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儀宮內。
佩蓉垂首躬身而立,輕聲道:“辛者庫今日傳來的消息,程珂進去後,被那個楊嬤嬤狠狠的整治了一番,她一晚上都在院子裡劈柴,不僅如此,門口還有兩三人看着她,似乎挺防備的。”
莊氏冷笑一聲,“找人捎信給程珂,讓她再忍忍,只要她能找到證據,以後本宮就虧待不了她。”
佩蓉想了想,問道:“娘娘,您真的覺得這個程珂能靠得住?奴婢覺得她不過是能拍幾句馬屁的人,恐怕難成大事。”
“能不能成還要往下看,再說了,她就算辦不成,對本宮也造成不了什麼損失,不過是個沒多大用處的人,她如何在辛者庫生存,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佩蓉點點頭:“娘娘說的極是。”
辛者庫內院。
阿文懶洋洋的喝茶吃糕點。
楊嬤嬤恭敬的道:“文姑娘,這個程珂倒也有幾分骨氣,一晚上我都派人盯着她,也沒見她有什麼別的動作,沒吃晚飯也沒睡覺,從昨兒下午到現在,愣是沒有歇息過,你說,她都這樣了,我若是再找茬,怕是——”
阿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莫非你還怕這裡有人說閒話?那你告訴我,誰會說閒話,楊嬤嬤當初來這裡,難道沒有想好要如何對付那些不聽話的人嗎?”
楊嬤嬤額頭冷汗涔涔,她以爲憑着自己對阿文的瞭解,該是覺得這種程度就夠了,只是沒想到後者的心思比她這麼多年的老嬤嬤還狠,若說手段。她當然還有很多,只是怕影響了在別人眼裡的印象,畢竟現在的辛者庫可比不得之前。
阿文知道她的擔憂,便道:“楊嬤嬤儘管按照自己的性子來,怎麼高興怎麼做,我沒有半句多餘的話,自然辛者庫裡的人。也絕對不會有半句多餘的話。”
這就是發了免死金牌了。楊嬤嬤面上笑道:“文姑娘的意思我明白,這個程珂太可惡了,竟然不將我的話放在眼裡。給了她一晚上的時間都還沒完成,這存心是找抽,文姑娘,我這就去教訓教訓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偷懶。”
阿文點點頭:“人家好歹也是伺候過貴妃娘娘的人,記得不要做的太過了。”
Wшw ◆тTk дn ◆Сo 楊嬤嬤點頭應是。這就是讓她只要不出人命即可。
羅翠香最近被阿文調到她身邊做伺候,雖說是伺候,其實也就是讓她跟在自己身邊罷了,阿文知道羅翠香以前沒做過這些粗活。畢竟是小姐命出生的,也沒必要做這些活計。
羅翠香問道:“阿文,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置這個程珂。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有好幾次我都聽到陳果兒與程珂議論。說你——”她看了阿文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
“說我不像是之前她見過的阮子君吧。”阿文不在意的笑道。
羅翠香點點頭。
阿文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與阮子君確實差了很多,微微一笑道:“是她自己疑神疑鬼,我若不是阮子君是誰,當日進宮的時候,阮家也只有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其實當年我也見過她,可能是她將我的模樣記成了四姐的模樣吧。”
羅翠香嗯了一聲,“其實我也這麼覺得,況且那麼多年過去了,我就是擔心,怕她們拿這件事來找事兒,這個程珂之前在菲儀宮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來辛者庫了,着實可疑。”
“你是想問爲什麼我還要將她留在辛者庫?”阿文問道。
☢Tтkan☢¢ 〇 羅翠香呵呵一笑,“還是你聰明,我就這意思,放在身邊總覺得不踏實。”
阿文拉着她的手起身,“放心吧,她不過是胸大無腦的人,翻不出什麼大浪來,走,我帶你出氣去。”
程珂還在費力的劈柴,只是柴太多了,況且她的力氣也有限,昨夜一整夜都沒睡,沒吃晚飯也沒吃早飯,現在早就餓的頭暈眼花了。
剛剛歇下,楊嬤嬤就提着鞭子衝了過來,跟抓|奸在牀似的,“你還說沒偷懶,一晚上就這麼點兒柴都劈不完,你是不是連今天的晚飯也不想吃了,啊?”
程珂嚇的抖了抖,想哭又不敢哭,她對付不了楊嬤嬤,又怕捱打,只能忍氣吞聲,每揮一斧頭,就想象着在楊嬤嬤的身上劈了一刀,心情才稍稍舒服了些。
楊嬤嬤瞪着她,一鞭子打過去,疼的程珂啊的大叫一聲,斧頭掉在地上又砸在腳上,頓時疼的眼淚嘩啦。
“你還敢瞪我,你以爲這裡一日三餐是供你白吃供你白住的?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麼德行,還不趕緊幹活去。”
程珂慌忙撿起斧頭,腳背上已經痛的麻木,她淚眼朦朧的又舉着斧頭開始劈柴。
阿文拉着羅翠香來到她面前,淡淡道:“楊嬤嬤,這個人工作怎麼樣?”
