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曼見封慶昱如此,便知一切過去,對方並非真要納她爲妾,這下不怕被潛了。心中暗喜的同時又略帶憂傷,什麼女主光環都是瞎扯,壓根沒有誰非她不可好麼。
“奴婢哪敢跟夫人一般,只不過女人天性罷了。”夏青曼謙虛道。
封慶昱眉毛一挑,“得了,甭這副假惺惺的模樣,說罷,到底有什麼事?”
夏青曼怔了怔,如今兩人倒是默契,真是隻需撅起屁股就知道對方放什麼屁。因此倒也不在繞彎子直接道:“伯爺,奴婢可否在您這討個賞賜?”
封慶昱眯着眼盯着她,“這般謹慎小心,只怕所求不低。”
夏青曼嘿嘿一笑,“只是不知伯爺是否敢答應了。”
封慶昱冷哼,“在我面前還玩虛的,得了趕緊說吧,弄什麼激將法啊。”
夏青曼斟酌片刻,儘量把自個的姿態擺得最低,“伯爺,等我歲數大了,可否放我出府?”
封慶昱頓時臉色發冷,“怎麼?伯府已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啦,別人想入還無門,你倒是想跳出去,莫不是尋到了新東家。”
夏青曼未曾想封慶昱竟是這般大的反應,大丫鬟被放出去並非稀罕事,怎他這般在意。雖說現在就提,似乎有些心在外之感,可她也不是第一人,有點小心思也是正常啊。
因此誠惶誠恐道:“伯府當然是頂頂好的,至於新東家奴婢想都沒想過,只是奴婢乃良民出身,所以希望謀個自由身。奴婢雖說就算出府,如若伯爺有事相詔,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是希望有個好身份,今後尋個好婆家,子女今後能學文識字,最好還能考個什麼舉人進士狀元回來。奴婢並不是有外心,只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希望我的子女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封慶昱聽罷火氣才消了些,方纔他錯以爲夏青曼有異心。並非他反應大,他總覺得夏青曼身上還有許多東西他是不知道的,怕別人也發現了她的價值,並欲將她挖走,才一時情急。可冷靜一想,夏青曼不過是個丫頭,平日看的雜書多了些,倒也不至於驚世駭俗被人所覬覦。
對於夏青曼想出府,心中卻有些不滿,但還不至於小心眼卡住她。只要爲他所用,並不一定非要把賣身契捏在手裡。可是讓她這麼容易出府,可不是他的作風。
“好,那就等你歲數大了再說吧。”封慶昱淡淡道。
夏青曼可傻了眼,方纔故意含糊這個時間概念,可不想被他鑽了空子,若是不清楚,直到一百歲才放了她,她還出去個屁啊。
“伯爺,咱可不帶這麼含糊的,咱們定個時間唄。”夏青曼傻呵呵的討好道。
封慶昱瞥了她一眼,“那就五十年後吧。”
夏青曼嘴角抽抽,“伯爺,您讓奴婢六十幾歲才嫁人嗎,七老八十了當新娘子,只怕不止奴婢丟人,這伯府面上也不好看吧。”
封慶昱一想到夏青曼皺巴着臉當新娘,不由咧嘴一笑,也不再逗她,“行啦,我答應你,只要有人上門求娶,這人我看着還成,那時候就放你出府。不過你就算出府了,也還是我伯府之人。嘴別撅,我還沒說完呢。你幫伯府做事,伯府自然不會虧待你,若你在夫家受了委屈,我伯府必會替你出氣。我伯府雖說如今不同從前地位顯赫,但是還是可以靠一靠的。”
夏青曼激動不已,笑得跟朵花似的,“就知道我們伯爺最是宅心仁厚,那啥,到時候奴婢的嫁妝,伯爺也得表示表示吧?咱要求不高,金子銀子各來一箱就好。”
“滾!”
伯府終於在幾個月的連夜奮戰中被整頓一新,各種規章制度都頗爲健全,獎懲制度也比從前要人性化不少。夏青曼也終於得了空閒,可以連續休息幾日。
夏青曼一出到門口,陸成鬆已經恭候多時。
夏青曼趕忙奔了過去,臉上隱不住笑容,嘴裡卻是嗔怪道:“等了很久了吧?你也真是的,讓你不用在這等你非不聽,若是被人瞧見多不好。”
陸成鬆笑道:“接媳婦有何可笑的,再說了你不是說了男人等女人天經地義嗎。”
夏青曼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誰是你媳婦,想得美。”
陸成鬆也不辯解,只問道:“可想好要去哪?”
夏青曼早已想好,“好幾個月都沒出府了,人都快發黴了,不如我們到街上逛逛吧,正好買些東西去看望水香。記得她的二小子三丫頭快過週歲了吧?我這個姨都沒去看過他們幾次,這次得多買些玩意去哄他們。”
陸成鬆望着她意味不明的笑道:“你很喜歡小孩子?”
