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她一手護着頭一手抱着翠綠的荷葉,匆匆忙忙冒着雨向着御膳房的方向而去。
英公然攔住她的時候,望見她被雨浸潤的格外靈動的眼睛,那麼清澈的,隱約帶一點藍,美的叫人炫目,不由地怔住。
目光順着她帶雨點的臉頰向下,那修長的脖子,微微起伏的……雖然渾身上下被雨淋溼了,卻沒有狼狽難看,反而多了股楚楚可憐,衣裳貼在身上曲線玲瓏的樣……真想叫人一把抱入懷中好好地……
他不知爲何皇帝會這麼着急地想見她……然而這個樣子的話,被皇帝見了,他不由地想起一些宮內聽來的流言,目光一閃,有些不自在……不由地臉扭開了去。
微寶愣了愣,旋即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滴,問道:“英大哥怎麼在此?”
英公然微微一笑,很快恢復正常,說道:“皇上有請寶尚宮呢。”
“啊?”微寶有些吃驚,“皇上有什麼事嗎?我……我要去御膳房……”
“其他的事不着急,”英公然說道,“寶尚宮也知道皇上的脾氣,發現您不在,就已經大發雷霆了,若是再去的慢了些……恐怕整個御書房都要被掀翻了。”這話自然是有些誇大了,不過也並非完全誇張。
微寶感覺水滴從頭髮中流出來,伸手去擦了擦:“那……那我先去……”話還沒有說完,便見走廊裡有個小太監匆匆地衝出來,見了她的狼狽樣,不由一怔,卻又很快垂手行禮,說道:“尚宮娘娘在此就好了,皇上急召呢。”
“可是……可是我……”英公然嘆了口氣,“無妨,荷葉的話叫給他送去御膳房不就好了?”
微寶本有些不放心。然而此刻卻不是猶豫地時候。居然這麼着急地召見她。不知是有什麼重要地事。
她只好將懷中地葉子交給那小太監。吩咐他送去御膳房。又拉了拉身上衣襟:“我要先去換件衣裳。”這才覺出不妥。
英公然不知如何是好。微寶走到走廊邊上。想回自己居處。可是雨仍舊下地嘩啦啦。她正在止步不前。忽地有個聲音從旁響起:“尚宮這是要去哪裡?”
她驀地回頭。卻對上崔護辰清朗地雙眸。
“是崔大人。崔大人這是……”
“自太子處方回。”崔護辰點了點頭。手上一抖。將一柄摺扇打開。當空撐起來。溫文說道:“願送尚宮一程。”
微寶看着他,輕輕一笑:“如此勞煩崔大人了。”
兩人並肩下了臺階,踏着水向前。身後英公然看着這一幕和諧場景,雨幕,兩個人站在傘下,向前走去,果然是郎才女貌無比養眼的一雙背影,他不由悠然站住了腳步,含笑目送。
微寶才覺得有點冷,仰頭望向傘下地崔護辰,他一雙明眸隱在傘下的陰影中。不知在想什麼,如怔怔的出神。
她想問卻又不知爲什麼沒有問,過了一會才說:“太子最近進步可好麼?”
“很不錯。”他回答,中規中距的。
“那……”她的心底掠過一個人的影子。當初是他爲了那個人出頭,讓她勸說春山地,然而現在……那個人入了這宮牆,且被封爲貴妃,他是永遠得不到了吧?望着他孤冷身子,不由略帶憐惜。忽地想到----她豈非也是如此的,將喜歡的人都毫不猶豫地推開身邊。想着想着,不由地有些鼻酸。
“尚宮娘娘要說什麼?”他問。
緩緩地走着,他的語調平穩溫和,她聽的安心,舊事重提,或者誰也不會開心的,大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何必總是做無謂的掙扎回想呢。含笑說:“沒什麼。只要一切安好便好。”
崔護辰一怔。旋即隱隱有所覺悟:“一切安好……”點了點頭,“不錯……一切安好便好。”
轉過頭來。看她的樣子。
兩年了,她長大了許多。
這張臉,微微地豐潤起來,帶一絲麗色,雖然並非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卻美的清麗溫柔。
他地目光不慎自她被雨水勾勒的線條畢露的腰身上掃過,長大了呢……昔日地小姑娘,心底有什麼嗖地跳了一下。
兩個人邊說邊走,正快到了微寶居處,崔護辰停了步子:“前方是宮人居處,我不便入內,傘送給尚宮用吧。”
微寶問:“那崔大人呢?”
“淋淋雨不打緊的。”他一笑嫣然。將手中的傘向着她身邊擎來,半邊身子被雨水打過。
她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才說:“那不必了,反正我都已經淋溼了,索性就一路跑回去也好,崔大人一身乾淨,何必因此而多一個人遭受這風吹雨淋呢?”
