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聞達救援陳希真 繼忠會師李君一

詩曰:

淳于夢入南柯去,莊周蝴蝶亦相知。

世上萬般皆是夢,得失榮枯在一時。

忠義自古有多論,誰人倒得百金棉。

陣前辯真空恨假,水泊梁山大羅仙。

話說當時彭帥冒着六把飛刀衝殺上去,那六把飛刀又快又急,彭帥見狀,便展開雙臂,把手中兩把飛槍也盡數對準飛了上去。只聽當下一陣噼裡啪啦響,那兩把飛槍和六把飛刀全部撞倒,插在地上,雙方大驚。彭帥再從背後抽出一把飛槍,喝道:“賊婆娘,吃我一槍!”彭帥把手中飛槍對準高梁,施力飛去。高梁急忙躲開,頭上紅纓被刺中,鋼盔早被連帶着飛開,所幸人還無事。史谷恭見狀不好,急忙對着身後城下叫祝永清、陳麗卿二人開門出兵去替下高梁

當下祝永清、陳麗卿二人大開城門,飛出兵馬來換下高梁,高梁歷經剛纔一番大戰,手腳也是開始疲累,見得彭帥又再度衝殺上來,未防着一把飛槍已先到高梁胸口護心鏡上,只聽啪的一聲,那護心鏡被擊的粉碎。高梁大驚,只得伏身在鞍上,狂奔回去。祝永清趁機出馬來戰彭帥。彭帥見到祝永清模樣,便想起那日要殺劉麒、劉麟這倆藏獲之時,便是這祝永清暗箭射傷自家手臂。當即是把無名之火澆了三尺之高,大喝道:“你這隻會射暗箭的卑鄙小廝!今日我倒要看看你還射的出什麼!”當即雙槍上手,來戰祝永清,祝永清挺起手中畫戟,接住彭帥雙槍廝殺,陳麗卿也縱馬挺槍來助戰。三人交手三十回合,彭帥越殺越勇,祝永清招架不住,只得節節勉強招架。陳麗卿也是氣喘吁吁,二人見難以取勝彭帥,各自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合力架開彭帥雙槍,撥馬返回城去了。

彭帥本要去追,城上射下飛蝗般的箭矢,不能上前,彭帥便也撤回陣中,讓衆小嘍囉護着受傷的幾位兄弟,回營去了。史谷恭也不叫人追,只把兵馬撤回。史谷恭連忙去看高梁情況,高梁一見着史谷恭,憤憤道:“我夫君爲國盡忠一生,怎會死在這夥蟊賊手中。”史谷恭道:“主夫人今日連傷數名敵將,賊兵氣焰已弱,想必不消數日,便可爲家主報仇雪恨。”史谷恭叫來四花,攙扶着高梁下去歇息了。史谷恭又叫來陳希真、樑裡通共入縣衙裡商議戰機。樑裡通道:“魯國公、史先生,今日一戰,你們可想出甚麼妙計來?”史谷恭道:“如今召家主已經慘死,主夫人心火難平,我看這賊寇來勢洶洶,不妨...”說間,有人來報——河北大名府總管聞達攜一萬兵馬來助魯國公一戰。史谷恭道:“甚好!快快去請他攜軍進城來。”來人剛要領命告退,陳希真卻道:“且慢!”史谷恭道:“怎的?”陳希真對史谷恭附耳說了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史谷恭讚道:“此計甚好!”看官若問是何計策?且看下文詳說。

只說陳希真、史谷恭二人又一連守住蒙陰縣城三個時日,李君一幾番用計攻城,奈何就是不得半分便宜。看官你須知,彼時正一村處哈蘭生也遣人來蒙陰縣處求援,先前召家村未被滅時實則已求援一次。召忻、陳希真也遣了幾波援軍去救援,結果也都被李君一佈陣分批的擊潰,救援不得,方纔能讓僧繼忠等一衆好漢攻破正一村。這日就見梁山兵馬只是單面圍城,卻不進攻。陳希真道:“賊寇見我等堅守不出,卻又有如此作勢,必是要去絕我西路糧道,圍困我們。我等不妨就去糧道上誘他一番,以行計策。”史谷恭便教召喜、金莊二人去領一千兵馬出城去誘敵。二人領命,帶了一千人馬直去西路大道上。才行到半路,忽聽得遠處一聲炮響,就見到那糧道左右兩側林子中各殺出一彪人馬。左側好漢乃是三山蠻王沙念冕,右側的好漢乃是毒火刺李明凱。二人齊聲大叫道:“你這倆廝要往哪裡走,你們糧草已被俺們梁山取了!可敢來拿?”召喜大怒,挺槍來戰。沙念冕邀住廝殺,不到五合,召喜被一刀砍下馬,金莊落荒而逃,前路官兵大亂,沙念冕、李明凱乘機努力衝殺來。兩軍相隔只距半里路時,梁山兵馬後方突然一聲炮響,射來無數亂箭,剎那間梁山兵馬被殺死無數。

