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風,灌滿了少女們的耳朵,高速飛行的少女們耳邊聽到的,只有單調而猛烈,如同海潮一樣的風聲,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聲音。
近百隻角鷹獸組成了一個龐大的隊伍,整齊的從樹海上空劃過。這些魔獸的飛行高度很低,幾乎是貼着樹冠飛掠,魔獸背上的乘客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潮溼而炎熱的熱氣從樹海之中向上蒸騰,形成一股託舉的力量,讓角鷹獸們毫不費力的維持在一個穩定的高度。死亡森林地帶的飛行魔獸在趕路的時候往往都會選擇這種高度,只有準備俯衝捕獵的時候,纔會儘量拔高自己的位置,以便形成足夠的速度和衝擊力。
百餘隻角鷹獸的隊形也很特別,其中二十多隻左右分開,組成了一個箭頭的形狀,其他的角鷹獸緊跟在它們背後,每三隻一組向後延伸,每組的三隻一層一層向下呈魚鱗狀立體排列。每飛行二十分鐘,箭頭組的成員就會降低速度,由第二排第三排同樣數量的角鷹獸頂上箭頭的位置,而原本箭頭組的成員則排到隊伍的最末尾,以最少消耗的方式慢慢恢復力量。這種與候鳥遷徙時略有區別的排列方式,是擅於高速飛行的角鷹獸們所特有的,前列高速飛行時帶動的氣流化作後列前進的動力,讓後列可以用很少的力量就跟上前列的速度,直到前列疲勞之後再重整隊伍。這種方法並不是由馴養它們的精靈們傳授,恰恰相反,精靈們反而從角鷹獸的飛行隊列中學到了不少對於氣流和力量的應用技巧,因此御手們只需要爲角鷹獸們明確方向,剩下的交給它們自己解決就可以了,不需要再發出任何命令。
潘尼斯附着着鬥氣的聲音破開氣流的干擾,傳入了凱瑟琳的耳中,對於潘尼斯的調侃,少女只是以裝傻來應對,但實際上。凱瑟琳並沒有後悔之前的期待,甚至可以說,即便被狂風折磨的格外狼狽,她的內心依然充滿了欣喜。
“就是這種感覺。沒錯,這就是夢中飛翔的快樂,即便身邊只有狂風在嘶吼。”騎士少女暗自喜悅:“當然了,如果風能小一點就好了。”
的確,風實在太大了。如同刀子一樣不斷割在乘客的身體上,人形生物畢竟和角鷹獸不同,體表沒有厚實的羽毛覆蓋,無法把狂風阻擋在外。這樣持續不斷的被風壓切割,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沒多久就會窒息而死,哪怕是低階職業者,這樣飛上一段時間,估計也會陷入瀕死狀態,也就只有高階職業者們。由於身體的強度足夠高,因此可以在這樣強的風壓下支撐。一直以來,角鷹獸都是精靈族專用的飛行坐騎,原因除去它們是迷失森林的特產,只能在這種炎熱潮溼的環境下長期生活之外,就是由於想要承受住它們高速飛行帶來的影響,最低限度也需要高階職業者的體質。而雅拉世界裡只有精靈,由於一出生就具備白銀階的體質,可以全民都是用角鷹獸作爲坐騎,其他種族都沒有這個條件。
騎士少女俯下身深吸了一口氣。放棄了讓和身體垂直的頭髮恢復原狀的打算,有些嫉妒的看着其他人。爲了表現對客人的尊重,有各族人士騎乘的角鷹獸都不參與隊列的輪換,一直保持在正中間的位置。因此,少女只需要一扭頭,就可以看到所有的乘客。除了冒險團的幾位傳奇階少女之外,其他的客人們都是一副很輕鬆的樣子,這些半神們固化的鬥氣和魔法護盾足以對抗風壓的影響,因此即便是迎着狂風。他們依然可以保持着平時的儀態,甚至偶爾還會利用鬥氣或者魔法的技巧,把聲波擴散到對方的護盾內,以此來相互聊天談笑。
不過,少女們能做的也只有無奈的嘆息一聲,繼續盡力壓低自己的身體,減少自己被風壓影響的範圍,同時讓自己的呼吸能夠順暢一些。伏低身體,就可以看到下方的景象,樹木在飛快的倒退,那些最頂層的高大樹木在高速之下幾乎連成了一條線,很難看清它們原本的樣子,偶爾經過沒有任何樹木存在的林間空地,視覺效果就像是綠色的地毯上沾染上了一片污跡,顯得非常違和。不過,有時也會有驚喜出現,有些林間空地實際上是一大片湖泊,當角鷹獸羣掠過的時候,可以看到碧綠的湖水彷彿一面鏡子,映照着藍色的天空,以及天空劃過的獸羣。
角鷹獸羣已經飛行了幾小時了,但一路上,卻沒有任何捕食者對獸羣發動攻擊,甚至說,捕食者們根本沒有出現,就算路過一些飛行類的半神魔獸的巢穴,裡面的魔獸也只是懶洋洋的擡頭望望天空,根本沒有發動攻擊的意圖。實際上,這些魔獸都是足夠聰明的,它們很清楚,即便自己的實力可以在獸羣的圍攻中捕獲某隻獵物,自己的速度也肯定無法追上這些天空中的綠色閃電,與其這樣,不如把目標轉向那些更弱小一些的魔獸,畢竟這裡是迷失森林,什麼都可能缺少,唯獨獵物不會缺少,沒有任何必要去拼命的追逐一些自己根本追不上的獵物。
森林之中,也並非一片平坦,雖然稀少,但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山巒和丘陵,每當這時,角鷹獸們就會自動的改變隊形,百餘隻角鷹獸變爲一條一公里多長的直線,依然保持着緊貼森林頂端的狀態,沿着地勢一路向上。
“第二次休整準備。”當又遇到一座高山的時候,芙拉爾的聲音響徹四周。高山頂部佈滿了褐色的岩石,沒有任何數目生長,對於精靈騎手們來說,這就是天然的空港,可以爲角鷹獸們提供足夠多的休憩空間。不過,角鷹獸們也僅僅是有騎手的時候會選擇這種山頂來休整,如果沒有騎手的話,樹頂之上,到處是休息的場所。
“還有多久啊。”速度降低之後,少女們終於可以說話了,芙蕾雅立刻忍不住問道:“我感覺已經飛了好幾年了,應該快到了吧。”
“很不幸。”芙拉爾掛着溫柔的笑容,但說出的內容卻是無情地:“只飛過了一半的距離,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