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莊帝呆愣半晌,說不出話來。
現在的氣氛非常詭異,數百人鴉雀無聲,只有風聲拂過旗幟,啪啪聲。
“賀國公,你帶人去看看。”孝莊帝悶聲吩咐。
賀六渾趕緊應諾。
不等賀六渾等人走,孝莊帝有大聲吩咐:“擺駕回宮。”
不看了,也不管了,直接回去休息。
一邊等着看熱鬧的爾朱菩提等人,沒有等到笑話,也只好離去。而楊林東等人大失所望,自然也悄聲離去。只有奚毅、爾朱世隆等人跟着賀六渾來到六福宮。
按照道理,破案了大家都該高興。但是現在明顯的不是這樣,一路上沒有人說話。
六福宮外,密密麻麻的侍衛給包圍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誰都知道這個劉貴嬪肯定完蛋啦。所以進門之後,一地跪滿了人,表情都是悽惶。所有在六福宮呆的人都知道,自己完蛋了。這個世界,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劉貴嬪倒了,這個宮裡的人,不管是太監還是宮女,下場都悽慘,肯定淪爲最卑賤的侍女,洗衣女等等。有可能就是永世不得翻身!
劉貴嬪抱着二皇子,躲在房間不出來。賀六渾當然沒有去管,因爲皇上還沒有定論呢,自己哪裡會多事。帶着人往西廂房去了。
到了西廂房,也是一羣人圍住。這是重要的現場,自然不會懈怠。
賀若敦率先把門打開,一股尿騷味撲面而來。不暈血,暈尿。賀六渾強忍住呼吸,咬緊牙關,走了進去。奚毅啊呸一聲,還是用手捂住鼻子進來了。爾朱世隆掉頭就走,反正他不着急。
西廂房也不復雜,更不奢華,很簡單。 左邊是炕,右邊是櫃子,中間是客堂,擺着胡凳和桌子。房樑上還有一根繩子,晃晃悠悠。再看地上躺着兩個人,全身都蓋着白布。
跟進來的人是柳山中黃門。
賀六渾不喜歡這個柳山,不是長相,而是感覺到那種骨子裡的陰鷙。很多人是講究眼緣的,一看就舒服。然後交往下去,越來越好,那就是兄弟了。有些人雖然看起來很舒服,但是你潛意識可以感覺到那種冷漠與乖張,還有一種透徹人心的陰霾,怎麼都不可以交心。柳山就是這樣的人,看起來笑眯眯,但是讓人感覺千里之外。
柳山一皺眉說道:“左邊這個是申東路。右邊是黃金第。”
“你都認識?”賀六渾隨口問道。
柳山一挑眉,說道:“都是大長秋署的人,怎麼會不認識。”之後,又加了句:“大家都認識。”崔蒿在一邊,多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賀若敦蹲下去,把白布拿開。
瘸子魏彪自然是首當其衝,蹲下來的樣子有點像單腿跪地。完全不顧及味道和髒,還用手一個個摸過去。賀六渾也蹲了下來,仔細觀看。崔蒿與蘇焯也蹲下來。
奚毅有點看不下去,沒有站過來。爾朱世隆當然躲得遠遠的,一副鄙夷的樣子。
魏彪看了好一陣子,然後站了起來,神色凝重。不說話走到胡凳那裡看了看,趴下去仔細看看。然後又到了那個繩子邊,用手扯了扯。
最後 說道:“國公爺,這兩個人死的蹊蹺。”
賀六渾問道:“你說吧,你是行家。”
“這兩個人死因不一樣。這個人,右邊的就是叫黃金第吧,他不是自殺,是被人掐死的。你看,他的脖子上明顯的有一道明顯的深深的紫色痕跡。眼珠孔放大,臉色痛苦,舌頭伸出且變成紫黑色。流涎,大小便和體液排出。而且手上明顯有爭鬥痕跡,指甲都是翻的。我看了看,就是在哪個胡凳上。胡凳上還有指甲印。”魏彪說的很冷靜。
“那這個申東路呢?”賀六渾問道。
“應該也是吧,脖子上也是黑印。”崔蒿接話道。
魏彪搖搖頭說道:“應該是吊死的。脖頸上的印痕爲八字不相交。 舌苔向外翻出,眼珠有點突出。 舌骨的骨折,舌尖外露。鎖痕定在耳後交叉點,若是他殺鎖痕實在脖子後面頸椎處有交叉點,不一樣的。“
這真的是學問啊,崔蒿不吭聲了。
賀若敦很驚訝的說道:“果真如此。我們進來的時候,這個申東路吊在屋樑上,而這個黃金第斜靠在胡凳上。魏師傅,真的是佩服佩服。你就像親眼看見一樣。”
魏彪還是耍酷,面無表情繼續說道:“這裡有沒有人進來過。”
賀若敦說道:“當時我就問了。這裡一上午都沒人,也沒有人出去。就是他們兩個在裡面。”
“那你爲什麼不保護現場。”魏彪反問道。
“我叫他們不要動,然後就趕緊去報告。哪裡知道現在這個樣子。”賀若敦也有點鬱悶。
“現在這樣,我一下子也很難判定這個申東路是不是自殺。”魏彪說話很直。
柳山接話了:“是我叫他們放下來的。死者爲大,總不能一直吊在那裡,多難看啊。”說話很坦然,完全沒有一點驚慌。
魏彪繼續走到窗戶等地方看了看,說道:“確定沒有外人的話,估計就是申東路先殺了黃金第,然後自殺的。”
賀六渾動容。這是多麼大的狠勁,才能夠做到這一點。先幹掉另外一個,然後自己幹掉自己。想起來都可怕!
