瞭若干米,所有的道路也都標明瞭分段里程……圖上還明目張膽地用漢字註明 “大日本陸軍總部繪製”等字樣,標示日期爲“昭和三年”,也就是1928年,抗戰爆發之前9年!
從 1928年到 1950年,22年過去了,這條小路還在,只是路口被瘋長的灌木堵住了……偏遠山村的地形地貌和資源,日本人比中國人還清楚
在一些國人陶醉於 “橫店式抗日”之中時,日本人對中國的瞭解有多深?學者資中筠幾年前曾經在《隨筆》上寫過一篇文章,今天讀起來仍有毛骨悚然之感:“湖南耒陽縣深山老林裡有一種寶藏,就是地下的無煙煤,質量特優,燒起來無味、無煙,只留下一點白灰。村民用來取暖做飯十分方便,有的就挖煤挑到30多裡外的一個碼頭去賣高價,發點小財。由於交通不便,不可能大規模運出去,也沒有外人來大規模開採,所以中國其他地方都未能利用這種煤,幾乎很少人知道。無論在多大、多詳細的地圖上都不可能有這個偏僻山村的位置。但是後來父親留學日本,竟發現日本人已經將此礦藏記錄在案!那是在日本圖書館看到,日本的同文書院對中國各省調查記錄報告中,記載有湖南耒陽田心鋪 (他們甚至知道這個小地名)某山上有無煙煤礦!這使他既欽佩日本人,又感到觸目驚心……”
資中筠的父親資耀華,是在1917年到日本留學的。日本人是如何準確地標註無法在地圖上找到的中國偏遠鄉村裡的無煙煤炭資源?日本人爲此又花費了多少人力、使用了多少不爲人知的手段?
1917年,距離“九一八”還有十多年,距離“七七事變”還有二十多年,只能說,不管什麼目的,日本人對中國圖謀已久。日本對中國的認知程度,遠遠超過了中國對日本的瞭解。 “正如民國初年戴季陶所說。‘中國’這個題目,日本人也不曉得放在解剖臺上解剖了幾千百次,裝在試驗管裡化驗了幾千百次……”學者胡平在《情報日本》一書中這麼憂心忡忡地寫道。
日本測繪的中國地圖,有兩種途徑。一是竊取地圖,二是秘密測繪。
岡村寧次在其回憶錄中說,他少壯時代經常駐在中國從事蒐集軍事要地的兵要資料等情報工作,但得到軍用地圖卻很不容易。侵華日軍在武漢作戰時所用的華中中部地區五萬分之一比例地圖,大部分是他秘密搞到的。
那還是岡村寧次爲軍閥孫傳芳當顧問的時候,一次岡村寧次去南昌前線,孫傳芳部的指揮官把華中中部地區五萬分之一比例地圖全部借給他,委託他制定阻擋北伐軍作戰指導方針和計劃。岡村寧次按其要求提出了計劃方案,但這套地圖卻未歸還,偷偷帶回到九江的司令部。
不久。孫傳芳軍節節敗退,岡村寧次趕緊僱條小船躲到日本艦隊的旗艦 “安宅號”上去。倉促間,岡村寧次丟棄了所有的行李,卻未忘記帶上這套五萬分之一比例的地圖。回國後他把地圖交給了日本參謀本部,曾獲得鉅額秘密賞金。時任日軍參謀長。後任大本營作戰部長的宮崎週一中將說,由武漢作戰和中國大陸各次作戰都多虧有這份五萬分之一比例的地圖。
更多的地圖,是在戰前派遣特務秘密測繪的。早在1873年,樺山資紀海軍少校偕同兒玉海軍上尉潛入中國華南、臺灣等地,蒐集軍事情報。同時“漢學家”福島九成陸軍少校被派到臺灣秘密測繪臺灣地圖。這種間諜,已無法統計有多少。
1936年11月,中國軍隊取得百靈廟大捷。當時百靈廟駐有日本特務機關 “善鄰協會”、“大蒙公司”、“稽查處”等,著名日本特務山本、盛島和小賓,都在這裡潛伏,例如小賓,“九一八事變”後來到百靈廟,僞裝成喇嘛。穿蒙衣、說蒙話、吃蒙飯,混入寺廟隱蔽了多年。平時,他利用當喇嘛之便,四處出走,測繪了內蒙古地形圖。他每年又以出國“化齋”爲名。回日本一次,傳送他蒐集到的情報,領取間諜經費。