夏青曼認真道:“是啊,不過僅限乾淨聽話的孩子,若是那種不能教訓的熊孩子,就算再聰明漂亮我也不喜歡。不過其實也不是孩子的錯,都是大人慣壞了。”
陸成鬆噗嗤一笑,“聽你這話好似多有經驗似的。
夏青曼白了他一眼,“我也是曾經幫人帶過孩子的啊,所以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少瞧不起人了。”
陸成鬆笑道:“不敢不敢,不過既然你這麼喜歡孩子,以後我們多生幾個好了。”
“呸,你當我是母豬啊。”夏青曼想都沒想就啐了他一口,結果一見陸成鬆笑得得意,才反應被調戲了!
“這種話若是讓人聽了我看怎麼自處。”夏青曼暗恨,直接掃了他一腳,結果可好,對方好似被撓了癢癢,她的腿反倒被震得生疼,使得夏青曼越發生氣了。
陸成鬆知道這事可大可小,若非方纔看無人,也不敢這般出言調戲,便是趕緊道:“你莫生氣,我不亂說就是了,可是疼了?”
夏青曼白了他一眼,“今後在這般說胡話我就不理你了。”
陸成鬆連連應道,兩人並肩而行,打打鬧鬧倒也歡樂。
夏青曼一口氣買了不少玩意,陸成鬆成了免費的搬運工,原本陸成鬆還要掏錢,可夏青曼哪肯。只道,這是她要送給水香的,若他想買,自個再尋去。
陸成鬆無法,知道若是僵持下去也是無用,便是隻能當個搬運工。好在這世民風頗爲開放,未婚男女一起在大街上行走逛街並不稀奇,所以並未惹來異樣目光。不過店裡的活計都以爲他倆是準備定親的男女,正尋着機會聯絡感情呢。
這世有婚前相看相處一說,雖不似前世般自由,可定親之前一般也允許兩人出來偶爾約次會相看相看。只不過一般都是在大街上,而且不遠處都有家人跟着,時間也不會過長。
陸成鬆也不解釋,只樂呵呵的跟隨着。只是夥計暗地不由咋舌,這姑娘買東西也忒狠了,也不怕嚇走未來夫君。
夥計對於誰付錢並不在意,因爲一般都是各自付賬,若真的成了今後是一家人或是不計較或是再補回來。若是不成,雙方也不互相欠情。但是訂了親的話必會都是男方付賬了,否則會被看做是沒出息,連這點銀錢都出不起。
兩人逛了大半天,夏青曼越逛越興奮,這也想買那也想買,沒有從前逛街恐懼症,竟是一點也不覺得累。陸成鬆就悲劇了,東西雖說不重,但是很多又凌亂,十分不好拿。再說了,男子天生不喜歡逛街,因此一天下來竟覺得比練武還累。
不過可以陪在夏青曼身邊,倒是樂此不疲,哪怕心底十分痛苦,臉上依然也必須帶着最燦爛的笑容。
夏青曼終於買好所有東西,一路又走又吃的,竟是沒發現時間過得這麼快。一看陸成鬆那狼狽樣,不由吐了吐舌頭。
“辛苦了。”
陸成鬆趕緊搖頭,“不,您才辛苦。”
夏青曼噗嗤一笑,“表現不錯,值得嘉獎,喏,這就賞給你啦。”
陸成鬆眼前一亮,竟是不知道夏青曼什麼時候給他買了禮物,雖只是個泥捏小人,卻惟妙惟肖的十分可愛。
“這小泥人怎麼這麼眼熟呢?”陸成鬆盯着小泥人自言自語道,小泥人又黑又瘦,不過一對眼睛晶亮晶亮的。
夏青曼笑道:“這不就是以前的你嗎。”
陸成鬆恍然大悟,“甭說,還真的挺像,這樣的小泥人能賣得出去嗎?”
夏青曼得意道:“這可是我讓那人專門捏的,世間僅此一件。”
陸成鬆心裡頓時樂歪了,腰不酸了腿不痛了,“那可有你的?”
夏青曼微微不好意思,卻又掏出一個小人來,瘦瘦小小的梳着丫鬟辮子的小泥人,嬌俏可愛。
陸成鬆趕緊奪了過來,“這個和你也很像,不過你比她好看多了。”
“算你識貨。”
“這兩隻都送給我了。”陳述句而非問句。
夏青曼故作嚴肅道:“你可得收好,若是丟了,爲你是問。”
陸成鬆一本正經道:“我會好好珍藏的,這可是你送我信物呢。”
這下倒是惹得夏青曼頗爲不好意思,便是轉移話題,“行了,你就送我到這裡吧,你也趕緊回去吧,記得好好複習功課,莫要荒廢了。”
陸成鬆頓時蔫了下來,不太樂意就這麼離去。
夏青曼無奈道:“如今我們什麼都不是呢,這般一起去人家家算是怎麼一回事,以後吧。”
陸成鬆一聽頓時眼前一亮,樂顛顛的答應了。直到夏青曼進了屋不見人影,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