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昭依次走過剩下的幾排秀女,走到王雪瑩面前,腳步一頓,皺着眉看着她。
王雪瑩心跳如鼓,心道自己果真是做對了,本來剛纔對於阿文的遭遇她還有些內疚,不過現在卻是暗自慶幸,更覺得阿文是活該,若是她不會想着獨吞,也不會有這樣的下場。
她試探着擡起頭,看了面前高大的人一眼,然而後者臉上的表情卻讓她疑惑,那緊皺着的眉頭,還有眼裡明顯的厭惡之意,她輕輕喊了一聲:“皇上----”
劉昭冷哼一聲,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沉聲怒道:“將她給朕拉下去。”
王雪瑩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被幾人拖了下去。
羅翠香錯愕的看着這一切,先是阿文被髮配到辛者庫,又是王雪瑩被拖下去,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渾身顫抖的等待着自己的命運。
不過接下來就沒有什麼大動靜了,陳果兒被選爲當夜侍寢,被冊封也就指日可待,除了她,其餘都被分配到不同地方,羅翠香也被安排進了茶水司。
兆翔所內,無名將靜怡軒發生的事一一的彙報給了劉巖。
最後疑惑道:“二殿下,您看這個叫阮子君的,明明就是那個阿文的丫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巖輕笑一聲,“狸貓換太子有沒有聽過?”
無名震驚的說不出話,好半響,纔不確定的道:“您是說,這丫頭是---替那個阮子君進宮的?”
劉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這---那這丫頭竟然也同意?可是不對啊,我可是聽說她今天差點被皇上攆出宮去,幸好賢妃給說了句好話。”
劉巖嘴角笑意大了幾分,“這就是她的如意算盤。你以前可有見過她臉上有缺陷?凡是進宮者,不止臉上,身體上無論哪裡,只要有缺陷,勢必要被攆出宮,她現在恐怕還在懊惱着賢妃多管閒事,不過這個賢妃是否真的好心。可就不得而知了。”
無名笑道:“這個我自然懂的。聽說昨兒她就大出風頭,等着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二殿下。她現在去了辛者庫,我們要不要幫襯着點,畢竟她對你還大有用處。”
劉巖微微擺手,“只需要找人看着不出人命即可。”
無名挑挑眉。眼裡卻有幾分戲謔,他認識劉巖多少年了。後者的脾性他會不知道?劉巖說的不出人命,那就是暗示不能讓阿文被人欺負了。
他笑嘻嘻的道:“屬下遵命,一定派人好好將您的阿文給看牢了,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去。”
轉念一想。又喃喃道:“不過以那丫頭的本事,估計她不去欺負別人也就夠了。”
劉巖輕笑一聲,“她確實很特別。也很聰明。”
這一年多來,雖然他與阿文見面次數不多。卻一直在留意觀察阮府的情況,特別是阮府連換兩任主母,本就夠引人注目了,而他也知道,這一切的發生,與阿文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殿下----殿下?”無名手在劉巖眼前晃了晃,笑道:“要不殿下去見見她也好。”
劉巖笑意淡淡,“只怕她現在是想方設法的躲我們,我們可知道她是個假冒的。”
頓了頓,又問道:“青宮那邊什麼情況?”
無名吸了口氣,有些爲難:“據我們的人報,太子果然去問過皇后,似乎暗裡的意思是想將那丫頭調進青宮,殿下,您說太子是什麼時候對那丫頭產生興趣的?”
“她那樣的人,就是有那種本事,走到哪兒,都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注意。”劉岩心中淡淡的道了句。
卻說莊氏悶悶不樂的回到菲儀宮,卻是疑惑起來,“果兒應該將香精給了那個阮子君,爲什麼皇上反感的卻是另外一個?難道是我的香沒有用對?”
袁嬤嬤將一隻香燃上,猜測道:“娘娘昨晚不是特意給皇上薰了香嗎,只要再聞到您給陳小姐的香精,必定會起反作用,不迷惑反而反感,看皇上的反應,應該不是娘娘的香出了問題。”
“你是說---”莊氏看着袁嬤嬤,略一想,喚道:“佩蓉----”
佩蓉走進來跪下道:“娘娘,您叫奴婢?”