說着莞爾一笑,看他一眼,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扭身,投身到雨中,踩着雨水向前跑去。
崔護辰伸手想拉着她,卻沒有抓住,望見她溼透了的袖子在雨中一甩,濺落幾滴雨點在他的手上,涼涼的,溼溼的。
“一身乾淨?”他喃喃地,癡癡凝望她飛奔而去的身影,似乎要將這影子烙印入自己的雙眼。
如果……她一個人能承受地話,就叫她一個人去麼?
不必,再多一個人遭受這風吹雨淋麼?
就如以前,諸人都忙着踩低她,她也只是默默無語而已,反一路相助,讓那浪蕩王爺終於乖乖成了英明帝王。
可是,事到如今。
他卻忽地懷疑起自己當初的自以爲是來,他忽地懷疑起了世俗的那些一致的所謂不看好來。
兩年了,兩年了。
兩年的時間,足以發生許許多多鉅變,滄海桑田,等候的可以放棄,原形的可以畢露,他們……他們。他們以前的那些拿來當拆散開他們兩個理由的那些種種猜測,要發生地都該發生了吧。
然而不曾。
那貴爲九五至尊地男人竟一如既往的潔身自好着。
而那看似柔弱的易折的花朵般的小姑娘也長成了能替他牢牢看管六宮的尚宮娘娘。
可是始終不改地,是他對她的一往情深。
也是她心底那份從開始到現在都始終如一地至善純良。
崔護辰撐傘凝望她在雨中地小小身影,忽地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想大哭,又想大笑。
兩年前,他走到她跟前。對她說那些表面上爲了蘇盛好的話地時候,也許他心底就存着一絲邪念吧。
如果說動了她抽身而退,讓蘇盛上位,那麼他,那麼他……總可以多看她幾眼吧。
那個從始至終都不起眼的小女孩,卻是從什麼時候就進了他的心了的呢?
雨絲飄落,有一滴落在他地臉頰上。
恍然如淚。
而他生性何其淡泊,怎會等閒流淚。
他一直撐傘守望,望她消失在殿門口。才仰起頭來,不出所料看到在二樓之處,有個昂藏身影。正傲然獨立,一雙璀璨光華的眸子,自他面上一掃而過,而後微微淡笑,似看穿他心底所想。
他大袖一揮,轉身離去,頭頂上的金冠爍爍發光,這是西越地皇,果然是凜然彷彿天神一般的真皇。
崔護辰漠漠淺笑。仰天想道:喂喂,我可不是能成爲你對手的人啊。
單憑陛下這份苦心孤詣到讓世間寡情男子盡爲之羞愧的堅守,我就已經,甘拜下風了。
我憑什麼同你爭呢?
吾皇。
他一笑回身,手一鬆,油紙傘飄然落地,在雨中滾了幾個圈,便一動不動了。而那向來淡泊寧靜的崔大人,長長地籲一口氣。黑色的靴子踩着滿地的水,大踏步傲然向前走去。
原來,被雨淋溼的感覺是這樣的。
這般冷,也這般快意,就算……哭出來都看不到,也看不出呢。
微寶匆匆地跑過大殿,向着自己地寢室跑去。
時間急促,她必須快些換了乾淨衣裳,而後去見君。
一路行來。侍立宮女見她如此狼狽模樣。個個面露驚奇之色。
她也顧不上多說什麼,剛掀開簾子跑進去。伸手便去解腰間衣帶。
正開了一個釦子,便聽到在那有些反常的靜謐當中,某個聲音淺淺的一聲咳嗽,而後說:“雖然朕很想看你繼續脫下去但……”
微寶吃了一驚,動作一僵,便想回頭去看。
那人卻很快地走到她的身邊,她還未來得及去看,整個人便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她急忙掙扎,那人卻說:“乖乖的別動。”
“皇上……”微寶反應過來,望見他圍在自己腰間的手,問道,“您怎麼會來這裡,而且……臣下的衣裳是溼的,皇上您地龍袍……也會溼的。”
“是麼……”熟悉的聲音已經多了一絲魅惑,“那麼寶尚宮就讓他趕緊溼了吧,好麼?”
她是單純的無心之語,被他聽來卻別有一番深意。明知道她是無辜的,卻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
人靠過來,像是小火爐的溫度,熱的駭人。
將她牢牢地抱在懷中,他人是來了,等的不耐煩所以親自來了,竟沒想到望到她跟崔護辰那傢伙……共撐着一把傘閒閒地踱步而來,不過是剛離開他身邊片刻,便立刻有男人盯上來,可惡可惡,他還沒有跟她同撐一把傘在雨中這麼浪漫呢,卻被那可惡的男人搶先,真是不把他堂堂皇帝放在眼裡啊,真是叫他情何以堪又何以繼續忍耐啊。
他低頭,嗅着她發間微微地新鮮雨水地氣息,還有她身上自帶的特殊清香,忍不住心醉神迷,心突突地跳:“寶寶,寶寶……”輕聲地喚着,在她地發間,臉頰邊上,耳畔,印下一個又一個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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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下一章很那啥哈。至於怎麼樣那啥,大家等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