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龍灣被抓到碼頭廝殺,再到跳海求生,折騰了兩天兩夜的蕭虎總算睡了個舒服覺。
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勇福堂,向彪哥彙報。
沈彪此時正看着報紙上的新聞,品嚐着上好的香茶,既驚又喜的神色。
“彪哥。”
手下通報蕭虎進來後,沈彪鄭重地站了起身,拍着他的肩膀毫不吝嗇的一番讚賞:“阿虎,新聞我看到了,我猜是你小子的傑作。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九州驚雷,我果然沒看錯你,而且還超出了我對你的預期。現在我敢說,用不了多久,在南燕,應該說是燕城以南,你蕭虎的大名必然成了風雲榜上的熱門!”
誇的蕭虎不知所措,畢竟是做小弟的,風頭太高並不是件好事。
好歹也是讀過史書,也聽過上海灘的傳奇故事,這點蕭虎還是懂得,辦事可以高調但是做人還是得低調些穩妥。
“彪哥說笑了,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要說咱南燕,那還得是彪哥您。哦對了彪哥,我有要事向您稟報。”
話題一轉,沈彪屏退了伺候倒茶的丫鬟,並示意將門關上。
蕭虎詳細的彙報完關於佟氏菸廠和白龍灣涉買賣軍火的事,只見沈彪是大吃一驚,略陷沉思的坐了下來。
“難怪啊,白仇這個老賊,可真是老奸巨猾。恐怕劉喜琴和佟慶蒼都沒有想到吧。呵呵,我更是沒想到佟慶蒼這隻狐狸會把菸廠大本營安在碼頭這麼顯眼的地方,這麼多年居然沒被發現。唉呀,看來我還是低估他們了。”
蕭虎從沈彪的話裡聽出言外之意,他早就想找機會幹掉這兩個人,從而吞併最大地盤,那樣的話劉門就不足以放在眼裡,拿下也是遲早的事。
沈彪獨霸南燕的野心是不變的,只是從佟白隱藏的秘密來看,一口吞下南燕還不是時候。
“不過彪哥,現在姓佟的元氣大傷,白龍灣也是好不到哪裡去。我們雖然不能在這個時候再貿然出手,以防被盯上,成了劉門的最後獵物。但是咱們可以助常冠川一臂之力,他的話語權高了,咱們就省事多了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可難保人家位置爬高了,就騎到咱頭上來,不把咱當回事了。到時候弄巧成拙可就不好辦了,而且市府那邊已經開始有整頓的跡象了,我們不得不防,南燕這塊地的話語權在御三家手裡,好比過在那些人手裡。”
對沈彪來說,常冠川雖然現在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可畢竟代表的是白道。
終歸不是同一路人,若是養肥了他,一旦市府受到首都府的壓力,全面進行法治整頓,南燕這快地早晚會成常冠川一家之言的地方。
御三家照樣不和,常冠川不但有強權,處在調和紛爭的中間,隨時可以讓南燕局勢按他的意思變化。
這樣一來,御三家無論誰在上風,都只是常冠川的傀儡,獨霸南燕更是癡人說夢了。
換言之,南燕只要還是御三家的天下,外部干涉不過是旁觀者,勇福堂依然是主導者之一,至於誰能笑到最後,那就看誰的造化好了。
越少人摻合進來,對御三家越有利。
其實沈彪不願意扶持常冠川,還有一層原因,那就是他和蕭虎的關係愈發的密切,隱約中沈彪的心裡有絲說不上來的疑慮,總的來說不是什麼好兆頭。
“是,彪哥。”蕭虎沒有多言。
“阿虎啊,你還需要成熟。越是在敵人看似衰頹的時候,越是要冷靜,以防狗急跳牆。當然你說的也有一些道理,但是我們可以再換個方向,佟慶蒼的賭場不是要在下個月月底要開張了嗎?”
“彪哥的意思是,打蛇打七寸?端了它?”蕭虎不確定的疑問道。
沈彪搖了搖頭,“早晚的事,不急。我們不鬧事,不過我們到時可以備份大禮。佟慶蒼現在是損失慘重,佟氏菸廠大本營被人毀了,一時間資本大量虧空,他手裡的其他生意必然大受影響。”
彪哥難不成是想送錢給人家?蕭虎費解的揣摩着他說的意思,不懂他究竟要幹什麼,或者說老狐狸的謀略性操作過於深層。
見蕭虎臉上充滿疑惑,沈彪不耐其煩地給他上了堂“智慧”課。
“夫人,是阿虎哥,在和老爺談事。”
“哦,知道了。”
葉玫邁向沈彪辦公室的步子,只好退了回來。
“小丫,一會兒等他們商量完了事過來告訴我。我先去賬房了。”
“好的,夫人。”
在賬房裡,葉玫看着一本賬,猶豫不決的思考着擔心的事。
“夫人,您找我?”
一個穿着西裝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嗯。我聽說你做賬一流,所以想找你過來談談。”
葉玫這一說,嚇得那人直接跪在地上了,
背地裡貪勇福堂的錢,這要是被彪哥知道了,那肯定是非死即殘。
這人叫彭軒,是個讀書人,在勇福堂賬房當會計兼財務管理。
因在賬本上做了大手腳,被管賬高手葉玫注意到了。
這人很明白,趁眼下無人還是向夫人坦白的好。
因爲他知道夫人在彪哥面前說話的分量,只要夫人說情,那就有救了。
而且夫人是個絕頂的女人,對彪哥又是忠心耿耿,若是刻意隱瞞對勇福堂不利的事,一旦被看穿繼而查出來那就徹底沒救了,所以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夫人,小的知錯。是小的該死,小的不該貪兄弟們的血汗錢。饒了我吧,我一定痛改前非,把欠的賬儘快補齊。”
葉玫淡淡一笑的直視着磕頭認錯的彭軒,直到他擡起頭來看她的時候纔開了口。
“喲,你這認錯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彭軒,那你老實告訴我,你貪了多少錢?最好別掖着,否則我只好把這件事交給彪哥處理,你懂得。”
夫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還有的商量,彭軒懂事的立馬配合交代,不敢說一點假話。
“是是是,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交代。回夫人的話,具體數字記不清了,但是大概的我有數。在八萬到十一萬之間,大概就這麼個數。”
葉玫橫過臉來,一反平常的冷靜沉穩和莊重形象,惱怒的批道:“就這麼個數?近十萬大洋的數,夠平時百來多弟兄一年的吃喝消費了,你一個人就給獨佔了,還說得這麼輕巧?彭軒,你果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