“你差人去打聽打聽,看今晚皇上是否招了果兒侍寢。”
佩蓉應是,轉身就下去張羅人去打探。
袁嬤嬤見莊氏有些悶悶不樂,便寬慰道:“不過娘娘今天可沒有輸,這陳小姐一旦得了寵,到時候莊陳兩家在朝中的勢力勢必會翻倍,況且那個阮子君,不也是被分配去了辛者庫嗎,那裡現在大多數都是罪孽的人,她在裡面,呆不長。”
被這麼一說,莊氏果然心情好了許多,“也對,至少那個看着令人厭惡的丫頭不會在那麼囂張了,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好好去‘關照’她,可別叫本宮失望了。”
袁嬤嬤獰笑一聲:“老奴明白。”
儲秀宮內,羅翠香哭的稀里嘩啦,抱着阿文是手哽咽道:“子君,你說他們會將雪瑩帶到哪兒去啊,還有你,昨兒我明明見着皇后對你印象不錯,今天就讓你去辛者庫,你可知道那裡根本不是人呆的。”
阿文忍不住一笑:“若不是人呆的,那那些走來走去的是什麼,難道還是鬼啊?”
羅翠香紅腫着眼:“好了子君,這時候還開什麼玩笑啊,我是說真的,你明明長相不差,爲什麼要去那裡?還有她們都議論說你的臉---”
她左看看右看看,也沒看出阿文臉上有什麼不妥。
當時因爲離的太遠,她也沒聽清劉昭說了什麼,只知道似乎突然就怒了,然後子君就差點被攆出宮。
幸好賢妃關氏說了兩句,才被派去了辛者庫,雖說那裡也苦,可好歹留下來了。
“還好賢妃娘娘人挺好的,還幫着你說話,你沒看到,當時那幾個妃子的表情,真是恨不得你立馬被攆出去呢。”羅翠香拍着胸脯心有餘悸的道。
阿文嘆口氣,浪費了她一晚上的功夫調出那玩意,那可是以前在水磨村的時候她跟着耿迪秋學的。
本來她還想將整個臉都給毀了,又考慮到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毀了容,未免遭人懷疑,便只能毀了一個額頭。
可終究是毀了,皇上看到後,一定會將她攆出宮的,只是沒離開皇宮,反倒去了那個倒黴地方,真是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啊,至於那個賢妃,也絕對不是什麼好鳥。
羅翠香搖了搖阿文的胳膊,“子君,你也別嘆氣了,等我在茶水司混的好了,到時候就去看你,其實我一個人挺怕的,這一路我就依賴着你,你跟雪瑩和我都不一樣,你雖然表面看着與我們一般大,可我卻覺得你比我們都懂事有主意。”
阿文捏了捏羅翠香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倒不是擔心去辛者庫,反倒是那裡沒有主子吆喝着使喚,我還輕鬆自在。”
羅翠香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你真的不知道?我可是一早就聽說了,那個辛者庫,本來是一些不得臉的做苦力的人呆的地方,可後來裡面太混亂,那些犯了罪孽的也也被關進裡面去服勞役,聽說那裡面的嬤嬤啊,可嚇人了。”
阿文詫異的挑了挑眉,“不至於吧,怎麼說這裡也是皇宮,總得有規定吧。”
羅翠香同情的看着她,“哪有什麼規定啊,整個後宮都不會管那裡,對娘娘們來說,冷宮就是地獄,可對我們這種奴婢來說,辛者庫就是魔域。”
阿文心中還有些懷疑,面上卻不在意的笑了笑:“好了翠香,你別管我了,反正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你脾氣直,這裡可半點由不得你,所以平日多忍着點,有什麼委屈,來找我,我幫你出氣。”
羅翠香感動的又是眼淚嘩啦的哭個不停。
阿文安撫的拍着她的後背,“以後別叫我子君了,我有小名,叫阿文,你以後就叫我阿文吧。”
“阿文?”羅翠香唸了一句,哦道:“爲什麼叫阿文?你名字裡沒有文啊。”
阿文撓了撓腦袋,呵呵一笑:“是母親給我取的名字,乳名而已,而且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雖然阿文覺得羅翠香說的多少誇張了些,可真正到了辛者庫,還是被這裡的情況震驚了一瞬,滿院子都是洗衣服的女人,各個埋頭苦幹且一臉苦相,偶有幾個眼神不善的盯着她,這或許就是羅翠香口中說的那些犯了罪的人吧。-----
紅嬤嬤手中的鞭子在地上奮力的一抽,發出清脆的鞭撻聲,破銅羅似的聲音在院內響起:“你們都給我趕緊的,這些衣服可都是娘娘們等着穿的,誰若是膽敢給我耽誤了,就別給我吃飯了。”
話落,她看到一個起身的老婦人,手中鞭子毫不猶豫的抽了過去,怒喝道:“敢偷懶,晚上不許吃飯。這些衣服統統洗乾淨了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