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自己如此狼狽的逃跑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距離現在的時間足夠長。唱的自己已經忘記了過去的傷痛,悲哀。
葛大會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貪生怕死。就是因爲看多了生死,知道再聰明的漢子,再勇猛的武將,再嬌柔的舞姬,再美貌的宮女,一旦被砍了頭之後,就是一個臭皮囊。
原來父親在做懷朔鎮將的時候,自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然後父親就開始參與了反叛,接下來自己的日子似乎就不太好過。曾經也被圍困過,而且也被迫的投降,那種巨大的反差,自己是完全的經歷過。
現在自己的父親,對,應該已經叫父皇了。居然能夠打下偌大的江山,整個的河北,比六鎮的區域來的大得多得多,主要是人口茂盛的多,所以自己也就忘乎所以,都感覺到自己已經是天下最偉大的人物。
但是現在,在強大的爾朱榮的軍隊面前,彷彿一切又變成了灰燼。再次形成一種巨大的反差,讓自己認識到,在強大的力量面前,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勞。所以能夠逃避出去能夠保證到自己的性命,這就是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至於那些,想捍衛榮光那些想拼搏的人,就讓他們拼搏去吧。
但是現在自己的處境實在是糟糕。似乎自己也要被迫的步上那些人的後塵,把生命給拋棄了。
因爲他自己現在就被包圍在離開那個戰場,不到兩里路的一個小山包上。這座山也差不多有三四十多米高,整個的地勢,走向都和賀蘭山差不多。就連山上的植物也都是寥寥無幾,除了有幾個叫不出名字的灌木叢之外,就剩下幾十個大大小小的石頭了。
再看看,一起團團圍住自己的這些親兵衛隊。人數還有四五百人,但是每個人的臉上寫滿了那種悲傷和絕望。他們的眼神已經不再看着自己,而是絕望的看着山下。
再往山下看過去,密密麻麻的又是一股青色的洪流。那個擊破前營,又是自己率軍出擊的那支隊伍,赫然攔在山下。要知道這些人跟高馬大,裝備極佳。而且這些人就像故意在等着自己一樣,神出鬼沒。
自己見勢不妙,立馬帶領人開始逃跑的時候。跑了不到兩里路就被這些人給堵住了。自己的第一反應當然是繼續跑,然後就被圍到了這樣的一個地方。
我一個堂堂的太子啊,難道就被圍困了這樣的一個絕地,然後就死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嗎?突圍是不太可能,且不說手下的這些人已經開始絕望,開始打抖。就看自己身邊的這些人的馬,已經是完全的疲倦,汗流浹背。而且到現在爲止,很多人的馬都已經丟失了,衝下去,估計就是一朵小小的浪花吧。
幸好自己已經派出了幾個求援的人,希望這些人能夠找到韓樓。現在自己一聽到韓樓的名字就覺得幸福。那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祈求他儘快的來吧。
被葛大會念叨的韓樓的確是非常的忐忑。
韓樓帶着一萬的輕騎兵已經奔了半個多時辰了,還是沒有看到任何的痕跡。這半個多時辰的奔跑,至少已經跑出來了二三十里地。
他本來就是一個善守不善攻的人,特別是帶領這些騎兵隊伍來到一些空地的時候,自己心情就會非常的緊張。都會擔心這樣或者那樣的狙擊或者是被包圍,因爲他慢慢的開始發現,爾朱榮可能並不僅僅是這些隊伍。就從他看到的這些輕騎兵而言,戰鬥素養非常高。那就更加加深了他自己的內心不安。
繼續又向前走了十多裡地,越走心裡就越恐慌。雖然說太陽非常的高,而且今天的天氣也非常的好,能見度頗佳。但是一路過來居然沒有看到一個人,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
就在繞過一座小山坡之後,處在隊伍前面的斥候又來報告。而且這次是拖着一具屍體過來,屍體上插滿了箭只。
“這是怎麼回事?”強作鎮定,韓樓問道。
“稟告大將軍。這個人乃是太子殿下的親兵,剛剛我們接到她的時候,他還能夠說話,但是現在已經不行了。”斥候隊長彙報道。
“那他說了些什麼東西?”韓樓急切的問道。
“他什麼也都沒有,能夠說成。他的嘴巴都說不出話來,好像舌頭都被已經割掉了。但手就是拼命的向前面指。”斥候隊長也覺得非常的怪異,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一種報信者?
