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秋風蕭瑟,湛藍如行的天空下,一騎快馬踏破煙塵向着許願槐的方向路來,馬背上的女子一身紅衣似血,薄沙蒙面,只露出一雙英氣逼人的眼睛,頭上只簡單的綰了個朝雲近香髻,露出光潔的額頭,尖銳如劍鋒的眉讓本就英氣的她更添幾分銳利,腰上的配劍花紋複雜,像是雲與月交織出的花紋,通體紅色的劍柄,花紋卻是銀色的。
鮮衣怒馬,如同一道色彩強烈的畫,她在那稞老槐樹下停下,帶着三分好奇看着掛在樹上的各種各樣的牌子和布條,零零散散的像個大風鈴,隨風輕晃,只是唯獨少了清脆悅耳的鈴聲。
周圍的毒蟲分散在四處,英氣逼人的眼眸環顧四周,竟直直的往被滕蔓遮蔽的石室中走去。
冷傾月走了出來,聲音猶帶三分冷意,“姑娘是怎麼知道這有間石室的。”
“只有這一塊毒蟲的數量比較多”聲音清爽乾淨,毫不拖泥帶水。
“姑娘來這裡做什麼?”問話的時候,亦不忘上下打量着對方,看見對方手上的配劍,眼眸中的精光一閃而過。
“想請你幫個忙,憑這個令牌,你可以在兌豐錢莊提很我錢,足夠你們過一輩子”說着自懷中拿出了一塊黑色的牌子,甩向冷傾月。
冷傾月接下牌子,波瀾不驚的說:“我固然是喜歡錢,可是連月神宮左護法都做不到的事,我冷傾月能做到麼?“
“別人可能做不到,可你是智能大師的養女,就算你失敗了也不會怎麼樣,那個人欠智能大師一條命。”
“葉姑娘要我們怎麼做。”
君傾忙走出來制止,自那個紅衣女子來了後,他總有一種不安感,“師傅,這任務不能接。”
葉婧衣看着那稞老槐樹,淡淡的說:“半個月後,我會約他在紅葉山見面,你只要扮成我的樣子,背對着他,等他接近你時,出奇不意的殺了他,這把劍你拿着”她的聲音波瀾不驚,卻總能讓人覺得聲音中帶着一絲顫音。
冷傾月接過葉婧衣的配劍,卻並不理君傾的提議。
半個月後,紅葉山。
紅葉山之所以稱之爲紅葉山,是因爲滿山遍野都是如火的紅葉,一片片如同潑灑了胭脂般,渲染了整個山頭。山頭上有一處絕崖,冷傾月輕沙蒙面,紅衣翩翩迎風翩躚立於絕崖之上,彷彿與紅葉山融爲一體。
背後有生人接近的腳步聲,踩斷枯枝斷木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她的背挺的筆直,等待着那個人接近。
突然,一聲刺耳的笛聲響起,驚飛無數飛鳥,讓冷傾月握劍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身後的人停下了腳步,環顧四周,而後繼續向她走來。她的心狂跳着,小瑤的笛聲中清楚的表明來者的身份,月神宮宮主崔桑,武林中最年輕的邪教頭目,可能是她此生中遇到的最強的一個人,與吟風堂那種不入流的幫主不可同喻而語。
“婧衣,你是來跟我道別的嗎?”紫衣男子低沉而有些邪魅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冷傾月抽出藏在袖中的刀,寒光一閃,映着紅葉的絢麗,彷彿嗜血幽靈般,旋身直刺崔桑的胸膛,一着得手,他的前胸被大片的鮮血染紅,與此同時崔桑手中的金針亦準確無誤的刺入冷傾月的頭顱之中。兩人都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出其不意,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雙方都中了着,冷傾月是智能大師養女的這個身份,此時對她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崔桑看着刺入胸膛的冷月刀,以及冷傾月提在手上的葉婧衣的配劍,瞬間便明白了。
“原來如此……”話音剛落,他和冷傾月同時倒了下去。
君傾衝了過去,抱着昏過去的冷傾月,急切的去拔她頭上的金針,葉婧衣忙制止他,“金針封腦對人沒有任何傷害,只是會喪失所有的記憶,倒是連累冷姑娘了“連她都沒有想到,崔桑會用金針封腦來對付她。
葉婧衣並不看已經倒下的崔桑,只是仰頭看着高大的楓樹,紅葉滿滿的綴在樹枝上,在藍天白去下如同一團烈火在燃燒。像是陷入過往的沉思之中,她喃喃自語的說:”月神宮的後山也有一稞紅楓樹,每到秋天,我可以站在樹下看一整天的紅葉,我覺得紅葉真的很美,比紅色的寶石不定期要璀璨奪目。年幼時,我的家鄉也有一稞楓樹,就種在茶肆旁邊。每天在茶肆中幫母親忙個不停,卻仍然食不果腹,秋天的時候忙得累了,更擡頭看一眼紅葉,眼睛裡只有這一點小小的幸福。“
突然有風吹沙揚起,吹得紅葉沙沙作響,她的紅衣翩躚飛舞,如同一隻美麗的蝴蝶,她的聲音有些飄忽,像隨風而散的風沙,”我的最後一個心願是把我和崔桑葬在一起“說完她拔出劍抹向自己的咽喉。
倒下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始終不曾看一眼死去的崔桑,只是一直注視着火焰般的楓葉,絢麗的紅色映滿了整個眼眶,眼角有一滴淚水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