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九月初,秋風乍起。
甘十日,長風萬里,旌旗漫卷。劉璋帶着顏川、徐盛、顏良、文丑、臧霸衆將登臺誓師祭旗。
拔都率山部十八鐵衛環繞於後,各持厚背開山刀,盔甲鮮明,殺氣凜然。臺下三軍整肅,戈矛生輝。一排排一行行,皆挺身直視,士氣如虹。
長角齊鳴、三通鼓響後,衆人說誓曰:“逆賊侵擾,宇內塗炭。今將不惜此身,平亂殺賊,保國安民,死而後已!”
誓畢,各按營旅扎住,殺牛宰羊以犒。定於晚飯後拔營,甘一日將先拔南皮,打響平亂第一槍。
是夜,山坳中篝火映紅半邊夜空,劉璋一身黃金甲,血紅戰袍。親執倒滿了酒的大碗,立於臺上爲衆軍送行。
衆卒旅以上將佐,自他身前一一行過,躬身接酒,一飲而盡,隨即將碗擲地,頭也不回的帶隊出谷。
劉璋目含熱淚,眼望着甲葉鏗鏘,豪氣沖天的軍伍一隊隊走出,不由的心中激盪,熱血賁張。
想及自今日起,如許多大好男兒,卻不知有多少從此後,將埋骨青山,血沃中原,不由的雙眼模糊,淚灑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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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皮城中,林雄高踞案頭,兩眼惡狠狠的盯着旁邊兩列士官將佐。
林家本是南皮大族,他爹林老爺子經營有道,攥下了萬貫家財。林雄自小生在富裕之家,衣食無憂,整日裡就好舞刀弄棒。等到接
觸到太平教,一來二去的,便被吸引了進去,成爲頗有勢力的一衆小方。
林家諸多平日閒的蛋疼的婦人,也是多有入教瞎湊熱鬧的。本來要是沒有謀反之事,林家自也跟後世衆多佛教信徒之家一樣,除了每月多浪費些米麪銀錢的,也就一生那麼過去了。
但是,此番張角傳檄天下,大亂一起,太平道便再無太平二字可言了。
像林家這樣家中子弟婦人俱爲教中之人的,這會兒家裡可就熱鬧大了。不但要奉上無數的銀錢等物,還要將其家作爲衆黃巾的聚集之地。
林老爺子年事已高,哪裡經得起這般驚嚇,不過三天,便嗚呼哀哉了。
老頭兒一死,林雄接管了家主之位,眼見沒了退路,乾脆一咬牙,將家中財產盡數奉獻了出來,捐了一個順天將軍的名號。
家中僕婦女人,也都盡數賣的賣,散的散,進奉的進奉,林雄一身乾淨,除了求神拜佛的,寄希望於黃巾軍能坐了天下外,再無別念了。
剛開始,他心裡其實怕的要命。生怕朝廷大軍一擁而上,就此將這位順天將軍給變成斷頭將軍。但是,當縣郡官吏見他們衝來,便抱頭鼠竄,府衙郡兵一觸即潰後,林雄終是一顆心落了實處。
漢軍如此不濟,這天下果如那畿語所言,真個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了。
於是,他率着六七百人,只半天就控制了南皮城。隨即,遣兵四下劫掠裹從,不過旬日,
所得錢糧無數外,手中兵力也從最初六七百人,一躍發展到三千多人。
兵馬多了,這膽兒也就肥了。後面他縱兵四面出擊,不幾日,整個南皮一縣,便盡入手中。林雄不由樂翻了心。
黃巾軍內,相互並無統屬,大家各行其事。誰有本事誰使,打下的地盤也是自己的。這麼一來,林雄豈有不樂之理?
前陣子,北地渠帥於毒帶大軍而來,他開始擔心自己會被吞併,但是沒過一天,卻聽說於毒被人整了,碰上一個愣頭青,單槍匹馬的殺進中軍,就盯着主帥於毒殺。
結果,於毒大駭逃跑,導致萬多大軍潰敗,丟失輜重無數,手下兵員也是散去近一半。如今,一直撤到西邊的平原縣去了,正在就地休整。林雄終是放心了。
但是,今天,林雄的心又拎了起來。
早上一覺醒來,就被人告知,城外來了大批的官軍,足有上千人。林雄聽罷,頓時脖子後直冒冷氣。昨晚在那兩個搶來的小丫頭身上發泄後的滿足,也全然沒了半分。
打從起兵以來,這還是首次遇到成建制,並有千人規模的官軍。難道,是朝廷派出了中央軍了嗎?林雄心慌意亂的嘀咕着。嚴令衆軍拉起吊橋,死守城門,打死也不肯出去。
好在那些圍過來的官軍,倒也沒直接就上來開打,不知在搞什麼。林雄將衆士官小校尋來,商量了半天也是沒個結果,只能驚慌不定的,等待着未知的命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