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聖凱冷冷地白了林楓一眼,對衆人說道:“對於剛剛林副市長提出的崖州機場擴建工程,大家有什麼意見就說說吧。”
宋丹妮當即說道:“林副市長的意見我完全贊同,旅遊業本來就是咱們崖州的支柱性產業,旅遊業的繁榮也直接關係到崖州全市的經濟建設和財政收入,更關係到千千萬萬崖州百姓的切身利益;機場就是國內外觀光客進入崖州的第一站,也是咱們崖州對外形象的窗口,如果在這個崖州的窗口部位失了分,對咱們崖州的形象和地位是十分不利的。”
李雅蓉也跟着道:“我也完全同意林副市長的提案,崖州機場的旅客吞吐量直接決定着崖州旅遊業每年接待旅客數量的衆寡,現在國內外遊客對咱們崖州的美麗風光都是趨之若鶩,因此我敢這麼說,咱們崖州機場有多大的旅客吞吐量就能帶來多大的客源,因此崖州機場的擴建工程勢在必行,而且必須立刻着手實施。”
林楓、李雅蓉、宋丹妮三個人就跟穿了連襠褲似的,只要他們其中有一個人發言,另外兩位必定隨聲附和,這讓身爲班長的蒲聖凱相當的不爽;其實擴建崖州機場本身對崖州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因爲作爲重生者的林楓很清楚,未來幾年將是崖州遊客急劇增長的快速上升期,到了2010年,這一數字就會上升到一千萬,比現在整整翻了四倍;崖州機場能否得以擴建,已經成了關係到崖州旅遊業生死存亡的一件大事;但是蒲聖凱對這一切卻並不感冒,他一直就在幾個重工業城市或者資源型城市擔任領導,在他的潛意識裡,只有工業或者礦業纔是構成主體經濟的正道,而旅遊業再如何繁榮,也不過是補充型產業罷了,根本就上不得檯面。
正是因爲有了這一根深蒂固的思想,因此對於林楓等人力主的崖州機場擴建工程蒲聖凱是壓根兒沒往心裡去,他單純的以爲這就是林楓等人故意在跟自己擡槓,目的就僅僅是爲了破壞濱海工業園的建設,因此等宋丹妮和李雅蓉發言完畢之後,蒲聖凱當即說道:“旅遊業、旅遊業,你們成天都把這三個字掛在嘴邊說個沒完,難道崖州目前的旅遊業還不夠發達嗎?崖州目前缺少的正是工業,特別是在國民經濟中佔有舉足輕重地位的重工業,這纔是經濟工作的根本之所在,而我之所以提出濱海工業園的建設計劃,其目的也就是要扭轉旅遊業在崖州經濟中的畸形霸主地位,而這也是爲了崖州經濟的更好轉型,你們怎麼就不能理解呢?”
林楓聞言當即冷笑道:“請恕我愚鈍,蒲書記這種本末倒置的奇異思維方式我確實理解不了,這就好比一個精神病人要求一個正常人理解他吃屎的行爲,請問大家能理解嗎?”
此話一出,整個會議室是鬨堂大笑,幾乎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後合的,極個別常委甚至捂着肚子笑得趴在了桌子上,眼淚都給笑出來了;蒲聖凱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就算要打比喻,你也別用這種挖苦人的方式吧。
“夠了!”蒲聖凱砰的一拳砸在了辦公桌上,一雙牛眼瞪得睜圓,就連眼睛都紅了,看到這一幕,還在笑的人趕緊捂住了嘴巴不敢作聲了,看樣子蒲聖凱已經被徹底的激怒了。
“笑啊?怎麼不笑了?”蒲聖凱瞪着眼睛來回掃視着在坐的常委們,語氣冰冷得嚇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時候只要誰敢再笑出聲來,那蒲聖凱肯定要跟他拼命了,因此這個時候誰也沒敢再發出半點兒雜音來,就連林楓也不說話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更何況是身爲崖州一把手的蒲聖凱,適可而止的道理林衙內現在還是很明白的。
可是事無絕對,偏偏就有人不信這個邪,呵呵呵……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在寂靜的會議室裡非常刺耳的響了起來,蒲聖凱順着聲音猛一轉頭,正準備要發飆,但是一肚子邪火卻給硬生生的憋了下去;因爲發出這個笑聲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前妻宋丹妮,別人也許還會對蒲聖凱有那麼一絲絲畏懼或者顧忌,可是宋丹妮就完全不同了,倆人早就是勢如水火,這當口不笑出來羞辱一下蒲聖凱更待何時。
宋丹妮一邊笑一邊用挑釁的目光望向了蒲聖凱,老孃就笑了,有本事你衝我發火呀?
蒲聖凱是忍了又忍,最終重重地冷哼了一聲,把頭轉了過去,他拿宋丹妮還真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常委會開到這個份上已經根本開不下去了,不過濱海工業園的建設也不能因爲林楓等人出來攪局就無限期拖着;略微思考了一下,蒲聖凱決定以退爲進;他當即高聲宣佈道:“濱海工業園的建設是我市目前的中心工作,拖不得;至於林副市長提出的機場擴建問題也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看這樣吧,散會以後濱海工業園的建設和規劃工作由各相關單位和部門馬上落實,即刻上馬;機場的擴建工程也同步進行,就由林副市長、李書記還有宋副書記牽頭吧。”
林楓聞言問道:“蒲書記,兩個工程同時上馬,那資金怎麼辦?”