韓樓內心的恐懼成分就越來越高了。這是一種怎麼樣的詭異現象,來報信的人,居然舌頭被割掉了,那中間發生了一些什麼?
不可能是太子殿下割掉了他的舌頭,那就很有可能是他被敵人給攔住了,然後又被割了舌頭,但是割的舌頭之後怎麼也會逃出來。而且逃出來以後跑到這裡就差不多死了也太詭異了吧。
“我們自己的斥候發現了些什麼東西?”韓樓繼續問道。
“在我們接到太子殿下這一個親隨的時候,遠遠的看見後面應該有一對敵方的斥候。但是看見了我們這些人以後他就走了,然後我們在發現前方五里之內應該也沒有什麼人。”斥候隊長彙報。
“現在派出更多的斥候,要保證在前方,左方,右方,都要看看有沒有敵人的部隊。再多的損耗也不可惜,趕緊派人出去。”韓樓下了死命令。
斥候隊長聽命而去。
這個時候,身邊的所有人都聚集起來。現在已經沒有人會說,前面沒有事情。明擺着,太子殿下陷入了危險。
現在就是一個傻子也明白,部隊繼續前進,肯定會遇到敵軍,或者說是會陷入到包圍圈。
但是對於韓樓來說,那是沒有任何其他選擇。他只有一個選擇,前進。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就算前面所有的爾朱榮的部隊都在等着自己,他也只能夠繼續向前進。因爲太子殿下比他重要的太多。只要自己能夠把太子殿下救出來,就算這些所有的兵馬都損耗了,也無所謂。
“傳令下去。大隊人馬分成三隊,相互戒備前行。”韓樓就是這樣的性格,雖然說平常猶猶豫豫,但是想定了的事情就堅決去做,當然保護自己還是要放在第一位。
過了不到一刻鐘,斥候隊長拍馬過來報告:“稟告大將軍,前方發現敵軍。”
發現敵軍,這是一個好消息。這樣神出鬼沒的根本看不着人,心裡實在是慎得慌,一旦發現了對方在那個地方,反而心裡踏實了。
“大概有多少人馬?什麼一個情況?”韓樓問道。
“估計也就是5000左右,還是上一次發現的那些輕騎兵。這些兵馬好像是在圍攻一座小山。”斥候隊長彙報完畢。
太好了,這就說明太子殿下有可能活着,這實在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而且對方的人馬也不多,那就說明這場戰爭或許沒有自己預想的那麼激烈。
不對,有問題。
“你說什麼?圍攻的是那些輕騎兵?”韓樓問道。
“是啊,遠遠的看過去那些輕騎兵的裝備,那是比較明顯的。”斥候隊長回答道。這是一個常識,任誰都能夠發現得了,因爲輕騎兵穿的是皮甲。而且更重要的是輕騎兵的馬是不用披甲的。
這就奇了怪了,難道就靠這麼5000的輕騎兵就能夠把5000的禁衛軍給消滅了嗎?反正自己是肯定做不到,就算自己帶領着手下的一萬輕騎兵衝上去,估計都做不到。
那麼這個中間又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呢。先想不了那麼多了,先趕緊衝過去解圍。找到那個讓人非常傷心難過的太子再說。
韓樓繼續領兵前行,不過這一次小心翼翼的速度非常慢。又過了大概一刻多鐘時間,遠遠的就已經看見了那座小山。
距離差不多還有三里路的樣子,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本來包圍的嚴嚴實實的青色洪流輕騎兵隊伍,居然主動的側開朝另外一個方向奔去。差不多也就是不到五分鐘時間,隊伍轉過山腳就都不見了。
韓樓身邊的左右親衛隊歡呼起來。
看來爾朱榮的部隊是感覺到自己這一塊來勢洶洶,而且擔心被自己圍困,所以就跑了。當然,這些是普通士兵的想法。韓樓就覺得有點詭異,但是這個時候也沒有多想,繼續率隊前行。
等到大隊人馬來到山下的時候,早就看見了,山上狂奔過來了一些人馬。爲首的那個臉都花了,衣服也歪斜破爛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葛大會。
葛大會差不多是哭的聲音,說道:“韓將軍,你來救我啦,實在是太感謝了。”
韓樓還沒有開始回話,葛大會繼續用哭的聲音,而且非常急促的說道:“趕緊走趕緊走。爾朱榮的重甲騎兵實在是太恐怖了,我們趕緊回去。”
韓樓一聽臉就綠了,急切的問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