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那樣的確會讓你父親更苦惱。”潘尼斯點頭道:“但是你也不可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以前的行爲,唔,我明白了,你找奧丁攤牌了。”
“沒那麼嚴肅,我只是和父親深談了一次,把我對他的想法,還有對媽媽的思念都坦白的告訴了他,他也同樣把自己的想法對我坦白了,和我猜想的差不多。”芙蕾雅說道:“我讓他知道,我知道他有多愛我,而且我來看望媽媽,不是因爲他做到不夠,而是因爲我單純的想念媽媽,想要多陪陪她,於是,後來的情況就好多了,我想他也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
“早就該這麼做了,如果不這麼做,你和他也不至於都壓抑了幾年。”潘尼斯苦笑道:“所以說,不坦率的性格真害人。”
“你還不是一樣,大姐她們都有資格這麼說我,唯獨你沒資格。”芙蕾雅逼視着潘尼斯,直到他做出投降的動作,才滿意的笑了笑說道:“從那以後,直到我十六歲被老師收爲學徒,我都一直保持着每隔兩三天都跑來一次的頻率,對這裡的路,我甚至比家裡的後院還熟悉。最初來這裡的時候年紀還小,來了只是在媽媽身邊玩耍,那時候最喜歡做的遊戲,就是順着媽媽的腿爬到她的肩上,坐在那裡一邊看着周圍的景色一邊陪她聊天。唔,那時候我還只是普通人,連職業者都不是呢,爬起來很吃力,而且經常中途掉下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很喜歡這種遊戲,玩着覺得很開心。”
“掉……下來?”潘尼斯看了看雕像的高度,咧了咧嘴沒有做出評價。公墓的雕像並不算太高,算上底座也不過只有五米,下方三面又都是柔軟的土地,一個成年人爬到一半掉下來的話,應該不會感到無法忍受的疼痛,但對於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就不同了,摔一次恐怕會感覺很痛,受過一次教訓的孩子,一般不會再去嘗試第二次,由此可見小時候的芙蕾雅對這種遊戲有多執着。
“不,並不會很痛,我覺得還好啦。”芙蕾雅看出了潘尼斯的想法,搖頭道:“我知道,媽媽在保護着我,所以每次掉下來我都很安全,基本沒有摔痛過,更沒受過傷,在媽媽身邊,我是不需要擔心受傷的。”
“也許吧。”潘尼斯擡頭看着雕像飽含慈愛的目光,似乎真的感到了芙蕾雅母親對她無盡的母愛,只能點頭贊同道:“可以想象,她是個好母親。”
“當然,她是最好的媽媽。”芙蕾雅毫不猶豫的說道:“在媽媽的身邊,我不僅安全,而且幸運。”
“幸運?”潘尼斯奇怪的問道:“發生過什麼事嗎?”
“你絕對想象不到。”公主殿下神秘的笑了笑,很懷念的說道:“在我九歲那年,我在附近遇到了一個人,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甚至懷疑,是媽媽指引我見到那個人的。”
“九歲那年?見到一個人?”潘尼斯摩挲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試探着問道:“不會那麼巧吧,你見到的是……凱瑟琳?沒聽她說起過啊。”
“當然,因爲那是我們的小秘密啊。”芙蕾雅像個單純的孩子一樣得意的笑着說道:“不然你以爲,我前幾年是隨便找了一支冒險團就加入的嗎?就算我想加入,凱瑟琳可能就那麼讓一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加入嗎?”
潘尼斯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是例外啦。”公主殿下沒好氣的說道:“而且你是經過哭泣洞穴一起並肩戰鬥,她們三個一致認可了你的品行之後才讓你加入的。喂,我不信你不是在故意搗亂。”
“好吧好吧,我不搗亂了。”潘尼斯撓頭道:“以前的確有點奇怪,現在算是明白了,你們從那時候起就在這裡認識了?不過她爲什麼要來這裡,她的父母……哦,我懂了,她的祖父有資格葬在這裡,雖說沒有屍體。”
“恩,那天她來看望她的祖父,剛好從旁邊經過。而我那時候正靠在媽媽腿上睡覺,原本我倆不可能遇到的,但是我在夢裡恰好聽到媽媽在叫我的名字,就答應了一聲,然後一下就醒了。”芙蕾雅陷入了回憶之中,悠悠的說道:“她比我大一歲多,我們還都是小孩子,發現對方都是自己來這裡的,互相都覺得很奇怪,就聊了起來。你知道的,那時候我的身邊,雖然經常可以看到一些願意陪我一起玩的孩子,但是那些孩子其實都是揹負着某些任務纔出現的。”
“我明白,他們父母交給他們的任務嘛。”潘尼斯點頭道:“而凱瑟琳沒有這些任務。恩?她當時知道你是誰了?”
“你說呢?”芙蕾雅拍拍母親的腿:“就算第一次第二次不知道,幾次看到我出現在這裡,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也對,這是個蠢問題。”潘尼斯撓頭道:“所以你們就成爲朋友了?”
“恩,那段時間經常約着在這裡見面聊天,然後她陪我一起和媽媽聊天,我陪她一起去看望她的祖父。”芙蕾雅微笑着說道:“直到她十五歲以後,漸漸開始出城冒險,我們見面的次數才減少了。嘿嘿,這段歷史,恐怕連麗娜和薇薇安都不知道,一直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
“糟了,那我現在知道了。”潘尼斯做出害怕的表情,倒退兩步說道:“你一會不會想要滅口吧。”
“我現在就想要滅口。”芙蕾雅惡狠狠的瞪了胡鬧的潘尼斯一眼,又一次在母親的腿上蹭了蹭,才依依不捨的放開雕像的腿,走過來和潘尼斯並肩仰望着母親的雕塑:“這麼多年來,每當我遇到什麼重要的事,或者情緒受到干擾,無論是開心還是不開心,都會來這裡和媽媽聊聊天,跟她說說心裡的想法,然後就可以心情平靜的面對一切了。”
潘尼斯閉上了嘴,什麼話也沒有接。芙蕾雅並不奇怪潘尼斯的表現,只是微笑着瞟了他一眼說道:“今天,我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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