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7 大結局
李世民,果然是你在算計我!
甄命苦走到他身邊,一腳踢在他的嘴上,將他踢了仰面朝天,摔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
甄命苦摘下喉嚨處的變聲器,蹲下身,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低聲道:李建成,你殺害福臨,凌虐霜兒的時候,想過會有今天嗎?
李建成眼睛突然睜得無比大,恐怖地看着眼前的李世民,他終於明白了什麼。
是、是你!
是我,好好去吧,到了地獄給福臨和阿侗贖罪!
你是甄……李建成張大了嘴,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甄命苦,頭緩緩低下,看着胸口插着的一把烏黑匕首,直沒入柄。
至死他都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死得不明不白,心中的不甘,怨恨,懊悔,充斥了他的腦海,頭腦漸漸地變得模糊,徹骨的疼痛提醒他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甄命苦緩緩地拔出匕首,漠然將血跡在他屍身上擦了擦,站起身來,朝太極殿的大門走去。
李元吉帶着十幾個侍衛倉皇逃竄,剛出玄武門,遠遠地看見一名手持幾十斤重大錘的壯漢,騎着站在玄武門外的街道上,身下的戰馬煩躁地踏着馬蹄。
李元吉心中涌起一絲懼意,聲厲色荏地喝道:尉遲敬德,還不快快讓開!
尉遲敬德哈哈大笑:奉秦王之命,特來取你這犯上忤逆的反賊性命!
李元吉知此事已難善了。一咬牙,朝身邊的十幾名侍衛下令道:給本王射殺此人!
弓弩紛紛擡起,對準了尉遲敬德的方向。
就在這時。從玄武門的城樓上,傳來十幾聲弓弦震動的嘭嘭聲,李元吉身邊十幾個侍衛紛紛背後中箭,倒在地上。
李元吉回頭一看,城樓上只有一個人,左右開弓,一人同時連珠發出十幾支箭。將他的侍衛通通擊斃。
遠處的尉遲敬德大笑:秦兄弟,好箭法!
秦叔寶跨立在城樓上攔牆上,傲然而立。臉上帶着一絲不值一提的傲然。
尉遲兄,此人交給你了。
李元吉此時已知大難臨頭,卻不願就此認輸,從馬背上彎腰一探。將地上一名侍衛手中的馬槊抓在手中。
尉遲敬德不屑地笑了笑。
李元吉絕望地嘶嚷着。手執馬槊,策馬朝他奔襲而來。
尉遲敬德一把扔掉手中的斧頭,赤手空拳,一揮繮繩,戰馬高高躍起,朝李元吉迎了過去。
秦叔寶站在城牆上全神貫注地看着,自言自語道:都說尉遲敬德馬上空手奪白刃的功夫天下無雙,今天倒要瞧個真切!
只見兩人兩馬交錯的瞬間。尉遲敬德迎着對方馬槊刺來的方向,任憑馬槊刺入他的胸口。
李元吉大喜過望。正待用力刺入。
哪知對方不但不阻攔,反而順勢抓住馬槊的一端,順着他的勁頭,順勢一拉,冷笑一聲。
跟他比力氣,根本是找死!尉遲敬德從軍多年,還從來沒見過能在馬背上扯得過他的。
李元吉用力本來就急,如今又被尉遲敬德順勢這麼一拉扯,馬槊如同刺入了空處,從尉遲敬德胸口的另一邊穿出來,他的身體也因此失去了平衡,從馬背上摔落。
馬槊刺入尉遲敬德胸口的一瞬間,尉遲敬德就以極微妙的角度,讓馬槊輕擦鎧甲,從他的腋下衣服中穿過……
這是多年來在戰場上練就的本領,靠着腰部肌力的瞬間爆發裡,在馬槊刺入胸口的瞬間,將身子側轉一個角度,讓馬槊剛好刺入腋下,誘使敵人以爲得計,不會抽出馬槊,更加用力刺入。
而他則乘這機會奪過對方馬槊,並將對方拉下馬。
李元吉摔下馬後,戰馬受驚往前飛奔,拖着李元吉一路向前,轉眼間奔出了十幾米外。
尉遲敬德反手抽出腋下馬槊,轉身站在馬背上,如執標槍,瞄準了李元吉的方向。
馬槊的去勢如奔雷,斜斜地插入李元吉胸口,將他釘在地上。
李元吉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橫死當場,受驚的戰馬被驟然定住,奮力向前,將李元吉的屍體活活地拉扯成兩半,拉着一半屍身往前狂奔,不久便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甄命苦踏進太極殿的那一刻,太極殿中李建成和李孝恭的人馬已經死傷大半。
在他的喝止聲中,所有人都看見了甄命苦身後那兩名暗衛軍擡着的李建成屍體,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丟下兵刃,跪倒在地。
本王奉皇上之命,前來誅殺亂黨,現在亂黨頭目已經伏誅,其餘無關人等速速退去,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準擅自離開軍營!將這些人擡出去,之後都退去吧!
