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慧茹是在夜總會遇見唐煥的。在外人眼裡, 她是個性格奇葩的大小姐,一般人不敢輕易接近,但其實, 她這個人並不難相處, 反而很期待有人願意和她交朋友。所以這天夏月來約她的時候, 她欣然接受了。
在屋內打扮了很久, 她的心情異常激動, 她想好好把握機會克服自己的社交恐懼症。這樣,她就不需要孤孤單單地待在家裡讓父親替自己憂心了。
她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她記得約她的老同學夏月是個女生, 到場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你好,我是夏月的朋友, 她待會就會到。”
雖然話是這麼說, 但滕慧茹覺得很彆扭。約會不僅臨時換了場地, 連對象都換了,而且面前的這個男人總給她一種陰森的感覺。
“那我下次在和她約吧, 我今天還有事。”看着夜總會包廂裡逼仄的環境,她終於開始害怕了。她決定還是暫時放棄交朋友的念頭。
“別急着走啊,我花錢買了這麼多酒,你還一杯都沒喝呢。”
男人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想要灌酒。
滕慧茹哪裡見過這種架勢, 她從小都是在父親的呵護下長大, 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粗魯的人。
“你放開。”
“喝了這杯酒, 我就放開你。”
酒裡是下了藥的, 只要這傻妞喝了, 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我過敏,不能喝。”
男人哪裡管她過不過敏, 他強行動了手。
酒紅色的連衣裙上滲着溼意,滕慧茹很是狼狽地哭着,但並沒有人發現這裡發生的一切。她很難過,她期待的友情還沒開始就連同桌邊的酒杯一同碎成了渣。
“救命!”
唐煥倚在包廂外的走廊裡,在聽到女人的呼救聲後,終於熄滅了手裡的煙,衝了進去。
接着便是男人之間的拳腳相向。滕慧茹的視線已經模糊,知道自己被救,她終於抵不住醉意,暈倒在沙發上。
“滾!”
“錢,錢還會給嗎?”男人小聲問着,拉緊自己的褲腰帶不敢鬆手。
唐煥不屑道:“要是你剁了你的命根子,我還可以考慮。”
“不要啊,老闆,我還沒動手,真的,真的,我就是一時看着了迷……”他以爲外面一直沒動靜是搞錯了人,被欺負的女人姿色又不賴,他不上白不上。
“那你是等着我動手嗎,還不快滾。”
……
唐煥就這樣結識了滕氏的千金。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個外人,在唐氏的地位早晚有一天會被那個還沒長大的弟弟奪去,所以他需要其他的依靠,比如一場政治聯姻。
唐煥摟着昏昏沉沉的滕慧茹去了客房,動作並不溫柔。騙一個傻乎乎的女孩,他都懶得做戲。
滕慧茹沒喝過酒,酒量出奇得差,喝了一杯就上勁了。
“你爲什麼欺負我?”她看到這個救她的人在脫她的衣服。
“你醉了。”他沒有興致和一個醉鬼上牀,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那你也不能欺負我啊。”她想要拒絕他面不改色的流氓行爲,卻使不上勁。酒裡有會讓人失力的藥。
“因爲你傻。”傻才容易操控。他敢篤定這個零社交的傻白甜千金很容易就會投入自己的懷抱。
“呸,那是善良。”
“人善被人欺。現在知道了嗎?”他替她收拾好,就不再管她。
“不知道……”
***
滕慧茹就這樣傻傻地着了道,唐煥善於僞裝,在她的面前總是表現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很容易就贏得了她的芳心。
兩個人很快就確定了戀愛關係。
滕慧茹有輕微的社交恐懼症,一直都沒有固定的工作,和唐煥在一起後,也從不和他出去參加宴會。她覺得他縱容了她,便想要真心誠意地對他好。
一個千金大小姐,爲了做他愛吃的菜,學了一身好廚藝。每天等待着他忙碌後回家看她一眼。她對他的好到了殷勤的地步。
但唐煥只是將這個單純的女人當做逗弄的寵物,他養着她,不在意她的畏縮,不關心她和父親日漸僵持的關係,偶爾他還會對着寵物發情。
她有一副好姿容,儘管唐煥不重欲,也會被她嬌憨的姿態打動,時常向她需索。他並不把這種衝動歸結爲情之所至,因爲他不需要這種會讓人沉淪的感情。
不客氣的侵犯過後,他終於饜足。自動忽略她的哭泣,不理會她的自尊心,強硬地爲她清理身體。
她抽抽搭搭的:“你……你爲什麼……爲什麼不去找別人?”