衆人只聽人羣中有一聲大吼,原來是梁山兵馬後方殺來了一彪官兵,爲首兩將,頭先那位,身披鐵葉甲,坐下捲毛赤兔馬,手提大刀,十分英雄。其後那位,身披黃銅甲,手持大刀,胯下烈馬。這兩人領兵殺入梁山軍中,遮攔不住。金莊見狀,猛地大吼一聲,領兵回身殺過來,官軍奮勇上前,亂殺一陣。頭先那將正遇着李明凱,戰了不下四十回合,那將一刀砍來,卻落了個空。沙念冕趁機一飛盾砸他下馬。其後那將亦敗下陣來。沙念冕、李明凱二人趁機殺開條血路,逃脫出去。金莊見人已走遠,不敢去追,又見頭先那將已被扶起,忙問那人名號,那人道:“我是大名府總管聞達,特奉魯國公之命前來助戰的。”金莊連忙下馬行禮,聞達又指着身後那人道:“這人便是遠近州縣鼎鼎大名,號稱銀刀的那個聞盛,是小將徒弟,現爲費縣提轄。”金莊道:“久仰大名。”聞達道:“此次魯國公的計策甚好,只是讓那兩個賊寇跑了。”

金莊叫人去把召喜屍首收斂好,接過聞達、聞盛二人,三人護送着糧車,一同返回蒙陰縣中。說了此次斬敵獲勝一事。陳希真道:“此計雖是殺得不少賊兵,也護得糧草入城,卻沒能斬獲賊首。想來還是有所不足。”史谷恭道:“那便再施一次如何?”陳希真道:“不好,重蹈覆轍,賊寇必有提防。”樑裡通史谷恭道:“那我等就據在蒙陰縣城而守,以逸待勞,消磨賊兵銳氣,待到時機成熟。我等再趁機發兵,如此必將賊寇擊退。”陳希真稱好,剛要傳令全縣官兵將弁,不得出戰。卻聽得樑裡通跑來告道:“水泊梁山大軍又來攻城了。”衆人大驚,陳希真當即召來諸位大小將領,只得堅守,不準出戰。卻見得高梁披麻戴孝,穿着一身素衣,走來叫道:“我丈夫屍骨未寒,怎能就此善罷甘休!”說罷高梁握起日月雙刀,向陳希真大叫道:“既然現在賊寇已來送死,何故要龜縮城中?速速發兵,我要爲我夫君報仇。”史谷恭道:“主夫人稍安勿躁,且聽……”那高梁氏睜起一雙鳳眼喝道:“史先生,你是獨身一人,不知我們夫妻相濡以沫之情,我偏要去!就是死也要爲我夫君報仇雪恨!”說罷,高梁讓佛手取來十六口飛刀掛在自家身上,領着一千親兵,帶着四花,飛步躍到城門前,大聲喝道:“開門!”守門官兵不敢阻攔,只得打開城門,讓高梁帶着四花還有一衆兵馬殺出城去,一面差人飛報陳希真去了。

且說高梁攜着四花殺出城外,梁山大軍確實已佈陣完畢,見有官兵殺出城來,領頭那員好漢便拍馬前來迎戰。只看那員好漢雙眼重瞳,手持雙錘,下海虎鬚隨風揚,威儀非凡。正是那金眼惡來殿清讓。殿清讓見得高梁出城,一聲大喝道:“那陳希真可是畏首畏尾!卻讓你這婦人出來送死。”高梁大怒,喝道:“你這無名小賊來此送死,還敢口出狂言,看刀!”旋即一把飛刀直取殿清讓咽喉而去。殿清讓擡手一錘打開,揚鞭鳴金,撤兵回去。高梁見狀,當即要追,幸好史谷恭在城牆上看見,及時也叫鳴金收兵,才把高梁叫住。

