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古和小聲的喚道。
皇上睜開眼,這纔想起自己似乎還在上朝。下面的大臣已經安靜了,都盯着自己。
唉,這些個無聊的臣子,國家大事那麼多不去操心,怎麼偏偏就和一個女子過不去了呢。
“皇上,臣奏請免掉怡歡的封號。”高再次站了出來。
“臣附議。”
“臣附議。”
高永安低着頭,嘴角微微上揚了。
這就是自己的影響力,又如何,當了那麼多年皇帝,自己的意見還不是會被採納。
自己沒有在後宮,可是自己的地位從來不比那個出了個的周家差。周家和自己的政見一向不合。結局呢,周家滅門,皇后“養病”,自己不是還好好的當着右相。
“太子,這件事你怎麼看。”皇上忽然看向一直站在那裡的晉慕染。
高永安並不懼怕這個太子,太子又如何。皇后已經病養了,現在後宮之中掌權的是荷妃,但那夏王府也不足爲懼,太子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兒。
如果太子聰明,就應該知道要怎麼說。
晉慕染沒有看這些大臣,他邁出一步“兒臣認爲,怡歡郡主不過是好奇貪玩罷了,那茶道也不過是她弄出來玩耍之物。”
“玩耍?”尚書秦大人的聲音有點發寒“怡歡郡主公然在衆人面前宣稱自己喜好銀錢,實在有損郡主形象,不過是剝奪她郡主的封號,她郡主的身份依然保留。”
一個僅有郡主身份的地位怎麼能和有封號的郡主相比。不過這話不會有人說出來,誰也不願意平白得罪右相和尚書大人。
誰不知道尚書大人的愛女和怡歡郡主在茶道門前的爭論。沒想到最後尚書大人的愛女竟然黯然離去,到讓那沒什麼才氣的怡歡郡主得了好。
“太子,臣知道你和怡歡郡主私交甚好,只是太子大婚在即……”秦大人沒說完的話大家都明白。
“秦大人逾越了!”高永安呵斥了一句。
當着衆朝臣的面公然說太子和怡歡郡主的事情,打的何止是太子的臉。
果然,晉王府和賢王府兩府王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太子遲遲沒有大婚,在這大殿上爲蘇槿說話也就罷了。還被人直接道破。這臉面着實有些掛不住。
秦大人沒再說話,只是微微拱拱手以示自己失禮。
皇上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本來只是一件小事。結果怎麼又和太子扯上了關係。
“臣贊同太子殿下的話,怡歡郡主開茶樓只是女兒家找點樂趣罷了,高大人和秦大人怎麼能對一個小女子咄咄相逼呢。”溫國安站了出來。
高永安的手緊了一下,又是這個人!
仗着自己做過太子的老師。也不知怎麼就被皇上倚重成了左相。皇上還曾調侃“朕有兩安輔助,這正元一切都安。”
溫國安不是什麼。在當太子老師之前也就是一個普通的翰林院士,好像是當時的德王爺推薦,皇上才召見了他,很是滿意。最後成爲了太子的老師。
一個沒有任何根基的人也能成爲左相?輔助天子?這真是天大的笑話。那豈不是隨便一個百姓都能出現在這金鑾殿了。
“溫大人此言差矣,國事無小事。這怡歡郡主代表的可是天家的顏面,如果讓她隨意鬧下去。那豈不是人人效仿,都去做了商人。”高永安直起身子。緊緊的看着溫國安。
“高大人,一個女子豈會有這樣大的影響,況且……”溫國安頓了下,言語裡有了一絲嘲諷“聽聞高大人家名下也是有店鋪的,難道高大人也從商去了麼。”
高永安被噎了一下,這哪個大臣家名下沒有田莊鋪子的,可是也不能就此說經商啊。
“溫大人,怡歡郡主豈可和高大人相比,怡歡郡主乃皇上金口冊封的郡主,哪有女人家拋頭露面的。”秦大人見高大人沒說話,立刻站了出來。
皇上看着幾個臣子又爲此事說開了,更感覺有些頭疼了。
那天的早朝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可有關怡歡郡主開茶道的事情在京城中再次成爲了熱議。
“一個女人家,本來就應該教子,開什麼茶樓。”
“這位仁兄,那茶道也是有掌櫃的,怡歡郡主不過是幕後東家有何不可。”
“你見過幕後東家親自管理茶樓的麼。”
“你又沒見過,你怎麼知道怡歡郡主親自管理。”
“你這土,我看你根本就沒去過那茶樓吧……”
兩人說着說着就要動了手腳,周圍的人又亂哄哄的去勸架拉開。
“郡主,這些人可真有意思。”冬靈笑眯眯的看着蘇槿。
這放在幾日前,她絕不是這種反應。
“郡主。”雪芽的臉色有些蒼白“那些人,那些人都說郡主……”
蘇槿頭也沒擡的繼續看手中的書“說什麼。”
雪芽垂下頭,還沒說話,冬靈悄悄拉了一下她,那些人的那些粗鄙的語言,不要說給郡主聽了,沒得惹人生氣。
沒聽到雪芽說話,蘇槿這才擡起頭“怎麼了?”