楊嬤嬤心中明瞭,朝着程珂唾了一口,鄙夷道:“文姑娘,這個人偷懶,不過我已經教訓過了,晾她也不敢再懈怠了。”
程珂聽着文姑娘,擡頭一看,詫異的張了張嘴,阿文一身淺米分色一羣,面色白皙,看不出一點憔悴。
還有站在阿文旁邊的羅翠香,竟然也是面色紅潤滿臉笑意,似乎日子過的很不錯。
她再看看自己,才一天,手上就磨出血泡來,一宿沒睡的她,面色肯定不好,這讓她有種在老熟人面前丟臉的感覺。
本能的想要躲起來,又想起莊氏吩咐的話,眼淚一擠,滾滾流出來,哽咽道:“子君,翠香,你們可還好?”
羅翠香看着她這麼狼狽的樣子,又想起自己之前受的那些罪,心中暢快不已,嘴角也忍不住泛出一絲不屑的笑來。
阿文面上笑意淺淺,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淡淡道:“原來是你啊,昨日有些忙就沒過問新來的是誰,還習慣吧?”
程珂正想裝可憐博同情,阿文卻繼續道:“楊嬤嬤是我們這裡最公正無私的,她做事我也放心,既然你沒什麼不習慣的,那以後就好好聽楊嬤嬤的話,她老人家是最心慈手軟的。”
羅翠香忍不住笑出了聲兒,笑道:“阿文,我可以跟她說兩句話嗎?”
阿文知道她要做什麼,並沒有反駁,帶着楊嬤嬤離開,留下羅翠香和程珂兩人。
沒了阿文和楊嬤嬤,程珂眼中的憤怒才顯了出來,她還當羅翠香是之前受盡她和陳果兒欺負的人,便冷哼道:“沒想到你還有幾分眼光,你是早看出了這阮子君不簡單,纔會一直巴結着她對吧,只是你也別忘了,將來哪怕你就是成了主子,也是那個被娘娘踩在腳下的下作人。”
羅翠香咬着脣,顯然是又想起之前的種種,恨恨的道:“你不過也是個只會跟在陳果兒身後的罷了,裝什麼清高,當婊|子還要立牌坊,你可真是不要臉。”
阿文站在門外,噴笑一聲,沒想到羅翠香發起狠來罵人,也還夠狠。
被一個從前被自己踩的人罵,程珂氣的牙癢癢,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扔下斧頭就朝羅翠香撲了過去,只是現在的她哪是羅翠香的對手,還沒靠近身,就被羅翠香一把推到在地。
“你真是反了,我今天就要替娘娘好好教訓你。”程珂拿起斧頭就朝羅翠香劈過去,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羅翠香心頭一緊,這若是被不小心砍中了,就得不償失了,遂連連往後退。
阿文看着這情形,看了楊嬤嬤一眼,後者會意,提着鞭子上前道:“幹什麼幹什麼,給我放下,若是不想受苦,立馬放下斧頭。”
說話的同時,鞭子已經抽出,一鞭子打的程珂的手背上,疼的她扔下斧頭四處躲。
四處逃竄的時候,程珂跑到阿文身邊,拉着她的衣服哭道:“子君,你救救我,她會打死我的,我什麼都照着她說的做,她卻還要打我,子君,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你幫幫我吧,我知道,以前是我惹你們生氣了,可那些都是陳果兒的主意,我是一點也不想的。”
阿文拂開她的手,淡笑道:“程珂,你是楊嬤嬤負責管教的,你看現在的辛者庫,有哪個是敢張牙舞爪的人,還不都是楊嬤嬤管教有方,她雖然脾氣是不好了些,可管教人卻還是很有一套的,你別擔心,只要你好好聽話,她不會爲難你的。”
程珂絕望的看着阿文,跪下抱着後者的腿苦苦哀求道:“子君,求求你,她真的會打死我的,你幫幫我吧,你替我說句話,我求求你了。”
阿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最後道:“你若真的要求情,去求求翠香吧,我平時沒怎麼過問這些事。”
羅翠香看了阿文一眼,又看着程珂愣了愣,就朝自己跑過來,跪下求道:“翠香,我錯了,之前對你的做的那些事,你別記在心上,你原諒我吧,我也是迫不得已的,翠香,我求求你,你替我說句話?啊?”
羅翠香冷哼一聲,淡淡道:“你的事是楊嬤嬤管的,我若多嘴,對楊嬤嬤也是極不尊重,你還是好好聽她的話吧。”說完就轉身瀟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