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奈莉她還活着了?”芙拉爾臉上的表情很怪異,深深地憂慮之中卻又隱藏着幾分輕鬆,正像她此時的心情一樣。從個人的角度來說,她並不希望奈莉被潘尼斯殺死,一點也不,雖然奈莉是她的情敵,只要奈莉不死,凱爾的心就很難從她的身上移開,自己也很難再有機會,但是,奈莉畢竟是她的朋友,絕不會因爲感情的糾紛就盼着自己的朋友死亡,何況女王陛下的驕傲,也不允許自己淪落到用這種方式取得勝利,更重要的是,奈莉如果沒有死在潘尼斯的手裡,潘尼斯就不會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樣沉浸在痛苦和糾結之中,這是最讓她感到輕鬆的。但是,如果拋開個人的因素,從整個世界的角度來看,她又不得不深深地憂慮,奈莉如果沒有死,就意味着奈莉體內的達納庫斯依然存活,對於雅拉世界的生靈們來說,這是最可怕的隱患。因此,女王陛下用力咬着嘴脣,沉默了一陣後低聲追問道:“你沒有忍心動手嗎?”
“恩,她還活着,雖然差點把我打死。”潘尼斯摸了摸身上的傷口,苦笑着說道:“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就把狩獵之箭射出去了,但是最終我還是沒能做到,我到底還是沒有勇氣射出這一箭。”
“那麼,奈莉還活着?”芙拉爾把剛剛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但(是每個聽到的人都能明白,這一次她所問的內容,其實和上一次並不相同。
“恩,至少現在還活着。”潘尼斯沉默了片刻,點頭道:“而且活的很有精神,至於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我們誰也無法提前判斷。”
“所以她才因爲失望差點把你打死?不,還是不可能,就算失望,她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不過,她爲什麼攻擊你已經不中喲啊了,重要的是,你應該知道她還活着意味着什麼吧。”芙拉爾想要說什麼,但最後卻嚥了回去,苦笑着說道:“不過,這樣也好,把所有負擔壓在你的身上本來就不公平。爲了這個世界,你本就已經犧牲的太多了,你對雅拉世界並沒有虧欠,反而是世界虧欠了你,從最開始,就不該讓你去承擔殺死奈莉的痛苦。你好好休息吧,這個世界強加給你的責任,我來替你承擔。”
女王陛下說的非常決絕,而且立刻起身,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裝備。芙拉爾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換成自己,只要裡面的人還是奈莉,那她就一定會毫不反抗的任由自己殺死她,理論上來說不會有任何難度。但是她更清楚,一旦自己真的殺死了奈莉,那麼自己就永遠失去了成爲凱爾另一半的資格,就算有一千種一萬種理由,但她畢竟是殺死奈莉的兇手,她畢竟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情敵,到時候,就算凱爾不會爲此而心存芥蒂,自己也一樣會對自己心存芥蒂的,兩個人從此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但是即便如此,女王陛下依然沒有猶豫,理由就像她說的一樣,關係到整個世界安危的大事,本來就不應該全部丟給一個人,不該去依靠他的犧牲來拯救世界,每個人對此都有責任。而且,作爲深愛着凱爾的人,在戀人無法完成任務的時候伸出援助之手是理所當然的事,哪怕爲此要付出可怕的代價,芙拉爾都不會有任何遲疑。
因此,她的態度非常堅決,速度快的完全不像一個精靈,在下定決心之後立刻就做出行動,身上看不到一點精靈們拖延的習慣。
“等等,你是想去殺死她?”潘尼斯卻提高音量,阻止了芙拉爾的行動:“這可一點都不像你,怎麼今天這麼衝動。我建議,你最好聽我把話說完再作出決定,畢竟這是關係到整個世界的大事,弄清楚一切纔是最穩妥的。”
“好,我聽你的。”芙拉爾一愣,凝聚在身上的氣勢散去,重新變回那個溫柔慵懶的女王陛下,跪坐在潘尼斯身邊說道:“我不是衝動,我只是擔心時間拖久了,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如果要發生的話,早就已經發生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潘尼斯嘆了口氣,目光裡帶着幾分茫然:“實際上,最嚴重的問題,從現在纔開始呢。”
“什麼意思?”之前的情況發生的太快,幾位少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現在才湊了過來,凱瑟琳不解的問道:“什麼最嚴重的問題?”
“還記得凱爾剛纔剛出來的時候說的話嗎?”芙拉爾卻似乎有點明白了,替潘尼斯答道:“最嚴重的問題,和這個有關吧。”
“我們都上當了?”凱瑟琳問道:“是指這一句?我還以爲潘尼斯指的是被奈莉大人騙了這件事呢。”
“我開始也是這麼認爲的,但是仔細想想,應該不是,如果只是奈莉的問題,沒有必要說的這麼嚴肅。”芙拉爾轉向潘尼斯問道:“而且,你說咱們都上當了,這個咱們指的是誰?誰讓咱們都上當了?”
“你,我,她,這個咱們指的是所有的人,神靈,生靈,亡靈,半死者,亡靈法師,所有的人,很可能都上當了。”潘尼斯嘆了口氣,苦笑着說道:“至於讓咱們上當的是誰?呵呵,只可能有一個了,達納庫斯。”
芙拉爾閉上了嘴,臉色也沉了下來,這一刻,溫柔的芙拉爾又恢復了八十萬精靈之王的氣質,讓人看到就忍不住產生敬畏之心。女王陛下知道,潘尼斯既然說出口,就一定是已經有了一定把握,否則他根本不會說,至於潘尼斯會不會是因爲不想殺死奈莉而隨便找個藉口,芙拉爾更是連想都沒有想過,她知道,那根本不是潘尼斯能做出來的行爲。所以,女王陛下只是沉默的等待着,等着潘尼斯說出他的想法。
“現在這只是個猜測,但是,我不敢去證實,也沒有辦法證實。”潘尼斯很沮喪,卻又隱隱帶着幾分欣喜的說道:“也許,一切都是達納庫斯的一個陰謀,他的確陷入了沉睡,但是,從頭到尾,他都保留着一份意識,在窺視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