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宮的事很快就傳遍了皇宮,汪氏以及一衆後宮的女人,聽到衛氏一夜之間就被打入了冷宮,詫異之情盡顯無疑。
誰能想到上一刻還高高在上的人,下一瞬就成了被人唾棄的對象呢。
衛城佑得到消息的時候,纔剛過午夜,卻嚇得直接從牀上滾到了地下。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縱然他是總督,也來不及找朝中大臣說情了,但即便衛氏被打入冷宮已經成了定局,他還是要做最後的掙扎,遂匆匆穿了衣服出門去了幾個關係要好的同僚府上。
翌日一早,衛城佑就急匆匆的帶着自己說服的幾位大臣等在宮門口。
阿文一面喝着茶,一面笑盈盈的看着紅雙誇張的張大了嘴。
“娘娘,您的臉---已經全好了?趙太醫果然厲害,奴婢這就去稟報皇上。”
阿文笑道:“你若是這會兒去,只怕皇上就要懷疑是我們設計陷害了淑妃。”
紅雙剛剛跨出去的腳一頓,費解的看着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崔氏抿嘴一笑,讓她先將門關上了,才仔仔細細的給她解釋了。
桃紅臉受傷後,紅雙跟了出去,卻沒有發現阿文也尾隨在後,並且知道了井水有問題,索性就與崔氏商量了這一出將計就計,又讓崔浩仁舉薦的那個啞巴太醫和他的師傅聯手演了這一出引蛇出洞的戲。又因爲紅雙是崔氏最親近的奴婢,爲了逼真而不露馬腳,便也將她瞞着。
紅雙聽後大驚。怔了怔,“那這豈不是---”欺君之罪?她不敢往下想,雖然是爲了引出兇手,可這確實犯了欺君之罪,劉昭若是追究下來,只怕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脫不了干係。
崔氏低垂了眼眸,想了想才道:“所以才讓你不要亂說。好在趙太醫也說過,若是好好用藥。便能好起來,再過一段時間,本宮就可以出現在皇上面上了,到時候皇上只會認爲是趙太醫醫術高明。”
紅雙想着也只能先暫時這樣。臉上的喜悅轉而變成了擔憂。
心驚膽戰的等了幾天,趙成終於‘喜出望外’的稟報了劉昭,說是藥材用的好,崔氏的臉已經恢復如初了。
本來劉昭也沒真正見過崔氏‘毀容’之後的臉,看到一張與從前並沒有不同的臉,又是高興又是欣慰,認爲這期間趙成功不可沒,還有他的啞巴徒弟,將二人分別提拔爲三品太醫院院使正和四品左院判正。
衛城佑那日雖然下了狠心準備了好幾頁的理由來勸劉昭收回成命。縱然最後帶着一衆人等跪興德門示威,也沒有讓劉昭改口,並且還以此爲由。削了衛城佑總督的位置,貶去了載州的一個偏僻小縣做縣令。
連降四級的打擊,讓衛城佑一蹶不振,聽說在帶着一家老小去載州上任的途中就患了病,並且隨着路上顛簸勞累,病情越發的嚴重。還沒走到載州,竟然就先逝了。
而彼時。聽着無憂說完這些話,阿文優哉遊哉的打着扇子,看着碧藍的天空喃喃道:“天兒越來越熱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無憂繼續道:“冷宮中的衛氏聽說了這個消息,當天晚上就吊在房樑上,死了。”
阿文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死前應該見過什麼人吧。”
無憂點點頭,“見了德妃。”
阿文哦了一聲,若是見了德妃,恐怕這幾天德陽宮就會來人吧。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下午紅雙就來了司籍庫,借了兩本書,順便帶了崔氏的原話,說是讓她去一趟德陽宮。
見到崔氏後,阿文立馬就從後者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崔氏對阿文很是信任,所以當衛氏提出要見她一面的時候,她甚至是想將阿文一併帶上,只是礙於時間問題,她才與紅雙去了冷宮。
衛氏說了很多話,崔氏甚至懷疑那些話是否是真實的,按理說,衛氏因爲她才落得那般田地,又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告訴她呢。
阿文聽完崔氏說的,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緒。
崔氏試探着問道:“本宮沒想到她說完那些話,竟然就尋了短見,現在也無從對峙,你說該怎麼辦的好?”
