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這兩天都有些緊張和心慌,特別是蒲氏的遭遇讓她心中對阿文莫名的有種害怕的感覺,雖然整件事看起來似乎與阿文並沒有任何聯繫。
可若是阿文不知道的話,爲什麼會讓她提前看那些書呢,要知道,那些書可是後者早一月前就讓她看的,這麼說的話,是否可以理解爲阿文是早在一個月前,或則更早,就知道這一切會發生呢。
璧舒走進來輕聲道:“太太,荷園的阿文過來了,可要見?”對阿文,她之前感覺還挺不錯的,可自從上次阿文說過那些話之後,她對後者就不再似從前那樣掏心了。
梅氏點點頭,“讓她在偏廳等着吧。”
阿文在偏廳等了片刻,梅氏纔在璧舒的攙扶下挺着個大肚子走進來。
阿文躬身行禮,梅氏擺了擺手示意她免禮。
將幾個不是心腹的丫頭遣了下去,梅氏才道:“你今日來,是君兒的意思?”
阿文微微一笑,“太太,奴婢過來,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這幾天爲了地下錢莊和那丟失的五十萬兩可是愁懷了。”
梅氏嘆了口氣,可惜道:“是啊,那麼大一筆銀子,這說沒就沒了,還不說欠着別人十萬兩,這若是傳出去,非得讓其他人笑話我們不可。”
阿文莫名的看了她一眼,道:“太太對阮府的關心,老夫人也會覺得欣慰的。”
梅氏既然已經在關注阮府在別人眼裡的看法了,說明在後者心中已經形成了一種無形的責任,作爲阮府主母的責任。
她笑了笑,繼續道:“既然太太您關心,那奴婢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今日來,正是奴婢這裡有一計,既能拿回那五十萬兩銀子,還有阮府主母的印章也能拿回來,奴婢人微言輕,所以這話還是得由太太的口中說出。”
梅氏怔怔的望着阿文,她就知道。阿文一定是心中有了想法纔來的。不禁問道:“你有什麼好法子?”
阿文走上前兩步,在梅氏耳邊悄言起來,後者聽得連連點頭。最後她道:“這個法子太太您就親自在老夫人面前說一說便可,剩下的奴婢會替太太您完成的,您只需要做好準備即可。”
梅氏有些不解,“做好什麼準備?”
阿文呵呵一笑。聲音壓低了幾分,“太太您糊塗了。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主,阮府也不可一日無主母,您當然是要做好——迎接主母之印的準備啊。”
梅氏下意識的去看外面有沒有人,阿文雖然嘴角帶笑。可眼裡卻是極認真的,半響,她才微微點頭。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太太您瞅着時間合適了,就去慈善苑走一趟。”阿文又是行了一禮。才退下。
璧舒看着她笑意淺淺的走出去,癟着嘴不滿的道:“太太,您看她那樣子,眼裡根本沒有您,從來都是做主子的指示奴婢,她倒是翻天了,竟然還讓您去慈善苑一趟,也太囂張了。”
梅氏眼神沉了沉,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別說這些的,阿文也沒有壞心眼兒,我看得出來,她是真心的想要幫我和君兒,說實話,若是沒有她這一年多的幫襯,我們恐怕現在還住在破爛的梅苑。”
璧舒只能將氣嚥下去。
梅氏果然如阿文所說,吃過了晌午飯,就去了慈善苑,將阿文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的跟蔣氏說了遍。
蔣氏聽後,緊皺了幾天的眉頭終於舒展開,笑呵呵的道:“阿文那孩子說你這裡有辦法,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竟然真有方法,真是難爲你了,府上現在事兒多的一宗接着一宗,你可得好好保重身子纔是。”
梅氏連連應是,又得了蔣氏的賞賜,才離開。
卻說阿文離開梅苑後,就單獨來到地下錢莊找到了李三。
上次從阿文這裡沒少撈到好處,李三簡直當阿文是自己的再生父母,見到她就點頭哈腰好不恭敬,“姑娘,您來了,這次是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說,小的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阿文忍不住笑道:“赴湯蹈火倒不至於,不過是讓你們吐五十萬兩銀子而已。” ωωω ★тт kΛn ★¢O
李三心頭一突,嚇得腳步一個趔趄,結結巴巴的道:“姑娘——您——您說什麼?吐——五十萬兩?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小的糊塗,還請姑娘明示。”
蒲氏的娘許氏,雖然只嫁給了一個知縣,可許氏的孃家卻是雲州當地的首富。
這次蒲家落難,本來所有的男丁都要被髮配邊疆的,可許氏和蒲常偉都不忍兒子蒲龍就那樣發配邊疆,許家又心疼孫兒,於是私底下用錢將蒲龍換了出來。
這件事本來只有蒲家和許家的人知道,可阿文有言慕啊,後者的跟班兒武清似乎就沒有打聽不到的消息,也正因爲此,她才能想到這主意。
阿文壓低了聲音在李三耳邊道:“蒲鳳孃家的孃家,也就是蒲鳳的外祖父許家,那可是雲州有名的富人,我算算,從蒲鳳借錢到現在,該是有一個月了吧。”
李三點點頭,“滿打滿算正好一月時間,所以我們纔去阮府要找的,你不是說讓我們提前去的嗎。”
李三有些委屈,要債的時候他也在,最後卻被家丁趕了出來,他心裡的憋屈誰人知道。
阿文安慰了兩句,又道:“你們從這裡到雲州也要五六日的時間,到雲州的話,就已經過了還錢期限,這逾期不還的利點更高,十萬兩的高利貸,還自願提了兩個點,這算下,至少也有三十來萬吧。”
李三兩眼頓時放光,點着頭道:“姑娘您算的都對,至少也有三十來萬。”
阿文思索了一番,她那裡還有四十萬是阮府的,若是掏出一部分貼上,自己還能留一部分,便道:“這話我只對你說,我當你是朋友,咱們有錢一起發,你老實說,要到了那三十萬,你自己能得多少?”