雪芽看了冬靈一眼,才囁喏的道“那些人說的都不是什麼好話……”
“哦。”蘇槿點點頭,把目光重新投向手中的書,這是她閒來無聊從長公主那裡借的,是一些民間雜談,還挺有意思的,“那就不用說了。”
蘇槿不說話,幾個婢女也不出聲,房間裡卻有種奇怪的寂靜。
“郡主,真的不在意麼。”冬靈擺飯的時候忍不住問道。
一碟小菜,一盤花椒雞,一碗白米。
郡主一向吃的簡單。
蘇槿剛拿起碗筷的手便放下了,她看着冬靈“那些話既然不是什麼好話。我又何必在意呢。”
冬靈有些不解,真的不在意麼。可是看着面前女子慢條斯理的吃着飯,好像真的什麼都不在意一般。
不但不在意,有時候在街上聽到了,郡主還會和她們開玩笑“我倒從來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這樣摳門了。”
那是一個書生在街邊茶攤說的,說郡主每日都抱着金銀睡覺,吃飯從來只吃一疊青菜配一碗米粥。
“我開茶道也好。做別的事情也罷。只是因爲我想,我有自己的目的。其他人怎麼看,與我何干呢。我不做。他們便不會議論了麼。”
蘇槿的這一番話說的雪芽和露珠有些似懂非懂,但是冬靈卻明白了。
自己問心無愧,與他人何干。
“祖母,怡歡郡主這樣被人非議終究不是件好事。”自從周家敗落。周玉蟬在夏王府就和透明人沒什麼兩樣了,很少這樣主動說話。
夏老眼裡也充滿了擔憂。她知道蘇槿是個有主意的,可現在局勢對她確實很不利。
“玉蟬,你覺得應當如何呢。”現在兒媳婦已經不在身邊了,也只能和孫媳婦商量了。好在這個孫媳婦是個知書達理懂事的。
周玉蟬慚愧的低下頭“孫媳,也沒有好的辦法。”
夏老王妃嘆了口氣,她之前和夏老王爺說起此事。夏老王爺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不太在意吧。
周玉蟬想了想,分析道“這朝中大臣家裡都有些鋪子,他們爲什麼可以這樣指責郡主呢。”
夏王府自己也有不少田莊鋪子,這裡面的收益夏老王妃是清楚的。沒有誰真的從心底不在乎那黃白之物。那這些人跳出來指責蘇槿的原因……
“因爲她只有一個人。”夏老王妃放下佛珠,放佛事情一下就明瞭了“那些大臣欺她只是一人,雖然說是我義女,卻終究不把她當夏王府的人!”
周玉蟬脣角揚起一抹微笑,不過她很快掩飾住了,一臉的憂色“是啊,如果郡主的茶樓是在夏王府名下,想來就不會有此事了吧。”
夏老王妃看着周玉蟬,德王府被火燒以後,德王府的那些田莊和店鋪,全都歸到了周玉蟬手裡。但是周玉蟬沒有親自處理,反而是交給了她,自己反覆推脫,只是周玉蟬一再堅持自己才使人幫着照看。
這樣做便不算是女子經商了,也不會有人非議。
“茶道變更主人?”蘇槿重複了一遍夏老王妃的話。
夏老王妃點點頭“郡主,我們夏王府絕不會貪圖你什麼的,這樣一來,外面那些人便不會在非議你了。待你出嫁的時候,這鋪子作爲你的陪嫁就是了。”
怕蘇槿不明白,夏老王妃補充道“那茶道每年的盈利會送到你這裡,除了官府的文書上的改變,和現在一切都一樣。”
冬靈看了一眼夏老王妃,真的能一樣麼。
官府的文書上一旦變更了,那茶道就不屬於郡主了。
“哦。”蘇槿沒有了下文。
也沒有說同意,也沒反對。
夏老王妃有些尷尬“郡主,我真的不是要貪圖你那茶道。”
“我知道。”蘇槿看着夏老王妃“所以你是爲好。”
夏老王妃想點頭,卻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論年齡自己可以當蘇槿的祖母了,就是按照她們的關係,那也是義母和義女的關係,怎麼自己在她面前卻有種小輩的感覺。自己好歹也是王妃,對方也不過就是個郡主,這種感覺着實有些難受。
“好吧。待我考慮一下。”
本來也沒指望蘇槿能立刻答應,不用費太多口舌能讓她考慮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夏老王妃舒了口氣,只是還是有些擔心,畢竟茶道現在生意不錯,讓一個小女孩就這樣放棄,多半是想不通的吧,臨走前她叮囑冬靈“好好勸勸你們郡主,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勸郡主?冬靈只是笑着將老王妃送出了門。
“郡主,真的要把茶道送給夏王府麼。”雪芽皺着眉,很是不解郡主爲什麼會答應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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