大殿中死傷兵員很快就被剩下那些活着的士兵給擡出大殿。
殿中只剩下甄命苦和十幾個暗衛軍的侍衛。
甄命苦走上皇座臺階,看着身受重傷,昏死在龍椅上李淵,心中突然涌起一陣意興闌珊。
龍椅金光閃閃,代表了永恆的權力。
這個位置,古往今來多少人爲了它,不惜將數十萬人送上戰場。
沒有人能真正坐穩這個位置,即使得到了,也是成日提心吊膽,草木皆兵,爲了保住皇位,不得不學會權謀手段,殺伐果斷,將一切威脅扼殺在搖籃裡,沒了親情,沒了人性。
坐上了這把椅子又如何,這是一個被詛咒的位置,那麼多人爲了它付出鮮血和生命。
爲了坐穩這個位置,再善良的人也會被改變。變成不擇手段剷除身邊一切異己,甚至剷除自己身邊至親的人。
歷史已經被改變,李世民也不再是大唐之主。他大仇得報,心中卻沒有一絲輕鬆。
這個燙手的山芋接過來,他還沒想過要怎麼處理,權力越大,責任越大,同時面臨的誘惑和迷失自我的可能性也越大,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會步入李淵的後塵。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對這個位置沒有一點興趣。
他回頭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李淵,看他此時與一般的老人無異,心中早已沒有了恨意。只有一絲淡淡的悲哀。
他本可以活捉了李建成,用一千種酷刑來報仇,但他最終選擇了快速結束對方的生命一樣,快速死亡對失敗的一方來說。也是一種仁慈。比起歷史上那些因爲爭王位被生擒後被千刀萬剮的反王來說,他們都夠幸運,遇上的是他。
他本該讓李淵就這樣死去,但爲了結束這一切,李淵卻必需活着,在有生之年活在悔恨和仇恨中。
從腰間取出一顆藥丸,掰開李淵的嘴,塞了進去。
這顆藥丸是從李建成身上搜出來的。唐軍的凝血散雖然厲害,但解毒卻不是很難。
不一會。李淵從昏迷中醒過來,看見眼前熟悉的面孔,嘴角露出一絲疲弱的笑容。
當他眼神掃過大殿的臺階下,看見躺在臺階下的李建成的屍身時,老淚再次落下。
父皇,事情已經至此,請節哀順變。
李淵擡起頭,哽咽着問:元吉他人呢?
也已經伏誅。
李淵呆呆地盯着他,他已經發現了李世民此時沒有了之前的病態,龍精虎猛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卻也知大局已定,喃喃道:一定要殺了他們嗎?爲什麼不能留他們一條性命,他們是你的兄弟啊!
