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樓之所以能夠答應到前面來談判,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自己也把握不準情況到底是怎麼樣,他還是很希望通過交談當中能夠了解到對方的實力,以做下一步的判斷。當然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不能夠弱了自家的士氣,滅了自己的威風。
所以剛纔的灰機非常的漂亮,因爲誰都想得到,陣前談話不外乎就是招降。
斛將軍看到兩個人的話,已經陷入了僵局,立馬轉入了下一個話題。
“韓將軍,你可認識我們家王爺?”斛斯椿問道。
“在下高攀不上呢。我本就是六鎮一個普通的士兵,怎麼可能認識高高在上的王爺呢。”韓樓答道。與其當中充滿了一種不屑和憤怒,本來就是一個二貨和一個暴發戶之間的區別。
“不認識也不打緊,但是你應該聽說過我們家王爺一諾千金,如果他答應的條件,沒有不做到的事情,所以跟你所說的任何條件都是沒有問題的。”斛斯椿慢慢悠悠的說道,這個態度表達的很好。我現在來跟你談話,不是和你逗着玩的,那是說話就要算話。
“如果斛將軍要談的話就是這些的話,那我們也就沒有什麼必要再說了,還是放馬過來,對戰再說。”韓樓繼續堅決拒絕。
“韓將軍知道我說的是真心話,你所保的這個皇上,他到底是說話算話的人還是不算話的人,你心裡應該很清楚,他已經多次的背叛過,怎麼可能成爲一個好的皇上呢。”斛斯椿這個話說的就非常歹毒了,但是真有令人無法拒絕。的的確確葛榮是背叛過好幾次,而且還是自己的兄弟,雖然說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之下,但是這樣的事情做過了之後,很多人暗地裡還是不齒的。
“還是放馬過來一戰吧,我自己的皇上,我們自己非常清楚,對我們所有人都不薄,而且是大方的很。如果你來到我們這邊,肯定可以官升三級。”韓樓哈哈大笑道。
斛斯椿一點都沒有着急,更沒有想動手的意思,還是坐在馬上耐心的繼續說道:“既然韓將軍一意孤行,那我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韓樓一看沒有什麼可講的了,準備扭頭就走。但是又被斛斯椿給叫住了。
“韓將軍,那我想問一下你,你是不是認識賀六渾這個人?”斛斯椿到底是來打仗的還是來攀親戚的?
提到這個名字,韓樓也有點動容了。因爲韓樓自己本身和賀六渾一樣,都出生於邊塞一個小兵。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是對這個人物比較敬仰的,畢竟它是在正統的大魏朝,一步一步的自己爬上來。
而且賀六渾這個人的名字之所以如雷貫耳,還是在於他幾次大戰當中,化腐朽爲神奇,奇蹟般的擊敗了柔然,擊敗了破六韓拔陵。邊塞的人就是看重軍功,看中有能耐的人,所以賀六渾的名字當然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自己逃到了河北,也是不斷的在朋友圈裡聽到這幾個傢伙的名字。
“賀六渾的名字早就聽說過,但是我也不認識。”韓樓口氣有了一些變化,畢竟這個人物還是和自己有慼慼相關的感覺。
“可是賀六渾將軍非常非常的景仰和欣賞你是他託我一定要和你說幾句話。”斛斯椿當然說的是鬼話。
賀六渾當然只知道韓樓,而且通過各種探報,把韓樓的基本秉性和習慣都摸得一清二楚,轉告了斛斯椿。
“哦!”韓樓動容了。
再意志堅定的人,再殺氣騰騰的人,再英明神武的人,再烏七八糟的人。只要是人,他就一定躲不掉一個致命的招數。那就是戴高帽子。
其實這個世界上的人,說到本質上,無外乎就是名和利。仔細想想,任何時候都是如此,這是由人的天性所決定的。特別是這個名,只要是國人都無法逃脫。所以只要帽子戴的好,再高的頭你也爬得上去。
韓樓自然也是如此,一聽說自己比較欣賞的人在評價自己,當然忍不住也要來問問,或者說是要了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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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六渾將軍說,在葛榮的手下,有幾個人是值得他敬佩的,其中就有你韓樓。所以他叮囑我,無論如何,只要碰見你的時候,有可能都一定要說服你,讓你來投到晉王的名下。因爲一將難求,而且是這樣,善守的名將。他讓我一定要提醒你,良禽擇木而居。一定要好好把握恩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這個恩情只是基於利益的衝突,而不是真正的欣賞。如果這個恩情只給你短暫的利益而沒有帶來長遠的回報,那就要好好掂量一下。”斛斯椿又來了一頓長篇大論。