阿文沉思了片刻,才笑道:“娘娘不必擔心,既然衛氏給出了這樣一個內幕,那我們爲何不用呢?只是還要先試試這消息的可靠性。”
崔氏點頭:“本宮也是這麼想的,只是----”
“這件事交給奴婢辦即可,娘娘可以先暫時裝作不知道。”阿文將事情包攬在自己的頭上。
回到司籍庫,無憂問了崔氏是如何說的。
阿文也從來不會隱瞞他,將崔氏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複述給無憂聽。
聽完後,無憂皺着眉道:“你就這樣直接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不怕給自己找麻煩?”
阿文聳了聳肩不在意的道:“德妃娘娘對我不錯,她也幫過我許多次,我不會計較這些。”
“隨你。”無憂淡淡的道。一旦阿文下定決心要做什麼,無論他說什麼,她也不會改變的。
眼看着在九幽呆了快一個月了,可想要打探的事情卻一直沒有着落,佐察和富察爾兩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而言慕說的一個月時間也快到了,佐察日日都在忍受的劇痛,反而沒之前那麼疼了,難道再過幾天,他就真的要客死他鄉了?一想到這裡,他就坐不住了,想着再偷偷去一趟司籍庫,哪怕是用綁的,也要讓阿文給出解藥。
可另一個問題又很苦惱她,阿文一看就是個不受威脅的非常丫鬟,若是他強要的話,怕到時候弄個兩敗俱傷,一個丫鬟他又如何會看在眼裡,只是擔心連自己的性命也不保,可就是賠大了。
而劉昭顯然也是知道佐察的存在,卻一直沒有采取什麼行動,反而是在大肆的蒐集來自各地的少女,勢必要湊足一百人,看上去誠意十足。
可若是把這當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話,也可以理解,這讓佐察越發的覺得,劉昭一定是想施迷魂記迷惑他們,一旦天朝對九幽放下了戒心,那到時候那個可怖的武器出世的時候,天朝豈不是要首當其中。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可阿文是個軟硬兼不吃的,他左思右想,想到上一次阿文和他的未婚妻劉真一同出現的場景,心生一計。
劉真因爲崔氏‘毀容’的事,沒少哭鼻子,可爲了保密性,崔氏也不便告訴她真相,所以當知道崔氏的臉好了之後,她又像是活過來似的,心思重新放在了自己的未婚夫佐察的身上。
雖然礙於女子的矜持,她極少去找過佐察,可還是會好奇的躲在角落裡看,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佐察的臉色都不大好,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處,她有些擔心,卻也忍着沒有過問。
當然也偶有被佐察發現的,又有那麼一兩次,被給予微笑迴應,佐察本就生的俊美,那一笑,她便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俘虜了。
這日,劉真和貼身服侍的雲卷又偷偷摸摸的爬上了錦陽宮的後院牆,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往裡面瞧,就聽到背後一個帶着幾分調笑的聲音,“七公主若是好奇的話,可以直接來找我,一個女兒家爬牆多危險。”
雲卷嚇得腳一軟,站在她肩膀上的劉真就直接摔了下來,卻在那瞬間,被佐察接住,抱了個滿懷。
劉真臉唰的一紅,羞澀的垂着頭。
雲卷急的跺腳,伸手就要去拉,“公主,您快下來罷,要是讓人看到,又該說閒話了。”
劉真這才反應過來,扭動着身子掙扎跳下來,低聲道了句謝。
佐察不在意的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服,聲音充滿了柔情,“這麼高的牆,若是摔下來,豈不是要摔壞了公主的花容月貌,以後可別再翻牆了。”
劉真心裡甜滋滋的,微微頷首,笑看了他一眼,扭頭就跑。
佐察嘴角泛出一個冷笑,臉色突然一白,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還沒跑出太遠的劉真猛地止住腳,回頭一看,卻見佐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大驚,想也沒想的又返回了去。
佐察額頭冷汗涔涔,渾身蜷縮顫抖,看上去痛苦不堪,似乎正在忍受着極大的苦難。
劉真急紅了眼,搖着後者的肩膀,“你---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佐察虛弱的睜開眼,露出一個勉強的笑,“疼,渾身都疼,不瞞公主,我中了毒,今日便是毒發之日,卻沒有解藥,恐怕是活不過今天了。”
中毒!劉真跌坐在地上,她一直被崔氏保護的很好,沒有接觸過宮中真正的狠辣和殘忍,現在眼睜睜的看着佐察在自己面前毒發的慘狀,她實在是難以接受,怎麼有人膽敢下毒?
心中的擔憂很快就被怒火取代,她憤憤道:“是誰,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對你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