李三臉立馬又拉下來,嘆口氣:“我能得幾個子兒啊,都是我們大當家的錢。”
阿文挑了挑眉,聲音帶着誘惑一般,“那若是現在你眼前放着幾萬兩,全都是你的,你想不想要?”
李三已經有些傻眼了,只呵呵的直笑,幻想着自己若是有幾萬兩,那就能娶村裡的翠兒,還能蓋個房子,買幾畝地,優哉遊哉的生活幾輩子了。
他道:“姑娘,若是真的有幾萬兩,那小的就是死也願意了。”
這話雖然誇張了些,不過阿文知道,他有這個心思。
便直言道:“那好,算起來當初借給蒲氏的錢,還是我出的,算起來那十萬兩的債也該是我得纔對。”
李三醒了幾分,哭喪着臉,“姑娘,您不是說那錢不用還了了嗎。”
阿文眼裡閃過一抹狡黠,“有三十多萬兩的債可以拿,我還讓你們還什麼?”
“姑娘,你的意思是——你——你想得那三十萬?”李三駭的大叫一聲,又猛地住口,不敢置信的看着阿文,他沒想到,後者竟然打的這樣的算盤。
你根本就是隻老狐狸是吧,不對,是小狐狸。他在心中腹誹一句,爲難道:“姑娘,您這話,小的實在是有些力所不能及啊。”
阿文篤定的笑道:“你可以的,我這樣說吧,只要你將蒲氏的借據偷出來,到時候我會找人去雲州要債,至於你的報酬,我可以給你這麼多,夠你好生生活幾輩子了。”
她比了個五的數。
李三喃喃了句,“五萬兩。”昨天做夢他都還夢到自己有錢了,沒想到今天這錢就掉下來,砸的他暈頭轉向忍不住想一口答應。
“爹,我要吃糖葫蘆。”路邊的小姑娘甜甜的聲音讓李三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他頭搖的撥浪鼓似的,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聽,才低聲道:“姑娘啊,這個事不簡單,之前也不是沒人幹過這樣的事,只是這借據哪兒那麼容易偷,若是被發現,可是要打斷腿的。”
“那你不被發現不就得了。”阿文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的道,“反正那十萬兩也是我出的,我拿回要債的錢也天經地義,你可別忘了當初我們可是簽了字的,我也只口頭說過不還,可若真要鬧到官府去,我還就名正言順了,且不說你也別想有那五萬兩。”
李三腦子一下就混沌了,他着急的看着阿文,左右又沒有個人能問問,金錢的誘惑,特別是對他來說猶如鉅款一般的金錢就擺在眼前,只要——
“真的只是將借據偷出來就可以了?”他試探着問道。
阿文點點頭,肯定的道:“當然了,你們想啊,我可是官府的人,要債肯定比你們這種要正規合法的多,人家接受起來也就容易的多,比起你們這種小混混,不買賬的,直接找些人將你們幹了,那可就冤枉了。”
阿文笑的好不可愛,五個手指頭在他面前晃啊晃的。
李三又抖了抖,腦子裡轉的跟陀螺似的,終於,他一咬牙,狠聲道:“好,我答應,不過得這個數。”他比了個七。
阿文手指頭搖了搖,比了個六,語氣已經冷了幾分,“再多就沒了。”
李三想了想,一跺腳,終是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