是他們要殺兒臣在先,兒臣沒有別的選擇。
李淵眼中閃過一絲萬念俱灰的神色,搖頭哀嘆:罷了罷了,朕心灰意冷,無心再過問,隨你怎麼處置吧,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斬草就要除根,將他們兄弟的子嗣全部誅殺,免留後患,明日朕就傳旨天下,退位讓賢,李家的天下交給你,朕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謝父皇。
春去秋來。
玄武門之變已經過去有兩個多年頭。
長安大街上,數百突厥人裝扮的騎兵從城門口一路朝長安宮的方向走來。
隊伍的後面是幾十匹神駿的汗血寶馬,兩米高,一身膘,周圍聚集越來越多的人羣讓它們感到不安,不時地從鼻子裡呼出煩躁的鼻鼾。
馬蹄踏着優雅的碎步,抖動着身上的油光閃亮的皮毛,在陽光下閃爍出亮眼的光彩。
騎行在隊伍最前面的,是如今的突厥可汗突利,前不久在大唐軍的幫助下,剛剛消滅了突厥北面的處羅可汗,統一了突厥。
這次來長安,除了護送一直滯留在突厥的蕭皇后回長安外,還有一件事,就是來跟大唐皇帝簽訂百年友好協議。
至於這後面的幾十匹汗血寶馬,是突厥可汗用來換取一種名爲鐵驢子,比汗血寶馬跑得還要快的高科技產品。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對這些突厥兵指指點點。
那就是突厥可汗啊,看起來怪嚇人的。
是啊,你看他那鬍鬚,多少天沒洗過了,邋邋遢遢的,還扎辮子。
塞外荒蠻民族,跟咱們中原人就是不同,太醜了。
別人還覺得咱們嬌滴滴的跟娘們似的呢。
哼,現在可不比以前了,有皇上的十六衛府軍在,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在輕易進犯中原,他們自稱是馬背上的民族,可還不是要用他們的國寶來換咱們的商品。
快看,沒想到他們突厥也有美人。
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突厥可汗親自護送回長安的蕭皇后。
什麼?她就是蕭皇后?快五十了吧,怎麼看起來好像是十八歲的小姑娘。
路人的議論聲中。突厥騎兵隊伍一路向前,馬背上的騎兵看着繁華熱鬧的長安大街,眼中無不露出好奇和神往的神色。
特別是馬路上來回過往的自行車。基本上人手一輛,偶爾有幾輛三輪的拉貨鐵驢子駛過,更讓他們眼神發亮。
騎隊中唯一的一輛馬車裡,車窗簾子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拉起,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美麗容顏。
她眼神發亮地看着長安大街上各種新鮮稀奇的事物,嘴裡喃喃道:多少年沒回來了,變了好多呢。
旁邊另一名女子也湊到窗前。語帶驚訝:沒想到這大唐皇帝還真是有點本事。
妹妹,我眼睛有些看不太清楚,那最高的大樓上寫的是什麼?
長安圖書館。
圖書館?
恩。我聽人說,這是長安城的地標建築,到了長安,不進這圖書館逛一逛。真的是枉來一回呢。一個能容納上萬人的六層大樓,裡面的藏書古今中外,玲琅滿目,只需要辦個圖書證,就可以進出裡面借書,說起來這個大唐皇帝也真是荒唐,原本都是貴族子弟才能讀書識字,被他這麼一弄。連吃不上飯的老百姓都能識字了,氣,媽媽也進來洗嗎?
你喊她進來。
媽媽,你也來呀!
另一女子在門外笑道:哪裡擠得下那麼多人,等你們洗完我再洗吧。
小女孩從那女子懷中掙下來,跑出浴室,拉着她進了浴室,那女子笑罵着,卻沒有拒絕,也悉悉索索地脫了衣服,跟着一起泡進了浴缸。
浴缸很大,擠進兩個人剛剛好,小女孩跑着跳進了浴缸裡,水登時溢了出來,小女孩開懷地笑,拍着手。
爹爹也來一起泡澡就好了。
張氏笑說:哪裡還有他的位置呀?
小女孩歪着頭想了想:爹爹抱姨姨,姨姨抱鵝鵝。
那你媽媽呢?
媽媽幫爹爹擦背。
另一女子笑着問:爲什麼你不能幫你爹爹擦背?
不要,爹爹要幫鵝鵝擦背。
順序是不是錯了呀?
小鵝鵝聞言歪起了腦袋。
站在窗外的男子看着浴室裡溫馨的一幕,嘴角微微上揚,轉身偷偷地打開屋門,進了屋子。
在她們在浴室裡鬧得正歡之時,溜進浴室。
擠在明顯有些擁擠的浴缸裡,兩女俏臉緋紅,又忍不住地激動和歡喜。
小甄鵝笑得格外開心,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甄命苦了。
爹爹,幫鵝鵝擦背。
好嘞,讓爹爹看看,我家的小鵝鵝有沒有乖乖吃飯。有沒有長肉。
長了,你摸!甄鵝挺起圓鼓鼓的小肚子。
張氏和長孫貝兒看着這兩父女在浴缸裡嬉戲,互相潑着水。眼中露出幸福的神色。
互相看了一眼,偷偷從浴缸裡起來,沖洗乾淨,出了浴室,留下兩父女在浴室裡說着童言童語。
夜深人靜,甄命苦總算是哄着甄鵝睡着,幫她關上房門。轉身朝樓頂走去。
打開門,張氏和長孫貝兒坐在樓頂的鞦韆上,望着天上的繁星。說着悄悄話。
他輕輕走到兩女身邊,擠入兩人中間,伸手摟住兩人的腰身,兩女回過頭來。望着他的側臉。眼中帶着歡喜和羞澀。
讓兩位娘子久等了,從今日起,爲夫自由了,答應過你們的事,會一一實現承諾,說吧,你們想去什麼地方?