賀若敦補了一句:“也可能是別的人做的啊。”
魏彪說道:“這都有可能。現在無法判斷了,只能再想別的辦法。至少從目前的情況看,我是沒有辦法區分開情況。”然後走到一邊,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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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六渾點點頭,然後轉過身來說道:“賀若敦,帶人把這兩具屍體帶到將軍府,讓那個黃華認人。”然後對着柳山說道:“柳大人,在下告辭。還要確認之後,再去向皇上交差。這裡就辛苦你了。”
柳山面無表情的說道:“應該的。”
“不過,希望這裡的人和東西都不要動。如果需要,還要來查問。”賀六渾補充道。
“這裡的事情都由皇上和皇后做主。”柳山說道。言下之意,你說的不算。這裡不是你該管的。
賀六渾也不生氣,轉頭告辭而去。奚毅和爾朱世隆自然都跟着,一大幫人,帶着一輛大車浩浩蕩蕩的來到將軍府。
等莽漢黃華看見這兩具屍體時,第一句話就是:“這是誰啊。”
這一句話出來,大傢伙都呆了。還有比這個更大更搞笑的事情嗎?莽漢黃華到底是真的瘋了,還是假的瘋了?
賀若敦衝上前去,一手扯住他說道:“你看清楚點,是不是沈大人和黃大人。”
黃華本來就是有點傻,這時更傻,說道:“不是啊。沈大人和黃大人不是這樣的。”
“那到底是怎麼樣的?”賀若敦現在的確是有點發急了。這件事情原以爲已經結束,但是現在看來卻遠遠沒有。而且更關鍵的問題是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清楚,他相信身邊的人也都不清楚。
爾朱世隆站在後面遠遠的說道:“這個瘋子到底是不是真的瘋了?說出來是沈大人,黃大人的也是他。現在說不是的,還是他,這不是要把所有人都給逼死嗎?”
賀六渾還是很鎮定,說道:“先都不要急,急也沒有用,慢慢問。”
奚毅剛過來的時候悶悶不樂,現在那就是震驚不已,問道:“國公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言下之意就是我們這些人是不是真的被一個瘋子給騙了,反而逼死了一些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就太大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越來越繞到泥塘裡去了?
賀若敦這個時候有點氣急敗壞,恨不得一手就把莽漢黃華這個傢伙給捏死。所以現在說出來的話的聲音都建立起來,而且眼神都很銳利,放出一道恨意:“你這個混蛋到底是真的瘋子還是假的?不是你告訴我們是一個叫沈大人和黃大人的帶你進來的嗎?現在他們就躺在你的面前,你居然又說不是你到底是不是在耍我們?”
莽漢黃華原本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而且的確也有點腦子不太清楚:“那我就是不說給你聽,你想怎麼樣?”
爾朱世隆這個時候的冷言冷語就更厲害了:“我們這麼一大夥正常的人反而被一個瘋子給耍了,現在還逼出了人命,就不知道你們該怎麼說了。這件事到底誰來擔責任呢?”
柳山中常侍這時也冷冷的說道:“國公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你肯定要跟皇上一個交代吧。”
賀六渾皺眉說道:“事情還在調查中,還不急吧。”
柳山中常侍冷笑一聲說道:“現在這裡我也不想多說了,我現在要趕着去跟皇后稟報。我想雙福中常侍是不是也要去稟報昭儀。王庭中常侍大人肯定也要去和皇上稟報。一羣人,被瘋子耍。還莫名其妙的死了人,不知道是誰惹的禍。”
賀若敦一聽就燥了:“你說什麼呢。我們這麼辛辛苦苦的這麼多天,你來說句風涼話。”
柳山中常侍大怒:“你是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
賀若敦馬上就想反駁,結果被崔蒿一扯,蘇焯咳嗽一聲。賀六渾只好出來供手說道:“柳大人切莫生氣。現在最緊要的是繼續查案。”
柳山中常侍狠狠的說道:“這裡不是你國公爺的地盤。小心教導好你自己的人。我現在不管了,你自己看怎麼說吧。”轉身甩手而去。
隨後,王庭中常侍和雙福中常侍也都拱手告辭。
接下去奚毅將軍和假惺惺的爾朱世隆也告辭了,因爲再等下去也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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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考試季,沒有時間,沒有心思。等放假了再重新開始寫,抱歉抱歉。對大家,也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