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卡車一停下,勇福堂的人整齊劃一的列成兩隊,林哥使了個眼色,蕭虎麻利的小跑過去。
“待會兒雙方驗貨的時候,學着點。能學多少是多少,沒人會手把手教你,這裡不是學校。當然也不急於一時,慢慢來,不懂的私下裡問,別在客戶面前問丟勇福堂的人。”
“唉,林哥,知道了。”
只見林哥一手勢,手底下人驗過客戶身份後打開了三號貨倉,一輛卡車直接開進去了。
蕭虎觀察到,都是通過暗號接頭,暗號林哥沒有告訴他,估計是每人分工不同,不是所有人都必須知道。
帶着傢伙的客戶都留在了外面,搜身後沒帶傢伙的客戶代表進貨倉與貨主進行交易。
“關倉!”
三號倉庫門關上,卡車裡的客戶下來了。
是倆老外。
一個是記賬的女會計兼秘書,金髮碧眼,穿着皮夾克,身材顯得很傲尖。
客戶代表是個塊頭很高大的中年男士,戴着黑色墨鏡,一身通白T恤,左手背上有隻蠍子紋身圖案。
他們都高鼻深目,看上去應該是東歐人。
“你好,自我介紹一下,勇福堂林復通,彪哥指定交易代表。這是阿榮和阿虎,自家兄弟。”
“好的。我是WK遠洋貿易公司負責此次貨物的全權負責人,我是亞維斯·詹遜,叫我詹遜就好。這是我的貼身秘書,歐娜。可以看看你們的貨了嗎?”
“沒問題。阿榮阿虎,開箱!”
蕭虎學着阿榮戴上手套,拿着一杆鐵鍬,精準而又小心翼翼地撬開了箱子木板釘。
裡面全是草,掀開來看,驚得蕭虎眼睛咕溜圓,呆住了。
流光閃閃的瓷器,工藝精湛,圖案精美,雖不是專業,但也能看出這些瓷器絕對是有年頭的,是經過專業修補,出土的痕跡還在。
“哇哦!太美了,極具東方之美,你們勇福堂可真有本事,這要是被市府的人知道,可要人頭落地的吧?你們膽子不小啊哈哈哈。”
老外一面對這批貨讚不絕口,一面話裡有話的像是在暗示什麼意思。
林復通可是個老道上混的,怎麼會不曉得這老外在打什麼主意,他這是以這批貨風險太大爲由,想壓低價格。
“明人不說暗話,詹遜先生,價格的事我們堂主彪哥和你們WK公司凱特·伍老闆早就談好了。可以適當協商,但不可在原定價格上降出三成,還有事成立馬交付十分之一定金作爲保險金,另一半出燕城海關時再付尾款。”
“運貨的風險我們會承擔,咱們勇福堂辦事一向講信譽,這你放心。這批貨價值連城,出土不到三日,有視頻有專業人士鑑定爲證,你們最好今天就交易,因爲太搶手容易被人盯上,你懂得。”
一旁的蕭虎總算聽明白了,他果然沒有猜錯,這些瓷器果真是古董,他們竟然是在倒賣國家文物?
雖說燕城地區戰亂已過,但是仍是亂局中,無論是國家,還是地區,對這檔子事管控的還是非常嚴格的,亂世用重典,要是海關那裡查到了,必是掉腦袋。
平常喜歡看報紙的蕭虎,深知其中的厲害,而且教他習武的三爺爺,從小就給他灌輸過家國天下的大義與小義。
雖說學業未成,事業也未就,但是他懂得這些價值連城的文物若賣給外國,那等同於賣國賊行爲。
若他日被公諸於世,他蕭虎就成了其中一員。
蕭虎內心堅決的抗拒,“不!我不能,就算餓死,被打死,也不能做這等事。這要是傳了出去,就算僥倖活着,揹着賣國賊的名號,將來我蕭虎怎麼出去見人,怎麼面對妻子和兒女,我的後代子孫怎麼說我?”
發現有些不對勁的阿榮,拍了下肩膀問:“嘿,阿虎怎麼了?肚子不舒服,還是昨晚沒睡好?”
“這……這是文物阿?彪哥怎麼會讓我們做這個啊?這不會是假的吧?”
蕭虎希望它是假貨,那樣就不會有大問題了,最多就是罰款,勇福堂應該不差那幾個錢,撈點保護費就賺來了。
可惜阿榮的回答讓他徹底放棄希望了,“你是不是傻?幹我們這行的,只講道上規矩,哪講國法?”
“還假的?幾個億現金交易,這要是假貨,勇福堂還不得被江湖人聯合剿滅了啊!這可是欺詐同道,不講生意規矩,觸犯大家的底線,人人得而誅之。”
蕭虎無言以對,只得琢磨着早日離開勇福堂,去其他地方另謀生路。
然而他還是天真了,沈彪看上了他的膽識和身手,不會只讓他拆貨搬貨幹這些雜事,後面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今日這單生意過後,恐怕要註定他以後的路了。
經過雙方洽談後,WK公司的詹遜答應了沈彪交代給林復通協調的價格,以八個億的價格成交。
“謝謝林先生,這個價格非常公道,也替我們老闆謝謝你們彪哥。歐娜,把錢給他們。”
老外秘書從卡車座位底拿出一箱子紙幣,攤開在面前,全是美金大鈔,剛好摺合燕幣一個億。
阿榮當即驗鈔,覈對完畢後給了林復通一個眼神。
“好的。合作愉快,詹遜先生。”
“合作愉快,林先生。”
三號倉庫裡的交易順利完成,即將搬運上卡車運出,這令正在盯着倉庫動靜的小湘百思不得其解,這裡靠着大碼頭,不用輪船,居然用卡車?
“喂,我們在這幹看着,也進不去,過來喝西北風的嗎?劉姐也真是的,咋這麼相信你,沒見你多大本事啊,全是你貧民窟那幫窮兄弟姐妹瞎傳的吧?”
被激將到的小玲兒很不爽的撇撇嘴,可是又奈何她不得,誰叫沒人家身手好呢。
“你不用激將我,我就算不爲萬事通這個名頭着想,也要爲了我終生幸福考量阿!我可不想嫁給一個糟老頭子,生不如死的樣子比餓死慘萬倍。看我的吧,我去召集我兄弟來,三分鐘就行,等我。”
小湘覺得她是在耍心機,明擺着想溜,一把重手捏住胳膊,“回來!當我傻呢?放你回去召集人馬,還能回來?”
“啊呀,疼疼疼。你咋就不信我呢?我能去哪裡啊,我在貧民窟待了二十年,從沒出去過,再說了那裡還有我那麼多兄弟姊妹,我怎麼會拋棄他們?何況,南燕區到處有你們劉門的人,我哪能那麼容易逃出去?”
見這小湘還不買賬,小玲兒乾脆把劉喜琴搬出來,“大姐,我不召集我兄弟姐妹,我怎麼打探消息?要是沒辦成,劉姐問罪,我就說是你不配合。”
沒轍,而且小湘也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只能信她一回,諒她也不敢耍滑頭,那樣就是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