兩女異口同聲道:馬爾代夫。
甄命苦哈哈一笑:好,明天開始。爲夫帶你們遊覽名山大川,前往環遊世界的第一站。馬爾代夫,明日就起程……兩位娘子,夜深了,我們也早點歇息吧,兩位娘子答應過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兩女聞言咯咯笑了起來,紛紛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逃離他觸手可及的範圍,指着對方異口同聲道:讓貝兒妹妹(張姐姐)陪你好了,我困了。
說着,逃也似的下了樓,回了各自的房間。
甄命苦嘿嘿一笑,心中的念頭一旦涌起,便一發不可收拾,自言自語:答應過我的事,豈能反悔,這個家裡爲夫說了算,看你們往哪逃。
說完,心頭火熱地轉身追了下去。
甄命苦開着裝配齊全的舒適旅行車,走在平坦的混凝土路面上,兩女坐在車廂裡,沿途欣賞着風景,一路往江都城的方向趕去。
路過登封嵩山腳下時,張氏心血來潮,提出要到嵩山少林寺看看。
甄命苦突然想起兩年前在洛陽時遇見單雲英,她曾跟他說過的話,單雲英讓他到少林寺走一遭,當時他也沒當回事,如今想起來,不免有些好奇。
想到這麼多年沒見那道淨方丈,不知他現在是不是還健在,順便問問他通吃的下落,通吃當年私自下山去找張氏,若是他知道張氏還沒死,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這些年來,通吃就像是一個家人,如今要離開中原了,怕是要好多年以後纔會再回來,若是能帶上他,自然是最好。
於是,一家五口,甄命苦一手抱着小甄甜,一手牽着小甄鵝,愁眉苦臉地跟在兩女身後,看她們輕鬆自在地往山上走,可憐他還得背一大堆的旅行包,裡面裝滿食物和水,徹底成了免費的苦力兼奶爸。
半山的少林寺裡傳來一聲用餐的鐘聲。
一個龐大的身影從寺中飛奔出來,身上的肥膘如波浪般抖動,在少林寺各處尋找着什麼,嘴裡唸唸有詞:兩個小搗蛋,快來吃飯了,又跑哪裡玩去了……
就在這胖僧在寺中四處尋找時,在少林寺的後山上,兩個五歲大的小孩正躲在一個角落裡,互相掩住對方的嘴,咯咯地偷笑。
小女孩頭上梳着兩個可愛的羊角辮,臉蛋胖嘟嘟全是肉,竟跟那胖僧頗有師徒的氣質。
小男孩滿臉都是泥灰,眼神清澈明亮,閃爍着與他這個年齡不太相符的狡猾。
哥哥,通吃叫我們吃飯了。
不吃,現在還好飽。
小女孩聞言有些擔心,不吃沒力氣練功了。
小男孩輕輕戳了戳她腦門,你再吃就變成大胖女,看你嫁不嫁得出去……
小女孩嘴一扁,眼淚汪汪就要哭出來,小男孩急忙哄道:嫁得出去,嫁得出去,嫁給通吃這樣的大胖子。
小女孩歪着頭想了想,覺得嫁給大胖子也不錯,起碼不會餓肚子,破涕爲笑。
就在這時,兩人藏身處的外面傳來一聲清悅的女子聲音:命硬,命好,吃飯時間到了,還不快點出來,要是你們的爹爹和孃親來的時候見不到你們,可不能怪我沒提醒你們啊……
霜姨姨!
兩個小孩聽見這聲音,一臉驚喜地從藏身處跑了出來,朝這女子跑來,撲進她懷裡……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兩個小孩的面前,正是已經離開兩年的凌霜,長髮尼衣,脂粉不施,兩年的青燈古佛陶冶,讓她顯得那麼恬淡而平靜,她走上前抱着兩人,望着山下的方向,臉上露出一絲甜美溫暖的笑容。
你們的爹爹和孃親來找你們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