蒲聖凱淡淡地道:“自己想辦法唄,開國領袖早就教導過我們要自力更生,我相信以林副市長還有李書記、宋副書記的能力,資金問題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嘛;好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裡,散會。”
蒲聖凱說完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起身就走,常委們也都陸陸續續的站起身來離開了會議室;李雅蓉見人都走光了,馬上湊到林楓身邊小聲道:“老公,蒲聖凱居然會讓兩個工程同時上馬,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你說他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林楓一邊笑一邊點了一支菸,深吸一口之後,他笑道:“蒲聖凱這孫子學機靈了,說是兩個工程同時上馬,其實他就是在等着看咱們的笑話罷了。”
李雅蓉還是沒聽明白,她一臉疑惑地道:“咱們有什麼笑話給他看的?”
不待林楓答話,宋丹妮就道:“二姐,其實很簡單;你想想,這兩個工程都是動輒幾百個億的大工程,蒲聖凱是崖州的一把手,崖州的財政大權緊緊的握在他手裡,更何況中央的財政部長邵廣志也是他們蒲家的人,因此他的那個濱海工業園根本就不存在什麼資金問題;可是咱們就不同了,這擴建機場的四百個億資金必須全部由咱們自己來想辦法,而咱們三個對於崖州市委市政府的財政資金卻是根本沒有調撥使用的權力,當然咱們更別指望蒲聖凱會同意咱們動用崖州市委市政府的財政資金;兩相比較之下,蒲聖凱不是等着看咱們的笑話嗎?”
“丹妮姐言之有理,雅蓉姐,這方面你還得跟丹妮姐多學着點兒啊!”林楓微笑着吐了一個菸圈出來,然後道:“不得不說,蒲聖凱這一手確實夠高明的,看來此人也並非一個平庸之輩啊!我先前還真是有點兒小瞧他了。”
李雅蓉聞言道:“老公,那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林楓苦笑道:“我上哪兒去找四百個億?美麗姐手上倒是有,可我總不能叫她捐款來給崖州擴建機場吧。”說到這兒,林楓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道:“行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這些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就搞得完的,咱們還是蟄伏待機的好。”
李雅蓉和宋丹妮聞言都點了點頭,隨後三人各自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接下來的幾個月崖州官場出現了難得的平靜,蒲聖凱一門心思的鼓搗着他的濱海工業園建設計劃,由於有崖州市財政和中央財政的大力支持,因此整個濱海工業園的規劃和建設進展得異常迅猛;而蒲聖凱在某些方面的行事風格也跟以前林楓在昌田遇到的袁春林大不一樣;袁春林當時是想方設法壓低拆遷百姓的補償款,結果卻最終激起了民變,鬧得滿城風雨;而蒲聖凱卻跟他恰恰相反,他把給拆遷百姓的補償標準定得很高,甚至遠遠超過了國家規定的相關標準,老百姓得了實惠,自然對於拆遷工作都十分的支持,因此蒲聖凱只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把濱海工業園涉及佔地的老百姓全部遷走了,一點兒也沒引發老百姓的不滿。
拆遷工作這個最棘手的問題解決以後,建設工作那可真可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了,三天一層樓,十天一幢房,到了2004年元旦節的時候,整個濱海工業園就基本上已經初具雛形了。
元旦這天,林楓親自開着一輛新款的路虎載着李雅蓉和宋丹妮來到了濱海工業園的建設現場,當看到工地上林立的塔吊和公路上穿梭往來的載重貨車,還有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廠房時,林楓也不得不佩服,這個蒲聖凱還真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主,就這麼短短几個月時間就把這麼大一個工業園搞得如此的有模有樣,確實是不簡單。
把車停到了一處山坡上,林楓走下車來點了一支菸,一邊抽一邊遠遠的望着不遠處熱火朝天的建設工地,心裡真是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來;李雅蓉站在林楓身旁瞄了一眼這個自己心愛的男人,小聲問道:“老公,你怎麼了?”
林楓的眼睛依舊望着遠處的工地,淡淡地道:“如今看來咱們阻止濱海工業園的建設是失敗了啊。”
另一旁的宋丹妮聞言也嘆着氣道:“是啊!這個工業園已經修到瞭如此規模,即使咱們現在有辦法阻止它開張,可是幾百億的建設費用卻都已經花了出去,咱們總不能讓這幾百億打水漂吧。”
林楓聞言卻微微笑道:“槍到了壞人手裡那就是兇器,可是到了警察手裡卻是保護人民羣衆生命和財產安全的利器,是什麼東西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東西在誰的手上,拿去幹什麼。”
“老公,你的意思是……?”李雅蓉和宋丹妮同時發出了疑問;林楓正色道:“丹妮姐說得對,濱海工業園已經修起來了,咱們總不能想辦法把它拆了當破爛處理吧;蒲聖凱想要搞一個污染嚴重的重工業工業園,而我現在打算要做的卻是搞一個幾乎沒有污染的製造業工業園。”
“製造業工業園?”李雅蓉和宋丹妮都有些糊塗了;這時林楓淡淡地道:“二位姐姐,這段時間我仔細的想了想,也許崖州搞個工業園並不是什麼壞事兒;崖州毗鄰南海和東南亞,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如果能在崖州發展起成規模的製造業,那麼對於崖州的經濟發展和崖州百姓致富增收應該是會有大益處的;只要是對國家和人民有益處的事兒,咱們就應該去做,而且必須做到,你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