說實話,這些話韓樓有些都沒聽明白。但是他能夠感覺到其中的意思就是賀六渾,希望他能夠找到更好的東家,而不要在這塊葛榮爛木頭上呆了。
韓樓這個人其實是一個非常長情的人,而且是的的確確那種腦袋比較固執的人。他非常感念葛榮帶着他從一個小兵一路走到現在,所以要他背叛是不太可能的。
當然,賀六渾的這些說法還是給了他很大的觸動,至少在心裡還是有一些感動的,於是他說道:“也請轉告賀將軍,今世是不可能同朝爲伍啦。但是這份心意韓某領了,我們還是放馬一絕吧。”
“我也是盡力了,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都說了,我想王爺和賀將軍一定也不會怪我了,那我們就放馬一絕吧。”斛斯椿說到最後也開始氣宇軒昂起來,真正要動手,誰怕誰呀。
韓樓第二次準備扭頭就走,結果又被叫住了。
什麼玩意兒,怎麼會說來說去這麼囉嗦?斛斯椿好歹也是爾朱榮手下的大將,怎麼他手下全是這樣的一些婆婆媽媽囉裡囉嗦的人,真的是一大怪事。
“韓將軍,你我也算是意氣相投,而且你也是賀將軍所看重的人。我提一個建議,你看如何?”斛斯椿表情非常的鄭重,很嚴肅的說道。
韓樓覺得奇怪,一個大戰還要來什麼建議?但是既然來了,聽聽也無妨吧。
“斛將軍請說。”
“說句實話,我們都愛惜自己士兵的生命,也不希望一場大戰下來,自己手下的人馬都不剩了幾個,所以我想這一次的時候,要不我們兩個來一個鬥將或者是鬥兵,你們看如何?”斛斯椿說道,表情非常認真。
“斛將軍此話怎講?”韓樓大概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但是他還想聽得更仔細一點。斛斯椿這個觀點他是非常認可的,一場大戰下來,士兵損傷無數,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個將軍的實力就是靠士兵的人數撐起來的。如果自己的士兵都死光了,就算自己還活下來,那也會淪落到被邊緣化。
“我是有這樣一個建議,要麼我們就雙方各派三員將領。如果三個將領都贏了,那麼對方就要服輸,全軍放下武器。此爲鬥將。”斛斯椿解釋道。
韓樓心裡面揣摩了一下,覺得這樣的做法不太妥當,以及對手下的這些將領,的確不太自信。雖然說有些有點本事,但是真正在戰場上面做對廝殺的話,會是什麼一個結果還真的不敢想。
“那鬥兵呢?”韓樓問道。
“我們雙方各出500兵馬,一個將軍率領。這些人做生死鬥,如果是哪一邊勝利了,那麼另外一邊必須認輸。”斛斯椿繼續解釋道。
其實這樣的做法,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的確確是經常存在。
韓樓正在猶豫當中,身後的一個將領湊上前來說道:“將軍,切莫答應了,我們人數佔優。”
另外一個將領也湊上前來說道:“將軍絕對不能答應。因爲我們還有太子殿下在軍隊當中,他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我們打輸了,太子殿下會答應投降吧,絕不可能的。”
韓樓冷不丁想起來,這支部隊雖然說是自己率領的,但真正說話算話的人還真的不是自己,無論自己是輸是贏,這個結局都是自己不好把握的。
所以最後韓樓堅決的搖搖頭:“斛將軍也不要多說了。還是各安天命動手吧。”
斛斯椿真真切切的嘆了口氣,點點頭。
韓樓現在也被磨得沒有了脾氣,轉過馬頭,正準備離去,結果又被叫住了,這已經是第三次。
“韓將軍,現在已經差不多正午了,我們雙方都會飢餓。不如我們用餐之後再來一決生死如何,這樣才能夠真正展示雙方的實力?”斛斯椿居然又提了一個建議。
韓樓你看,還真的是啊,時間怎麼不知不覺的,居然到了中午,太陽都已經到了頭上,然後再看看自己身後的將領的的確確,已經一個上午滴米未進了。
這個要求到沒什麼大的問題吧?韓樓點點頭。現在他真的調轉馬頭,決定再也不會回頭。這下子誰再叫我,我也不會回頭了。邊走心裡還在想,那個將軍是不是還會叫我,結果沒有聽到聲音。就這樣的回到了自己的陣營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