僞裝成和尚、喇嘛,是日本間諜在中國偷偷蒐集情報、測繪地理的一大手段。 1894年8月19日,在一艘從鎮海開往普陀山的客船武寧輪上,僞裝成中國和尚的日本間諜藤島露出馬腳,後與在普陀山上隱藏的另一個假和尚高見一起被捕,當時正值中日甲午海戰,在嚴刑拷打下,兩名間諜招認,其得到日本總領事大越的密令,並領取了密碼,計劃會合高見後,一道測繪中國地形,窺探軍情。
中國之外的很多地方,也是日本假和尚出沒之地,在二戰時日軍進攻緬甸之前若干年,就有大批間諜僞裝成和尚,潛伏到緬甸大小寺廟,爲1942年日軍佔領緬甸打前站。這些日本間諜執著、隱忍,爲了學會當地語言,甚至帶着六、七歲的孩子一起潛伏,就爲了在關鍵時刻,發出致命一擊。
補充完軍用地圖的軼事,還有個日軍處理戰死者屍骨的段子。據很多抗戰老兵回憶,當年跟日軍作戰時,即便打了勝仗,也很難看到日軍屍體,他們對收斂處理陣亡人員屍體極爲重視。在日軍傳統中,戰場上棄屍是對軍人歸屬感的傷害,會嚴重影響部隊士氣;另外,日軍非常好面子,即便從“護短不示弱”的角度考慮,也會及時處理陣亡者遺骨。
日軍凡有傷亡,必嚴密警戒不令人見,焚燒掃除後方才解除警戒。在松山戰役中,日軍指揮官曾下令“處理”重傷員,要麼用手榴彈自殺,要麼吞下用來代替毒藥的昇汞片。實際上,這種辦法已屬“人本”之舉,在過去流動性較強或倉促間失敗的作戰中,日軍對重傷者甚至“活殺”。每有傷亡,必將死屍搶運後焚化,決不留一具屍首與人看見。輕傷者擡回醫治,重傷者雖其人尚能言動,要求擡回醫治,皆不聽,每以大刀砍爲兩段,以馬馱之而回。從這些事實來看,至少在操作層面,日軍處理遺骨的做法並非純粹基於“人道”,或者對於犧牲精神的呵護,反而強烈地體現出將人作爲戰爭工具和材料的色彩。這也是我們應該瞭解的。
對於“靖國亡靈”的祭祀,曾被列爲日本帝國核心的統治權,由天皇直接行使。具體表述如下:“日本帝國鑑於立憲政治的弊病,爲了限制其危害,規定統帥、祭祀、獎勵等統治權均不由國務大臣輔佐行使。這就是帝國憲法的精神。”文中所說的統帥權即爲兵權,這正是日軍被稱爲“皇軍”的緣由;而祭祀權竟位列其次,可想這個問題在日本帝國政治構架中的地位。
軍旗與靖國神社是日本軍國主義精神的最高物化形式,是解讀日軍這隻兇猛怪獸的秘密所在。實際上,軍旗對應着統帥權,靖國神社對應着祭祀權,如果再加上對應獎勵權的榮譽勳賞制度,對於日本帝國“精神”的理解就大致全面了。
在這一制度和文化理念指導下,日軍在相關問題上的做法極爲引人注目。
通常情況下,日軍對陣亡者的處理遵循着一套完整的制度。一般爲,在戰場上及時將陣亡者屍體燒製成遺骨,裝在骨灰盒裡攜行;待戰事告一段落後,由各級指揮官親自主持,舉行大型慰靈式祭奠,而後擇機運回日本安葬,靈位入祀靖國神社。若遭遇慘敗戰事,難以及時處理完整的屍體,就採取軍官割一條臂或一隻手,士兵割一隻手或一個手指,以專用的“化學燃燒毯”或乾脆架上柴火燒製成遺骨。到中國軍隊反攻時,節節敗退的日軍脖子上仍挎着白布包裹的骨灰盒同行——戰爭時期日軍一首廣爲傳唱的軍歌,即爲《懷抱戰友的遺骨》;除非遭到慘敗不容及時處置的情況,絕不拋屍棄骨。
一戶騰衝居民光復後回家,發現自家二樓堆滿日本骨灰盒,每個盒上放着手錶、鋼筆、書信、獎章等物。這顯然是收集好準備後送的。那戶人家又驚又怒,一炬焚之。可以想見,如果不是“全員玉碎”,日軍是不會如此狼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