滕慧茹是討厭這種事的。唐煥在牀上是粗魯的,從不會顧及她的感受,更不懂憐惜她的少女情懷。他的前戲往往是倉促的,急迫的,正餐卻如狂風押境,一點兒都不含糊。
他將自己對她的慾望歸結爲:希望她儘快懷上孩子,這樣他纔可以利用這個孩子獲得自己想要的身份。
“你希望我去找別人嗎?”
儘管這個女人嘴上時常說着愛他,但聽到這樣的話,心裡還是不舒服。一個愛他的女人怎麼會要求他去找別的女人做丨愛。
“我……我怕疼。”她也怕牀上的他。
“你不愛我嗎?如果你夠愛我的話,不會覺得難受,反而會想方設法地滿足我。”
唐煥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會計較這顆棋子的真心。
如果愛他要以自己的疼痛爲代價的話,那她寧願不要這個男人。
“愛的。那你呢,你也是真心愛我的嗎?”
她的生命裡除了父親,他是唯一一個對自己好的人,而且他還救了她。她想她是愛他的吧。可他卻從沒說過愛她。
他終於放心。
單純的人是不會說謊的。不像他。
“當然了。”她在她的頸項留下一個吻痕,然後滿意地去了浴室,徒留下滕慧茹一個人待在牀上發呆。
…………
儘管中間有許多挫折,唐煥還是和滕慧茹結婚了。然而沒有讓人想到的是,也是這個本該充滿祝福的日子裡,滕父跳了樓。
“你不要我了嗎?爸爸。”滕慧茹穿着白色的禮服看着血泊中的父親,精神恍惚,“我錯了,我不該讓你生氣的。”前一天他們還在爲唐煥吵架。父親不喜歡唐煥,可她很喜歡。甚至瞞着父親和他成了擁有法律效益的夫妻。
“慧茹,別難過了。以後我會保護你的。”在他看來滕父選擇跳樓完全是因爲懦弱。他根本沒想過是他搶走了他唯一的依靠,他的寶貝女兒。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怎麼你不救救他呢,我只有這一個親人,你也要叫他爸爸的啊。”
唐煥並不回答,他向來自私透頂,怎麼會爲了一個看不起他的人花心思。更何況這個人還要拆散他和滕慧茹。
“你的親人是我。”唐煥無情地將滕慧茹拉離人羣,“你看着我,我是你的丈夫,你不是最愛我的嗎?”
滕慧茹不願意看他。
“不,我錯了。唐煥,我後悔了,是我害死了爸爸。如果我沒有讓他寒心,我沒有嫁給你,他一定不會這麼孤苦伶仃地走。”滕慧茹的婚紗上早已沾染了血跡,她痛苦地掩面,“我忘記了,我怎麼能忘記這些年他的辛苦呢。明明我最愛的人是他啊。”
人總是很奇怪的,在的時候,你惦記的最多的是他的不好,死了以後,卻開始懺悔起對逝者的虧待。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事到如今,你後悔也沒有用了。”唐煥語氣平靜,將自己的新娘抱起,臉上只有隱隱的怒氣,“岳父的喪事,我會處理。你好好呆在家裡養胎。”
滕慧茹到底還是沒留住自己的孩子,她整日在羞愧和痛苦中掙扎,沒有留意到路邊的車輛,小產了。而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以後她都沒有機會再有孩子。
唐煥沒料想過自己會栽在這個單純的女人手裡,他希望她回到以前傻里傻氣的時候,可這一切都太難了,她現在恨極了他。他很怕她有一日會就此不戀世事,離開他。
“慧茹?”
“寶寶沒有了……”
滕慧茹沉浸在悲傷中,接連失去兩個親人,她的精神終於崩潰,唐煥想帶她去看病,但每每到了醫院,她又表現得和正常人無異。
“沒關係,我們還可以有寶寶的。”
看着面色憔悴的妻子,他的心再也恢復不了往日的堅硬。
“真的嗎?”
滕慧茹的眼裡終於有了神采。
唐煥沒遺漏掉這一線希望,他找到了一個年輕的代孕媽媽,陳穗。
孩子很快就出生了,唐煥草草敷衍了那個怯弱的代孕媽媽,將她送去了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