且說殿清讓一路撤回蔻沙坡處,走入主帳中,見着李君一,與衆人說了高梁飛刀一事,李全捂着臉上傷口道:“這個賊婆娘,槍法雖是不如我,可那飛刀好生厲害。”彭帥道:“我看陳希真那些勇將裡,唯有這高梁最爲厲害。倘能除得這小賤人,打下蒙陰縣必是手到擒來。”李君一道:“衆位兄弟說的是,可今日讓清讓兄弟試探,這陳希真卻只派高梁一人來戰,其本人則據守不出,必是想行以逸待勞之計,若是我等貿然發兵,反倒正中其套。”黃延叫道:“千里迢迢,難不成就這樣廢止半途?”李君一道:“凡事舉步維艱,成事必將天下太平。”衆人心有所思,帳外忽傳來陣陣鑾鈴聲。衆人出去看察,卻見得有大批人馬來至蔻沙坡處。爲首之人穿着一身僧袍,肩扛一把九環大刀。正是那彌勒佛僧繼忠。僧繼忠一見李君一,喜不勝收,當即滾鞍下馬,笑道:“君一兄弟,愚兄可曾來遲。”李君一笑道:“初寫黃庭,哥哥來的正是時候!”李君一把剛來的好漢:僧繼忠、鍾離雙、楊發、凌空、顧法、程瑩兒、雷羽、邱仁杰、王皤、楊玟,薛廣基、劉林、寇淮真,並着帳中本有的李君一、李充、李洪鱷、殿清讓、沙念冕、李明凱、復泊良、彭帥、黃延、羅海、李全、李乾、宮本、武藏、阮武、許亨。一共是二十九位好漢共同入帳中落座。

幾句寒暄,僧繼忠忙問起李君一這幾日戰事詳情,李君一嘆道:“召家村已被攻滅,召忻也已伏法。”僧繼忠道:“如此不好?”李君一便把彭帥、黃延二人召集七山二十一位好漢率衆起義對抗陳希真的一事說了,衆人皆唏噓。李君一又把蒙陰縣裡樑裡通、閻煌錦二人深明大義,倖存好漢復泊良之事也都說了一番。衆人方纔得以慰藉。僧繼忠道:“那這蒙陰縣幾番打下來可有勝算?”李君一道:“這陳道子女兒女婿果是不凡之人,可是眼前之急卻是要除那召忻妻子高梁氏。”僧繼忠見到前日被高梁傷到的幾位好漢,也是眉頭緊鎖。衆人半晌無言。僧繼忠便起身道:“按君一兄弟你這般說,我等豈能因她高梁區區一婦人而停滯不前。我們不妨即刻點起精兵銳卒,就離這蒙陰縣城十里外安營下寨,等待那陳希真來罷了。”衆人稱好,李君一便當時傳令,教李充、李洪鱷等受傷的好漢留守蔻沙坡,羅海、許亨攜着李乾、宮本、武藏三位水兵頭領帶領傷兵並着一千小嘍囉返還梁山。僧繼忠親自領兵帶領鍾離雙、楊發、凌空、顧法、程瑩兒、薛廣基這六位好漢,點起全軍三成人馬,就在蒙陰縣城外西路十里處一山頭安營下寨,把住蒙陰縣城糧道。李君一則領餘下好漢向前推進,只距蒙陰縣正門外十五里處安營紮寨。衆位好漢人人振奮精神,只等待一下戰機。

卻說陳希真在城中得水泊梁山將蒙陰縣西路糧道封鎖,勃然大怒。史谷恭道:“眼下糧道已被斷,若是不收回,以持久之戰,敵強我弱,于軍不利,所以必要收回。”陳希真道:“西路糧道道窄山低,難以據守,我等現在就發兵,趁那賊寇立足未穩,殺他一個措手不及。”衆人稱好,高梁要爲夫君報仇,當即請令出戰,披掛上馬,帶上四花、金莊,領兵出城,直往西路糧道而去。

探子早將此事傳報,僧繼忠與諸位好漢一同商議道:“若是陳希真現在遣兵殺來,我們該如何來戰?。”薛廣基道:“我們可佈下伏兵,遣人挑戰,誘他中計。”僧繼忠道:“也好,但要何人前去方好。”言音方畢,只見程瑩兒立起身來道:“瑩兒願去。”薛廣基道:“斷不可行,太過危險,哥哥還是讓廣基去罷!“程瑩兒美目柔視薛廣基一眼,便道:”即是如此,大哥便讓我們二人一同前去,相互照應。“僧繼忠道:”即是這樣,那還請廣基兄弟照顧好我家妹子。“薛廣基道:”必然。“

當下薛廣基、程瑩兒二人領着五百多名小嘍囉,上馬出營,程瑩兒只是笑嘻嘻。薛廣基怨道:“此事如此危險,瑩兒你怎的如此任性。”程瑩兒吐舌嬌嗔:“瑩兒有廣基守護,還需怕何人?”二人嬉戲笑語,埋伏布好,卻正好見到一支人馬來此。有道是:巾幗佳人陣相鬥,自古紅顏不輸侯。畢竟這一支人馬來此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折了一員鄉勇將:

召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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